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飞行器

完成重点区域的清理任务后，尖刀小队回到中都基地，稍微休整一下便直接去了研究院。

等他们十人开着三辆高尔夫球车抵达物理实验室后，所有人都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

只见趴卧在地上的水晶巨兽被红色的隔离带圈了起来，只在头部位置留了个空隙。

此时那个空隙前正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他双手合十面对水晶巨兽，闭着眼睛表情虔诚的念念有词。

「科技神兽请保佑我实验顺利，数据千万不要有误啊……拜托拜托！」

念完，他弯腰作了几个揖，然后恭恭敬敬地从兜里掏出一小块金属放在了水晶巨兽的嘴巴前——那里已经堆了许多金属块，形状大小各有不同，有的金光闪闪一看就很值钱，但也有瞧着丝毫不起眼的煤球状石块。

放下金属块后，研究员转身要走，却迎头撞上了苏则等人。看到水晶巨兽的主人，年级不大但也有三十好几的研究员腼腆地冲他一笑，然后溜边跑了。

小熊走到水晶巨兽面前，看着一地的金属石块，啧啧道：「小晶这香火眼看着越来越兴旺了啊！」

「我倒是想知道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是谁，太特么有才了！」阿宏憋着笑走过去，从地上建起一块金光闪闪的金属块，在手里掂着。

这时，一位研究员从里面的实验室走了出来，看到尖刀十人他明显一愣，最后和苏则邢律打了个招呼。

「来看小晶啊？」

苏则和邢律同时点头，然后看着他走到金属块「祭坛」前，仔细看了好一会后，忽然伸手拿走了阿宏掂量着的金色金属。

阿宏一下愣住了：「诶诶！」

研究员看了他一眼：「诶什么？这可不是拿来玩的。」

说完，他拿着金属块就往实验室走，显然他走这一趟是为了寻找实验材料的。

看着他的背影，猴子喃喃道：「我大概知道这股风气是谁带起来的了……」

达子也憋笑道：「我也知道了。」

「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玩得确实溜，」老猫竖起了大拇指，「这下物理实验室不缺实验材料了。」

「这点哪够啊！」老猫话音刚落，物理实验室的负责人背着手遛达过来，表情严肃地说，「主要材料还是要靠国家提供，这些，杯水车薪。」

说完没等尖刀几人反应过来，他径直走到水晶巨兽面前，把手里一块银锭往「祭坛」上一放。

「小晶啊，保佑我们这次的实验能有结果……」

「你在干什么？」

忽然，一个耳熟的机械音响起，水晶巨兽抖了抖鬃毛站起身来。它肩高超过一米四快一米五，算上头部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六，直视不算高的物理实验室负责人时，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负责人一愣，惊喜地喊道：「小晶你醒啦？」

小晶低头看看身边的金属块，又看看尖刀几人要笑不笑的表情，机械音搭配上那张类似猫科动物的脸，适时地表露出些微疑惑：「这些东西为什么放在这？」

「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不重要！啊，不重要！」苏则正要回答，却被负责人打断，他用脚把那些金属块往旁边一拨，笑着说，「重要的是你醒了，感觉如何啊？本体都修复好了吗？你不是要给苏则治疗吗？什么时候开始啊？」

「……要先充能。」小晶迟疑地开口道，随即绕过负责人走到苏则身边，十分自然地用猫科动物常见的动作打了个招呼——用头蹭了苏则一下。

苏则被它蹭得整个人一个趔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犹豫地伸手摸了一下。

没有预计中的冰冷，反而是一种触之温润的感觉，手感非常像在摸高品级的玉石，光滑坚硬的同时会因为沾染人手心的温度而变得温暖。

林修竹等人看得眼热，走上前就想伸手，却被小晶用尾巴抽了一下：「请不要随意碰触机甲。」

石质的尾巴砸手臂上还是有点疼的，哪怕小晶没有用力，本身的重量就够人喝一壶的了。

林修竹揉揉手臂，不服气地说道：「整个研究院的人都摸过一遍了，让我们摸摸也没啥吧？」

小晶一愣，巨大的狮头看向物理实验室负责人。

「这…这怎么会呢……我们要摸也是怀着科学探索的精神……那个…实验快开始了我去看看！」

实验室负责人脚底抹油跑路，留下瞪圆狮眼的小晶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怒吼：「好多指纹…驾驶员我要洗澡！」

