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

悲凉

临近傍晚,三人终于将药园之事清理完毕。

在茅草屋里,二人躺在地上,苏洛二话不说,开始修炼,浓郁的灵气将其包裹住,身上散发出淡蓝色的虚幻光芒,他束发头冠反复染上了魔力般,发出了幻无幻有的光粒子。

“那是头毛,还是绳毛?”周问问道。

“形式上就是酷,可是上不了台面,”诸葛明说道,“快点回去吧,去水沟里搓澡,烧一点草木灰,洗干净些,我们要提前准备冬日了,不然得冻死,现在还没入深秋,还能有时间准备衣物。”

“苏洛,你冬日如何过的?”周问问道。

苏洛停止修炼,收功之时,在其身旁的水灵气化成了雾团,而后化成了细微的水珠,飘入了空中。

“我在修为精进之后,身体不再畏惧寒冷,还能用灵力调节,我的功法品质尚佳,不久过后我便能辟谷了。”苏洛回答。

“真是不讲道理呀,”诸葛明说道,“你带有冬衣了吗?你体型与周问相差不大,会不会冻死就靠你了!”

“额,”苏洛腼腆一笑,“陈晓舞会帮你们织衣,她已经在学了,或许能帮上我们一些忙。”

苏洛回忆起她的微笑,以及二人相靠,在洞府洞外,望天看景,日升而下,鸟上挥落,寂静幽聆,心宁安神之日,活得多自在。

“苏洛,你一位师叔进来了,你去接待一下!我随后便来!”

中年男子沙哑声在苏洛脑海中回荡,他师父传音了。

“是!师父。”

“发生甚么事了?”诸葛明问道。

“有一位师叔来了,出来迎接,弟子之礼必须做好!”苏洛带着二人,在药园口等待。

苏洛显得战战兢兢,周问与诸葛明倒是感到了些许压力,心觉闷感,二人大概是知道了那位师叔在大显神威了。

“他对于我是师叔,而你们称其为长老!”

“树荣何在?”一位庄严的女声从天而降,不知来处。

“启禀师叔,师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苏洛拱手抱拳,礼仪之势尽拉满。

周问、诸葛明二人有样学样,眼睛失焦,不知是看地还是在思索。

“你就是苏洛吗?来我炼药堂当我弟子如何?”女声问道,一位风韵十足的女子一霎间出现在苏洛身前,速度之块苏洛双眼未及,只见一影子一瞬,女子飞在其身前,锦襕黄衣裙,面容秀丽,眉宇间不怒自威。

“走开!你这老女人!趁我不在挖我弟子?!”一位中年儒生状的男子破空飞来,此人气质儒雅随和,平易近人,“你来这儿作甚?不会又想拿我药草吧?”

“什么叫‘又’,我多次寻你拿药救人,你也没少好处。”

“这才多久?!又拔我药!你知不知此阵的消耗?还有药草生长不易,再此般挥霍,没多久药园子便秃了,你可知寻药苗多费神?在功善阁任务里挂多久了?有人寻到么?灵幻谷深处,危机四伏,结丹修士尚能闯闯,外围灵药苗子早采光了,叫外门、筑基弟子进入,岂不是找死!我可不管!你无论如何给老子找灵药苗子来!否则我和你没完!”

树荣破口大骂,他儒雅气质破碎,说话吐出嘴沫星子。

“若不是你大哥的面子上,老娘得修理修理你!有你这般和师姐说话的?药苗子而已,去风清门询询便得,又不是拿你的珍贵药草,瞧你急得!何况,我和凤舞的丹成几率一直很高!”

“呵呵,

原来接近十里的园子,现在变成多少了?若是以后需到什么药材,你去问宗门外的人要?修炼不是时间的?我大哥结丹后期,即将步入巅峰,我也即将突破结丹后期,有多少时间和你瞎闹弄?”

“我这是闹弄?等你进入结丹后期再与我说,结丹中期叫什么劲,不服和我打打,你是多久没吃我冰矛了?”

“拿了快滚!浪费老子时间!原本五五,现在六四!我可不管!不然你去寻我大哥麻烦!这园子秃得我难受!”

“你也知杨师妹作为功善阁阁主,她的好东西可多着呢,就你几株破药还能把你急得,呵呵。”

“啊?你有多少个百年?你拔的那些,年份还不高?我真想戳死你!快滚!快滚!”

