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美男子
袁唤愣了愣,冲着柯夫人使眼色。对这种事情,他了解不多,女眷应该知之甚详。
柯夫人收到暗示眼神,有点无语自己要八卦别人的感情故事,她先暂时理了理头绪,接着与袁令超娓娓道来据她所知的李相爷与王夫人的过往。
王夫人少幼失父,至交李家担心孤女寡母过不下去被人欺负,就把王夫人母女接到了家中抚养。
李相爷是李家长子,备受重视,王夫人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即便再被李家父母怜惜,依旧生活不易。
在此过程中,李相爷待王夫人极好,一方面李家父母再三叮嘱他要照顾好王夫人,另一方面,王夫人知书达理,温柔可爱,李相爷只有兄弟没有姐妹,对王夫人自是有三分偏爱。
等二人长大后,李相爷与王夫人两情相悦,情投意合,青梅竹马的情谊深厚,因而,李相爷很早便与王夫人定亲大婚。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了,王夫人持家有道,打理李家井井有条。彼时的李家已家道中落,远不如李家父母在世时的盛况,但王夫人不怨不怒,一路陪着李相爷。
这份情谊李相爷铭记于心,与王夫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很快他们就有了第一个孩子,生活是蒸蒸日上且充满希望的。
可这种幸福的日子没有维持太久。李相爷中了乡试后便去了京城参加殿试,这一路的奔波不言而喻,李相爷不方便带走妻儿,只好留着他们在乡下。
不料,那是天人永隔。
李相爷高中,王夫人比谁都高兴,但她已撑不下去了。常年操劳的身体油尽灯枯,她只有一个儿子,临走前委托了李相爷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的孩子便遗憾离去,年仅25岁。
爱妻离世,李相爷痛不欲生,也是从这一刻他发誓不能亏待自己的儿子,誓不再娶,这样才对得起王夫人的在天之灵。
又当爹又当娘的,谁能说李相爷待李梁不好呢?
李相爷仕途节节高升,多的是人想招他为女婿为他说媒,李相爷一一拒绝了。爱妻与儿子的因素在这,他做不到另娶新欢。
直到现在,李相爷的丞相府内都没有亲近的女子,除了嬷嬷乳母就是打杂的丫鬟。
他宠溺李梁,也是想弥补王夫人过早离世说遗憾,偏偏,儿子长歪了。
柯夫人颇为唏嘘,“我与王夫人没有交集,可李相爷当了丞相后,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的母亲与王夫人请封诰命,王夫人的品级是随着李相爷的,后来陛下有意嘉恩,就把李相爷的母亲以及王夫人都往上封了超一品夫人。”
若王夫人还在,李梁不好说是否仍旧是现在这副样子。
袁令超若有所思,李相爷待王夫人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深爱。
只不过……
“姓李的那人年轻时长得好看,好几个名门闺秀就心仪他呢,王家的老太婆就爱他爱得不可自拔。”袁唤突然插嘴。
袁令超有点想笑,她爹好像挺八卦的。
柯夫人挑了挑眉,“你不喜欢李相爷是不是同性排斥?对方长得俊俏,地位比你高,还受贵妇欢迎,难怪看不顺眼了。”
袁唤的长相是标标准准的武人长相,英武不凡,可距离俊美无俦还是比较遥远的,只能说不丑。
李相爷从年轻到老都是一枚响当当的美男子,有时候比美比不过对方,多少是嫉妒恨了。
袁唤一听,摆了摆手,为自己叫屈辩驳,“不是啊,我对他没兴趣。他长得好看是他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不喜欢是另外一回事。”
他又不是暗恋姓李的,嫉妒他长得好看有个毛用?
