第195章

第195章

他叹息着:“老四啊,我这一生做了不少错事。是我……对不起你大哥和你二哥。”

“你大封的时候,把弘皙封为亲王吧……”他混浊的眼中流出泪水,“若不被圈禁,你二哥也会是亲王啊……”

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他没有法子。

只能让弘皙代父受荣宠了。

弘皙是老二的孩子,他成了亲王,老二的日子也会好过的。

胤禛连忙点头。

康熙叮咛道:“你要善待你二哥和你大哥啊。”

“是。”

康熙又道:“后宫中有子的嫔妃,就让她们出宫随着自己的孩子住吧。她们在这个后宫中困了一生……委屈她们了……”

“是。”

康熙又叮嘱胤禛:“我将隆科多留给你了。他乃你孝懿皇额娘之弟,你要将他视作你的亲舅相待。”

他叹息着:“这是整个佟家,唯一能帮你的,你要重用啊。”

胤禛连忙应下。

康熙又忍不住叮嘱道:“你要待你的兄弟们好啊。这天下,还得他们帮你守。”

同样的话他也告诉过胤礽,只可惜,胤礽福薄。

他如今又讲给了老四,希望老四能够听进去。

他快要死了。

死后,他也管不得这些。

可他还是想要为自己的孩子们尽一份力。

随后,他摆手,又叫进众皇子一一叮嘱,叫他们务必要尽心竭力辅佐胤禛亲政,万不可兄弟相残。

他说:“老四向来重情重义,必然不会薄待你们,你们也要好好的为他做事,不要辜负了他的情谊。”

众人不敢忤逆,纷纷称是。

康熙取出遗诏,交给隆科多。

康熙又看向隆科多:“我最喜欢的便是你知时务。你要记得十年前,我对你说的话。”

隆科多慌忙下拜:“是,是,奴才都记得。”

那是康熙五十年,隆科多出任步军统领后,康熙通过朱批告诫他:“你只须行为端正,勤谨为之。此任得到好名声难,得坏名声易。兄弟子侄及家人之言,断不可取。这些人初次靠办一两件好事,换取你的信任,之后必定对你欺诈哄骗。先前的步军统领费扬古、凯音步、托合齐等,都曾为此所累,玷辱声名。须时刻防范。慎之!勉之!”

佟府众人因举荐胤禩为储君一事,被康熙多有冷落,隆科多因与那些人划开距离,方才受了这些年重用。

隆科多如何不明白,这是康熙在敲打自己。

隆科多忙道自己不敢有异心。

康熙不再说话。

屋里安静不已,太医随侧。

胤禛进屋问道:“皇父,您还好吗?想要吃些什么?”

康熙拒绝:“不想吃,你下去吧。”

康熙愣愣的看着床帏,发呆。

无人知晓,他到底在想什么。

胤禛退了下去。

随后,富察.马齐也应命而来。

康熙对马齐又重提了旧事:“胤禛最贤能,我死后立为嗣皇。”

“胤礽和胤禔,素来品性行为不端,依照之前,继续拘囚终生,不可短了他们衣食。胤礽的儿子弘昼,我很喜爱,待我去后,要把他封为亲王。若胤禛不封,你就上折子。”

富察.马齐连连点头应允。

康熙叹息道:“你我君臣一场,此乃我遗愿,还望你听进去。”

马齐忙道:“奴才不敢有所违背。”

马齐退了出去,和众人一起在偏殿厢房候着。

若无变故,太医是不会传报的。

众人皆在静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众人都有些焦急。

在座年纪大的,只有胤祉与胤禛两人。

胤祉死活不肯去。

他可不愿意在这个关头触皇父霉头。

胤佑看着胤禛道:“四哥,你要不去问问情况,不管皇父要什么,或是换太医,总得说一声才是。”

十二贝子胤祹和十三阿哥胤祥也道:“七哥说得在理,无论如何,问一声才是。”

以胤禩为首的诸阿哥也道:“四哥去问问吧。”

胤祉阴阳怪气道:“皇父既已把皇位给了你,四弟你去一趟又能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上,胤禛不得不去,他问安道:“皇父,你还好吗?”

“我很好。”

胤禛退下,众人继续坐等。

过得许久,日暮西垂,胤禛受众人所托,再次问道:“皇父,你还好吗?”