张长老,飞进了药园里,四处乱瞅,挑选了一些灵药,飞了回来,说道,“就这些了。”

树荣盯着灵药,眼珠子撑开,额头青筋突起,他忍下愤怒,咬牙切齿地说,“快滚!若是再出现爆丹,我会与我哥向你讨债!”

“嘿嘿。”女子飞远。

“这位是你张晓月长老,同时也是你师叔,你修炼上若是遇见问题,我不在时,可去问她。”树荣说完,正欲离开。

“师父,发生了何事?”苏洛问道。

树荣停了下来,回头盯着他,那双眼眸带着修仙之人的威压,压得他只感全身毛骨悚然。

“弟子只是想问问,望师父包含。”苏洛额头冷汗直冒。

“你年岁尚轻,年少气盛,不关你的事你无需管!何况,外人在此。哼,为师先回去了,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你且去练功,还有你们两个!拜到什么时候?”

“在长老不许之时!我等毫无抬头资格!谢长老成全!”诸葛明近乎吼了出来,声音带有哭啼的腔调,真是令人悲悯之极。

二人终于抬起头来,此时二人不知为何,面无血色,苍白至极。

树荣平静如水,仿佛司空见惯了,哼道,“哼,看在苏洛面子上,你们暂且留下!”

树荣破空飞驰,破空的音爆声从耳旁响起,让诸葛明、周问二人心中感叹——真是不讲道理。

苏洛黯然。

“没事,你师父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也不用管,专心修炼,我们先回去了。”诸葛明说道。

苏洛送二人下山。

周问三人下午劳作之时,灵石矿脉内。

漆黑的隧道内,一点儿细细簌簌的声音都能让二人心惊胆战。二人顺着火把,在一条条通道内打转,对照着那位师兄给的地图,走走停停,摸不着头脑。

“这图就几条线,这该怎么找,灵石矿在哪儿?”刘鄫已经开始烦躁了。

“我们顺着这条道上去,听到掘石的敲击声,再寻声而去,或许能寻到什么,”刘咏说道,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恐遇见进入此地的外门弟子,他们不通理,“先走下去。”

二人走了许久,周围的火把逐渐稀少了,路看不见,到处都是泥岩的浊气。

终于,二人听到了些悉悉索索的岩石撞击声,他们寻声往里走去,顿时两道袖箭从黑暗中冲出,直抵二人的腿部。

二人已经将心感拉至了最大,在接收那嗖嗖出现之时,已经后撤数步,借推墙作用力,来回变换位置,在黑暗中稳定扭动步伐,终于避开了袖箭的攻击,袖箭扎在了岩壁上。

袖箭扎上的那一刻,其发出淡光,在黑暗中尤其显眼。

通道的里面,走出了一个男子,看不见其面容,远远处折射而来的淡光照出了身体的轮廊,他手点起了火球术,再一扯,两支袖箭一眨眼间拉回了手中,速度比攻击二人之时更快。

“感谢师兄手下留情,我等二人,想寻矿点,还望师兄告知。”刘咏说道,客气至极,甚至带有哀求。

“自己寻去!矿点凭本事寻到,其他人去往了更深处,在此浅处唯有此处矿点受我所用,识相快滚!”

“感谢师兄告知,我们二人速速离开。”刘咏说完,习惯性地拜了一下,拉着大哥走了。

“我们现在去何处?”刘鄫问道。

“我们回去,回去打听那二人的消息!我们能否进入外门弟子,就看这两人了,那位师叔似乎很看重二人,我们赶紧回去,在天黑之前,或许还能看见二人,与其交好。”刘咏二人快速地离开了。

隧道之内又恢复了死寂。

“我们什么时候开一个副本峡谷,进去杀一杀,鸟事都能让我们碰到?这就是气运大鸟的眷顾,走在林中都能击中鸟屎,真是霉运,”诸葛明说道,“哪有什么幽静美丽小道,只有泥巴软榻,乞求天不落雨,方能做事顺利,千山如万仞,地悬如裂崖,在这儿,我们的抗风险能力几乎于零,一点儿风吹大浪都能使我们任务重置,上头无心管辖这儿。”

“发生了什么?陶焱又联系你了?”周问问道。

“嗯,我们必须半年之内完成任务,之后再另安排,我们已经把资源消耗降至最低了,我们可不想带下来的工具受灵气污染,得不偿失,若是像星际里的疯子们,他们得不到的干脆全毁了,这儿多少亿生灵呀。”

“又开始战争了吗?”