苏则：「……」

原本以为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不喜欢别人碰你，结果是因为洁癖吗？

***

将隐身状态的小晶带回宿舍，苏则和邢律一起在洗手间里给它冲了个澡。把它身上乱七八糟的指纹都冲干净后，原本就全身透明闪闪发光的角狮，看起来更刺眼了。

看着水晶巨兽昂首挺胸地在宿舍里遛达，苏则忍不住吐槽道：「谁给你设置的洁癖性格设定？」

「你。」小晶秒答。

「……」好么，坑自己第一名。苏则无奈望天，「可控核聚变研究所已经改造完成投入使用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现在。」

「现在？」邢律擦着手从洗手间走出来，「那我去开车。」

「不用，」小晶走到窗前，「虽然只剩下百分之七的能量，但还是可以载驾驶员去研究所。」

「载？怎么载？难不成要苏则骑着你……哦。」林修竹话没说完，就看到角狮的身躯开始变形。

角狮的一部分先是融化，然后聚合，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捏橡皮泥。短短几秒钟时间，小晶便从巨型猛兽变化为一个双尖六棱锥体悬浮在空中。

等彻底变形完毕，六棱椎体飞向窗外，并渐渐隐形，不一会就完全消失，众人只听见小晶的机械音从窗外传来。

「好了，驾驶员请到窗边来。」

苏则走到窗边，眼睁睁地看着窗户外的景色由蓝天白云变化为充满科技感的内饰。他这才发现，双尖六棱锥体从窗户飞出去后，体型放大了十倍不止，已完全成为一架可载人的飞行物。

飞行物全身依然透明，只有怼在窗口的这一部分因开启舱门能看到内里的情况，这种级别的隐身高科技，直接看傻了一群特种兵。

「这也太……太酷了吧！」小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窗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猴子也扑了过去，两眼放光地说：「如果能把这个技术运用在我们的战机上，那不得无敌！」

「航母、舰队、导弹系统……整个隐形部队出来！打得普尔切他们喊爸爸！」阿宏兴奋得嗷嗷叫。

老猫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不想要普尔切那种不肖子孙，不过隐形部队确实蛮帅的。」

「诶，这个空间是不是能坐两个人啊？」忽然，利用后天身高优势站在众人身后的林修竹，抬起一根腕足直直指着隐形战机内部说道。

此话一出，宿舍内安静了一瞬，下一秒，特种兵们炸了。

「小熊***想干嘛！」

「艹！老猫你别扯我裤子啊！」

「快拉住猴子！他快上去了！」

「阿宏你个不要脸的居然动手！」

「啊！谁他妈在后面拉我脚！拉就拉别他妈往三个方向拉啊！」

一群人在拉扯间就这么把窗口给堵死了，好在宿舍不止这一个窗户。苏则看着小晶默默关上舱门消失在空气中，几秒钟后又出现在另一扇窗户后。

看了眼还在原来的窗户那你争我夺的众人，苏则伸手拉住邢律，悄悄地带着他从另一扇窗户登上了六棱锥体。

纪文成目送他俩消失在窗外，摁下翘起的嘴角拍手大喊道：「好了好了！光顾着挣也不知道抬眼看看，人早就飞走了！」

「……什么？！」

***

战机内，邢律站在入口处一脸好奇地四处张望，越看越觉得，这种技术哪怕再给人类一百年恐怕都难以实现。

这架双尖六棱锥体飞行物，外表看着就像一颗雕刻精美的水晶柱，内里则是水银铺地般看不到一丝接缝，仿若天成的华美内饰。

它的空间并不大，将将只是能让人站直身体的高度，宽也不超过臂展，银色金属包裹着战机后半部分，而前半部分则是凹下去的两个座椅。

没有仪表盘，也没有操作杆，银色金属和透明水晶墙壁以一种十分和谐的方式连接在一起，让邢律瞬间联想起挂满巧克力液的玻璃杯。

只是这巧克力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而是银色。

苏则好奇地看了一圈，然后走到凹陷的座椅后，直接跳了下去坐在了椅子上。

邢律见状也走了过去，刚落座就感觉到身下的椅子在悄然改变形态，以便更契合他的身形。

等调整完毕，邢律觉得自己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漂浮在空中，前方无遮无拦完全透明的大舷窗更是加重了这种错觉。