“我还好。”

众人继续静等。

不多时,屋中传来声音:“皇上薨逝。”

是日,康熙病逝于畅春园。

隆科多当即宣读了诏书:“……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他最后的遗命便是:“……嫡长孙弘皙得康熙特别钟爱,预备封为和硕亲王爵。”

无人忤逆。

当夜,胤禟写信,差人给驻扎甘州的胤祯报信。

第二日。

十一月十四日,胤禛晋封了四位总理事务大臣。

十三阿哥胤祥为其一,因其无爵,同日晋升为和硕怡亲王。

余下三人为胤禩、富察.马齐、隆科多。

同日,胤禛晋封延信为贝子,命延信驰驿赴甘州,掌抚远大将军印信,并下了一道密谕给他:“你抵达后,将大将军王所有奏折、所有朱批谕旨及伊之家信全部收缴封固后奏送。如果将军要亲自带来,你从速开列缘由,在伊家信带至京城前密奏。你若手软疏怠,检阅奏文后,并不全部交来,朕就生你的气了!若在路上遇见大将军,勿将此谕稍有泄露。”

同日,胤禛谕礼部,言说要将,弘晳封为多罗郡王。

虽有悖于康熙遗命,然则胤禛另有打算。

他知皇父终不能忘,为大清江山,置二哥胤礽于那般境地,直至临终,亦耿耿于怀。

他定要弥补皇父的憾事。

随后,雍正二年十二月,允礽病危,雍正开始安排允礽后事,并令弘晳克尽子道。

于同月十四日,允礽病故后,追封其为和硕理亲王,谥号曰:密。

六年后,于雍正八年五月,雍正下令理郡王弘晳晋升继承其生父允礽和硕理亲王之位子,成为同辈中王爵最高者。

他复了二哥的亲王位,也满足了皇父命弘皙为亲王的遗诏。

这都是后话了。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七日,雍正命人将镶蓝旗包衣佐领内,太后之亲族及阿萨纳佐领内太后之亲族,合编一佐领,以一等公散秩大臣,其舅伯起管理。

此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乌雅家本为正黄旗包衣,早在康熙年间就抬旗。

如今抬的是以乌玛禄为准,上下四代内的乌雅家的亲族,如叔伯兄弟及其夫妻子女等亲眷。

十一月二十日,胤禛正式登基。

即位便颁立诏书于天下。

诏曰:“朕皇考大行皇帝德妃之子,昔皇二子弱龄建立,深为圣慈钟爱,寝处时依恩勤倍笃,不幸中年神志昏愦病类风狂,皇考念宗社重任付托为艰,不得已再行废斥,待至十有余年,沈疾如故,痊可无期,是以皇考升遐之日,诏朕缵承大统,朕之子侄甚多,惟思一体相关敦睦罔替,共享升平之福,永图磐石之安…”

同时,奉其生母德妃为圣母皇太后,拟上徽号曰仁寿皇太后。

不久,定下年号为雍正。

同月,西征战事尚在谈判议和,胤祯得知自己皇父病逝,当即由西北前线暂返京师。

胤禟闻言,耗费大量钱财,将胤祯的花园修葺一新。

等雍正暂且可以得出两分空闲后,见了乌玛禄一面。

乌玛禄在屋里烤火,正和万琉哈柳烟说话,看他来了,万琉哈柳烟先行告退。

乌玛禄招呼他坐下。

“忙完了?”

“暂时忙完了。”

“你不好好歇息,怎么来我这儿了。”乌玛禄叹道,“这些日子你没睡好,眼睛都青了一圈。”

雍正道:“虽为皇额娘上了尊号,但后宫的事,还未处理,所以来扰皇额娘了。”

乌玛禄微微摇头:“有静姝在,哪儿用你担忧了。”

“还是得问过皇额娘才是。”

乌玛禄闻言,叹息道:“你皇父最终还是定了我的孩子继承大统……我却并不想要……”

她叹息着,落下泪来。

雍正伸手接过:“让皇额娘落泪,是儿子之过。”

“非你之过,只我在为你哭。你这双手会沾满血腥,会杀得人头滚滚。你会众叛亲离,父子离心,兄弟阋墙,孤家寡人。”她仿佛只是将她看见的有关他的结局说出。

她早已不再为自己而哭,而是为怜悯苍生而哭。

他虽是她儿,又何尝不是苍生。

她心怜他。

她在泪中笑着:“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儿,而是这天地借我肚中生出来的帝王。”

她看着他:“十四才是我的儿。所以,他可以只凭着性子,你却不能。”