“哈哈哈哈哈哈……”
袁令超乐不可支,“爹爹,其实你也不必矢口否认的,长相方面自惭形秽又咋了?娘长得漂亮就行了。”
柯夫人是鼎鼎大名的一枝花,袁唤当年娶到了柯夫人,不知道惹来了多少人的艳羡。
袁唤挠了挠头,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不禁点点头表示赞同,“你娘真漂亮,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小爱就像你娘,水芙蓉般。以后长大了,小爱就是京城最美丽的姑娘。别像你爹,糙汉子一个,不好看啊。”
“哎!”柯夫人没好气地剜了一眼袁唤,“在孩子面前别瞎说哎。”
话是这么说,可柯夫人肉眼可见的心情雀跃,显然对于袁唤的夸耀是发自内心的得意与满意。
袁令超嘴角一抽,又来了,她娘这个人就是傲娇个性,明明最喜欢人家夸她了,还在那里客气当谦虚。
“爹,李相爷这一回得吃瘪了。”
正如袁令超所言,延昌帝罚了李梁闭门思过后,李相爷罚俸又跟着儿子脚步“闭门思过”,相关事宜转给宋大人负责了。
对此,大家莫衷一是。
李相爷权势滔天,这些年党羽众多,朝堂上跟随李相爷的数不胜数。延昌帝来这一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处茶摊上,头戴斗笠的男子对着茶摊老板微微一笑,“老板,来壶茶。”
“哎。”
茶摊老板端来茶壶与茶杯,在斗笠男子落座的桌前倒满了茶水。
见斗笠男子手中捧着几本古书,联想起这阵子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秋闱大事,想来这个斗笠男子也是来进京赶考的。
就是有点奇怪,温书咋不去客栈温书呢?
茶摊老板好心提醒,“这位公子,你要是个考生,最好去附近的迎春客栈居住,那里聚集了诸多考生,想必你会受益匪浅。”
考生入京考试,多半是入住官方安排好的客舍居住。奈何不是所有人赶得来的,客舍已是人满为患,其他客栈也多半为有钱公子所占据。
贫寒子弟也只有求人打点,借宿一晚了。有的去寺庙,也有的投了高官的眼,干脆住在了高官的府邸了。
斗笠男子接受了茶摊老板的好意,他淡然回答:“那里已是人山人海,我不合适再去。”
这话轻描淡写,又包含心酸。十年寒窗苦读,博得就是有朝一日登科高中。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天下读书人最盼望的风光时刻。
茶摊老板眼神多了几分同情,“那好吧,公子,你慢慢喝,我这里热闹归热闹,还不至于闹事,你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和我说。”
把毛巾一披,又去招呼客人了。
斗笠男子摘下了斗笠。
只见他眉目清秀,双眉含笑,貌若潘安,白皙透红,进退容止,有点像古画中的美人。
路过的人偶然一见,为之惊叹京城何时出现一个这么漂亮的男子。
“李相爷闭门思过,宋大人暂代丞相,你们说,这天是不是要变了?”
“未必哦,李相爷当了这么久的丞相,哪是一个宋大人比得了的?”
“啧,听说此次秋闱考官由李相爷变成了宋大人,我担心自己的策论得不到主考官的欢心。”
“李相爷不拘一格,宋大人偏保守守旧,我们这些偏于革新的,倒是很难引得宋大人的注意。”
……
摘下斗笠的俊男倒是不为所动,没有参与到茶摊考生的议论。
“维甫,你咋不说话啊?”一个与斗笠男子交好的考生笑眯眯地问他。
被叫维甫的青年男人眉梢一动,“你们都已经说完了,我何必多嘴?”
“维甫,你平常见多识广,对世事的看法也比我们看得远,此次李相爷受难,你不评价,不符合你的个性。”
一开始与维甫搭话的考生满是期待地看着维甫。
他们这一届考生的风云人物,不是那最有望当状元的孔希文,也不是那厚朴少文的胡纶,反而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何之商(字维甫)最为让人关注。
何之商不但是博学多才,样样精通,成熟稳重,而且他长得比较好看啊。
咳咳咳,这话有点不太礼貌啊,不过没办法,长得俊的人这年头很吃香。
何之商引经据典头头是道,信手拈来,谈论世事亦高瞻远瞩,看得见那些为人忽视的小细节。
这种人,哪能不让人关注?况且,何之商古道热肠,大方热情,常帮人辅导温书,这不就是大大的好人吗?
何之商说道:“李相爷不会出事,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比起大家关注议论的宋大人取代李相爷的流言,何之商显然志不在此。
望着心不在焉的何之商,起初搭话的考生赵骞不怀好意地调侃他,“怎么?我们的何公子可是有意中人啊?”
何之商没有未婚妻,老家也无父母兄弟,孤身一人来京城赶考,形单影只,与他交好的赵骞都是敬佩他的才学,又见他孤零零的干脆当个好友熟识一下了。
何之商摇摇头,“此时,我的心里记挂着秋闱。
秋闱简单也不简单,他得把握机会。
赵骞一听,一个头两个大,“哎呀呀,如果不是我爹逼我考试,我真的不想考试。”
赵骞的父母是员外郎,积蓄颇丰,只要赵骞不作大死,这辈子肯定是躺着享福了。
赵骞父母不希望儿子成为一个混吃等死的小魔王,耳提面命下赵骞才去应试,考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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