见邢律坐好了，苏则开口道：「我该怎么驾驶？」

话音刚落，他眼前右下角就弹出一副全息地图，实时显示着周围环境，小晶的机械音随之响起：「驾驶员结束治疗前，暂时无法手动操作战机，但可以设定速度。」

说着又一个全息屏弹出，上面还贴心地换成了华文方便苏则理解。

听见不能亲手操作，苏则顿时有些兴致缺缺：「那你选吧。」

说完他顿了顿，微皱眉头问道：「为什么要治疗后才能驾驶？难不成机甲要用尾巴来操作？」

邢律正在研究全息屏上显示的选项数值，闻言差点笑喷：「怎么可能？」如果是真的，那个场面也未免太诡异了吧？

苏则瞪了他一眼，小晶也默然无语了好一会才回答道：「……驾驶员操作机甲依靠的是神经连接，如果缺少一部分连接容易导致机甲误读取部分信号。」

邢律懂了：「也就是说容易串线？」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又是事实，小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是。」

「我以为你们这个级别的科技，应该实现脑电波操作了？」邢律好奇地问道。

小晶解释道：「S级生物脑电波很难读取，除了他们本身肉|体强大会锁住信息外，也有信息量庞杂不好分辨的缘故，神经连接相对简单迅速没有延迟，操作起来会更顺畅。好了，到了。」

苏则邢律一惊，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脚下赫然出现了游江市可控核聚变研究所的建筑大楼，他们甚至能透过地板看到下面来来去去穿着白大褂和工装的人。

「这么快？」邢律瞳孔巨震。他们上来才几分钟？两个小时的行程压缩到这么短，而他们居然一点没感觉到加速度的影响！

苏则探头看了看脚下：「我们怎么下去？」

小晶和他的身份要保密，就这么凭空出现大变活人，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大家有猫腻吗？

「我马上联系邢司令。」小晶说道。

邢律正想问他怎么联系，就看到两人之间又出现一个全息屏，上面显示「正在联络邢弘业」的字样。想想小晶能直接截获空气中的网络信号接入互联网，截获卫星信号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邢律靠近苏则，低声道：「感觉小晶有本体后，变得很积极主动啊。」

苏则轻笑一声：「憋久了吧。」

原本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外星高科技机甲，却因为本体受损处处受制于人，对于小晶来说恐怕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不一会，邢弘业警惕的声音就在战机内部响起：「谁？」

想到小晶是通过直接捕获卫星信号联系的邢弘业，大概率是不会显示号码，邢律连忙压住笑意开口道：「爸，是我。」

「阳阳啊，」邢弘业顿时松了口气，「怎么没显示号码？」

「小晶直接捕获卫星信号联系的你，没有通过终端所以不会显示电话号码。」没等邢弘业反应过来，邢律紧接着说道，「爸，我们现在在可控核聚变研究所上面，要给小晶充能，麻烦你让闲杂人等离开。」

「小晶醒了？你们跑游江去了？上面是哪上面？」邢弘业惊了，一声比一声高，好不容易搞清楚来龙去脉后，他简直无语了。

「胡闹嘛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想一出是一出！在上面是吧？那就等着！」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邢律和苏则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道：「如果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好在邢司令生气归生气，办事还是效率极高的，很快研究所内的知情人便找了个借口把闲杂人等支开，让苏则和邢律顺利下机，小晶则在隐形中变形回角狮的模样，跟随他俩进入研究所。

可控核聚变研究所负责人也是从研究院物理实验室出来的，原本就是核物理方面的专家，如今能看到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成真，别提多高兴了，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咱们这可控核聚变发生装置改造成功后，一直运转顺利，现在产出的电能已经超过了沿海两座核电站，而且几乎零污染！等以后实现月球氦-3的采集运输，我们就能用上彻底清洁的能源了！」

苏则有些惊讶：「我以为可控核聚变已经是清洁能源了？」

研究所负责人摆摆手，笑道：「在地球，我们只能用氘和锂来进行核聚变反应，过程中也会产出核废料，只是比核裂变少很多。」

说着他们走进了核聚变发生器所在的房间，一眼便看见了占据整个房间的巨大发生器。

它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两头圆滚滚的圆柱体，整体密不透风，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大约三层楼高，直径十几米，一眼望去颇为壮观。

