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验尸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了几片地上的枯叶。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的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套,鸦雀无声盯着场中央的陆九白。
陆九白特意用水净了手,带上了仵作盒里的手套,
看了一圈旁边的人,「找个识字的给我做记录!」
周围人听到他这话,顿时哗然,
「这小子也太猖狂了,居然在周仵作面前让人记录他的验尸记录。这是藐视权威啊!」
周仵作听到这话,更是怒火中烧,怒视陆九白,抄起纸笔,
「我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验出什么结果来!」
陆九白没有搭理他,只是神情恭敬地朝着尸体鞠了个躬,口中说道:「姐,得罪了。」
当陆九白拿起那双白手套带上那一刻起,真好像一场庄严的隆重仪式即将开始,他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气场全开,神色严肃沉稳,目光睿智犀利。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全都觉得,眼前的陆九白,犹如换了一个人。
仵作刀在他手指尖熟练转一个圈,就在众人都沉浸在陆九白手上之时,
他清冷声音响起:「验!」
周仵作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居然被这小子的一手花刀给镇住了。
赶忙收回心神,装作毫不在意冷哼一声,在纸上写了一个验字。
「关于死者身上刀口的问题,我就不在赘述,直接从伤势说起。」
「腹部三刀,??没有伤到脏器和血管。不是致命伤。」
「胸膛的这一刀顶住了肋骨,没有刺进胸膛,而这边这一刀,才是致命伤,刺破了动脉…刺破了血管。」
听到陆九白这么熟练地讲述尸体受伤处的特征,周围的人从刚开始的不屑,都变成了敬佩!
普通人看个尸体都吓得半死,这个陆小子果然大胆,不但敢看,还敢上手查探。
不过是去仵作处学了两个年,就已经能对致死情况侃侃而谈了!
人群中,发出了阵阵窃窃私语声。
「这小子果然有两下……」
「看着像模像样的……」
周仵作重重哼了一声,这几句话不过是唬一下门外汉罢了,
都是实际看到的情况,根本对于判案没有任何意义。
周仵作怕陆九白继续造势,直接开口,「这都是正常的验尸情况,这个情况我也都验出来了,这些结论并不能说明人不是你杀得。」
听到这话,陆九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翘了翘,斜睨了一下周仵作,
「那,我就说说正常仵作看不出来的东西。」
「哼!故弄玄虚!」周仵作冷哼一声,拿着记录本站在陆九白身后。「来,接着验!」
「尸体上六处刀伤,看上去形状基本一致,粗略的分析,这应该是同一种凶器所伤。」
「但是,来看这处创壁!」
周仵作随着陆九白的手指看去,正是那处致命伤。
「周仵作,致命伤这处创口,创壁处有一处皮瓣,你能看出来吗?」
周仵作仔细地看了一下,确实有一处皮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其他的创口没有皮瓣?就只有这一处有呢?」
「创壁是刀的侧面形成的,刀面基本都是平滑的,按理说不应该形成皮瓣的。」
「那么形成皮瓣的就不会是刀面,而是刀刃的变形或凸起,比如说卷刃。」
听到陆九白这话,周仵作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有两把凶器?要不然一把凶器形成不了两种样式的伤口。」
有人小声地嘀咕:「这难道是有两个凶手?团伙作案?那可太可怕了!」
陆九白摇了摇头,「如果刀的材料不是很好,刺进肋骨后再拔刀扭转的时候,很容易就形成了刀刃的卷刃,那卷刃以后形成的创口创壁就会留有皮瓣。」
「所以我怀疑胸口的两刀是最后的两刀。」
「肋骨卡住了刀刃,导致刀口卷了刃,最后一刀的时候,才会形成了皮瓣。」
听到陆九白的分析,周仵作心中虽然不服,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此言……有理!」
这时,陆九白拿出自己的仵作刀,高高举起,语气清朗:
「诸位可以看一下,我的仵作刀,可有出现卷刃?」
周仵作接过陆九白手中的仵作刀,仔细查看起来,这把刀是仵作处分发下来的,刀刃锋利,映着晨曦,刀身甚至还透着蒙蒙的白光。
刀身平整光滑,周仵作拿手摸了摸两面的刀刃,刀刃也是光滑平整的,并无卷刃。
到这儿,周仵作渗出汗滴,同时垂下眼帘,双手微颤。
自己这个时候要是认可他的话,那……
想到这些,周仵作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刘二牛。
刘二牛却低头,看向其他方向。
许久,周仵作微微叹口气,低声道:「你的仵作刀确实光滑平整,没有任何的卷刃!」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这个陆小子这么厉害?比当了二十年的老仵作都厉害?」
「那可不,咱陆家村以后要出个大人物了,」
「我听说当官当好了还能升职呢!」
「那可不是,我听我县里的亲戚说,干得好能去六扇门呢……」
周围的人的窃窃私语,让周仵作脸上越发的难看,自己技不如人,反倒是说不出什么来了。
冯元清看到陆九白摆脱了自己的嫌疑,又听到周围人夸奖的声音,嘴角上翘,面带微笑抚了抚胡子。
「陆小友,依你看,这凶手应该是什么人呢?」
陆九白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姐姐,栽赃给自己,这个人是有意为之还是恰巧为之?
若是有意为之……
想到死者腰间的两根挂绳,陆九白沉吟了一下,「大人,我要先确定这个人是激情杀人,还是蓄谋已久。」
冯元清有些好奇的开口,「激情杀人?」
「激情杀人就是没有预谋,本身也没打算杀人,不过是因为一些刺激,导致了情绪失控。」
说着,陆九白清冷目光,扫过周围人群。
「依我看……」陆九白话到一半,声量忽然拔高,神色严厉,「家姐尸身上有一荷包遗失了!想必就在这屋里某人身上,搜到荷包,便找到了犯人!」
他这一突然提高音量,周遭人群全都吃了一惊,又被他利剑般目光一吓,顿时齐刷刷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在尸体旁空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来。
只有两人在原地,一步未动。
一人是他姐夫刘二牛。
另一人,是刘二牛的寡嫂。她先是一脸镇定,若无其事,接着看到周围人全都后退,只有自己原地不动,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脸色又是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