乌玛禄悲伤的看着他:“以后你要谨言慎行,凡事三思,不能喜怒随心。”

她隔着紫禁城,仿佛看了出去,看见了整个天下:“你为苍生计,怎能随你心意,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她招他半跪下,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垂首看他:“我的儿……”

潸然泪下。

她的儿子,她没有亲手养过一天,就已经这么大了。

她松开他:“我的儿,你只需记住,我不要乌雅家如何尊崇,也不要你为了同胞之谊而退让。我要你为在无数选择里,都坚定的选择天下苍生。”

她能为他做的,也就这样了。

她无法成为他的助力,至少不要成为他的阻碍。

“是。”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已经老了,颊上已经有了皱纹。

这是她最后一次摸他。

以后,再来的,不是她的儿子胤禛,而是这天下之主雍正。

“你要好好的,纵然做了皇帝,也不要轻佻骄纵,还是要为百姓做些实事。”她叮嘱着。

雍正道:“自然的。”

乌玛禄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都这个年纪了,我就更老了……也许……我也快死了。”

她半开玩笑道:“要是走早些,兴许还能在黄泉路上见到你皇父。”

雍正急急叫了一声:“儿子才失去皇父,皇额娘便要说这样的话吗!”

“我不说了,不说了。”

乌玛禄拉起雍正:“坐着吧,怎么就要你一直跪着了。”

雍正坐下,又和乌玛禄说起,后宫皇考诸嫔妃受封一事。

乌玛禄点头:“按例就是。”

乌玛禄想了想,又补充道:“贵妃乃你孝懿皇额娘的亲妹妹。你孝懿皇额娘抚养你十数载,只她故去的早,不如将这恩典给你贵妃母吧。”

雍正略微沉思后,点头同意。

乌玛禄又道:“这些年里,是你万妈妈陪我,我想着,要不也给她晋一晋。”

雍正多在永和宫走动,也多次见过万琉哈柳烟,闻言自然称好。

两母子无话可说。

乌玛禄想要打发雍正下去休息了。

雍正想了想,问道:“我听说您不愿意为皇太后,是儿子惹您生气了吗?”

乌玛禄略微犹豫后,还是坦诚相告:“我本就不愿意做劳什子德妃。只不过,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

乌玛禄道:“若非要给你留体面,我早就要你将有关我的一切事尽皆隐去。”

她半点儿也不想在这世上留下丝毫踪迹。

雍正突然忆起康熙临终前托付,暗自为二人的相处而心惊,他的皇父与皇额娘真是旗鼓相当,将对方琢磨得清楚。

雍正口中道:“这如何使得!”

乌玛禄叹息道:“是啊,这如何使得。”

“所以,我说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她沉默下来了。

雍正静默无语。

半晌后,他道:“皇额娘打算几时搬去慈宁宫。”

“你这就撵我了?”

雍正忙道不敢。

乌玛禄拒绝了:“你皇父临终前,让有孩子的妃嫔,都跟着孩子去住。可没有孩子的一大堆。到时候,我得跟她们住一起。还不如就留在永和宫。”

“我这些年久在永和宫,认识的也不过这么几位。”

她平静道:“年纪大了,不想再重新和谁相处。”

话说得多了,她忍不住猛烈的咳嗽着,好半晌才停下来。

乌玛禄倚在榻上,带了些疲惫:“我如今这身体,谁知道还有几日好活呢。老四啊,你让额娘临走前,过些舒心日子好不好。”

亲族:

直系血亲,以本人为基准,垂直向上推直系长辈四代,向下推直系晚辈四代,为直系血亲,即上至高祖父母,下至玄孙、玄孙女。高祖父母之上的直系长辈,则作祖宗。玄孙之后的子孙,还有种种称谓,但不常用。

旁系血亲分四等:

第一旁系血亲:本人兄弟姐妹及其后三代人;

第二旁系血亲:父之兄弟姐妹及其后三代人;

第三旁系血亲:祖父之兄弟姐妹及其后三代人;

第四旁系血亲:曾祖父之兄弟姐妹及其后三代人。

注意:父系母系相同,男女相同。

姻亲亦有直系、旁系之分。

直系姻亲包括:

①直系血亲中晚辈的配偶;

②配偶的直系血亲中的长辈。

旁系姻亲包括:

①旁系血亲的配偶

②配偶的旁系血亲及其配偶。

夫妇在同一亲族中,父子所属亲族不同,兄弟姐妹所属亲族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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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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