负责人介绍道：「发生器分为三层，最里层是反应层，第二层是光力场，第三次就是这个铁罐子，主要作用是遮光。毕竟核聚变说白了，就是人造太阳。」

说着，他从控制台上拿了三副墨镜递给苏则和邢律：「小晶进去时我要打开外壳，漏出的光会非常刺眼，戴着能好一些。」

苏则和邢律道了声谢，拿过墨镜带上，而小晶则现出角狮的身影，走到苏则脚边卧下，随后机甲核心从角狮额头升起，漂浮着飞向发生器。

负责人戴着墨镜走上前，帮小晶打开外壳上的观察窗，一股足以闪瞎人眼的刺目光芒从中射出。

苏则三人见状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而小晶却迎着光线飞进发生器，消失在光芒中。

负责人关上观察窗，取下墨镜，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苦笑道：「不管看几次，都受不了。这还是被光力场约束后投出的光，如果没有光力场，我们的眼球早就融化了。」

邢律取下墨镜问道：「用核聚变充能要多久？」

负责人心算了一下：「最多三十六小时，也许还用不了，小晶好像对光能的转化率比电能高很多。」负责人说完，求证般看向苏则。

苏则点点头：「制造小晶的原材料本身就能直接转化光能，应该用不了那么久，最多二十四小时。」

「那我们就在这等吧，也不好把小晶的本体扔在这不管。」邢律说道。

苏则看了眼脚边的角狮，点点头。

这时，负责人搓着手走了过来，讪笑道：「听说摸摸小晶的本体能保佑实验成功……我能摸摸吗？自从负责核聚变研究所，我就没回去研究院了……」

苏则沉默了一会，对负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往旁边走了一步站在了邢律身边。

见负责人欣喜若狂地摸着角狮，邢律低声笑道：「就没见过你这么会坑自家机甲的人。」

苏则面无表情地说：「洁癖是病，得治。」

二十小时后，小晶充能完毕，苏则和邢律乘上它变形的飞行物返回中都基地。

一回到基地，两人和尖刀小队全体队员便被邢弘业叫了过去。开了一下午的会后，清理华州境内组织液的计划正式出炉。

***

大洋彼岸的普尔切。

安格斯避开摄像头，从消防楼梯一路来到实验室最下层。他以为这里会布满各种监控设备，或者是一两个提姆守在这里，也有可能是奇形怪状的变异生物……但这里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

「怎么可能……？」安格斯喃喃道，他藏在耳道里的耳机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没，没什么，」安格斯顿了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补充了一句，「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说那个赫尔曼几乎天天都要去实验室最底层吗？」男人语气十分疑惑。

「是……但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等等，这里有间实验室的门是关着的！」安格斯说着，来到唯一一间关着门的实验室前。

耳机里男人的声音低沉响起：「听着安格斯，小心行事。我们不希望这次行动有什么意外，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安格斯吞了口口水：「我知道。但你们也需要情报不是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是，从你们实验室流出的东西太危险了，还有起死回生的赫尔曼……联邦很重视。」

「那如果我能获得有价值的情报，你们能带我走吗？」安格斯问道。

男人几乎是立刻回答：「当然，不然我们也不会在上次交易时冒着风险联系你了。」

「好，希望你们说话算话。」安格斯说着伸手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这个实验室比其他实验室更空旷，里面空无一物，连桌椅都没有，只有白花花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刺眼的灯管。

「怎么样？有发现吗？」男人急切地问道。

安格斯失望地转过身：「没有，什么都……赫尔曼？！」

赫尔曼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安格斯微微偏头问道：「你在找什么？」

安格斯只觉得寒毛耸立，冷汗瞬间从后背泌出：「没…没什么……我就是无聊…逛逛……对，逛逛……」

安格斯说着就往外走，并借着扶眼镜的动作取下了耳中的迷你耳机。

就在他和赫尔曼擦肩而过，以为顺利过关时，忽然听到赫尔曼说了三个单词。

「我饿了。」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组织液从四面八方涌来，安格斯被瞬间吞没，只是眨眼间就被消化得只剩下衣物和那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耳机。

赫尔曼抓住那个耳机，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声音，轻轻一用力，就把它捏成了碎片。

「联邦调查局……情报……不重要的信息。一级任务仍是编程。」

赫尔曼扔下耳机碎片，转身朝楼上走去，随着他的脚步，组织液退回墙壁、地板、天花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