“每时每刻都在准备,谁知道那些疯子何时又乱来呢?我们需要这儿灵气的转换方式,设立一个场,将灵气作为主体,以其作为本源,在场内转换,再带出场外,或许我们的成功,能够扭转现在僵持的战局,也希望无人发现此宇宙吧,”诸葛明叹气,任重而道远,“这个世界上面的所谓修仙者,都是一群自私的自大狂,针眼都长在了脖子上,能走到上面的多少都有点内心病理化,更不用说那些孩子拿着机关枪的,一切伦理禁忌他们都有理由打破,整日强调本心,大道,孰不知早已经异化,作为灵气的附庸苟活,所以他们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少,这时候他们又开始搞了,只为情绪而情绪的人,逐渐偏执,还想着自己是人呢,却不知早陷入了虚无之中,在想法设法地寻找各种各样的欲望来将自我物质反馈给扭替回来,死亡在这儿对人可是一点儿都不公平。”

诸葛明发着牢骚,周问沉默静听。

“所以他们才没有和星际接轨,本身就在泥潭里的人,还能幻想出自己伸出一只手,像拎萝卜头一样,把自己拎出去,自己拎自己,这就是他们还在追寻的大道,逍遥自由~”周问打趣说道。

“像是我在此界看到的一些书一般,描绘自己呢,在内心中想出一些文字符号,往脸上贴,这不和拎萝卜一样,自身都在情绪泥水中,还寻尽办法把自己抓出来,以‘快乐’为手,助我逃离悲伤漩涡,暗示我十分快乐!真是高兴得不得了,唉,没有意义。”诸葛明又叹气。

“所以星际里的疯子们就在寻找意义。”

“呵呵,确实是这样,物质能影响精神,过几日发工资了,叫那人加菜吧。”

“侯怡!刘鄫、刘咏二兄弟寻你!”刘鄫、刘咏二人来到厨院外,大声喊道。

侯怡停止她艰难的修炼,从里面走了出来。

侯怡心想:有生意了?

“你们寻我何事?进来说吧。”

三人坐环坐一桌。

侯怡敲了敲桌子,暗示对面拿出些东西,不然休想问出什么!

二人排出两块下品灵石,眼眸在期间抖动不停,仿佛心中绞痛一般。

侯怡满意地抓了过来,这两块晶莹剔透的下品灵石,可是胜过世间真宝,能助我长生!百病不侵!逆天行道!

“问吧。”侯怡说道,灵石在手中一翻,消失不见。

“我们想得到诸葛明、周问二人的情报。”

侯怡一笑,抿嘴不言。

二人难为情了,场面僵持了一会儿,刘鄫率先忍受不住,说道,“这还不够吗?你这是多么贪婪!这能换多少灵石碎片了?!”

侯怡冷笑一下,她大声吼道,泼辣、刁钻仿佛刻在了脸上一般,“不够!自己掂量!老娘给你们面子了!不要就滚!休要浪费我修行时间!真的是癞蛤蟆!.....”

她的声音尖利,吼得沙哑。

二人气势被压,久久不能说话,在出嘴的一瞬,又被她怼了回去,真是有苦说不出。

刘咏心中笃定了什么,脸色犹豫之色霎时消失,再次排出两块下品灵石,他的大哥眼珠子瞪大,立起身子,伸出大手掌要抓回来,可是还是侯怡的手快,在下品灵石未待在桌上一秒,就到了她的手中。

“只能一半。”侯怡说道。

“呵呵,”刘鄫冷笑,“你她......”

他正要破口大骂,先前被压制的脏话正欲出口,却被刘咏打断了,刘咏拉住了他,摇摇头暗示。

这一系列动作使得刘鄫闷口吞怒,坐了下来,闷闷不乐。

“哪一半?”刘咏问道。

“呵呵,”侯怡冷笑,说道,“他的背景,或者他们正在做之事,你们只能二选一。”

刘咏心中暗喜,但是神态依旧,说道,“就说说他们杂役任务,以及正在做之事。”

“他们二人接的是灵药园的任务,现在正在灵药园内接受安排,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我可是没资格进入灵药园的。”

两人脸色大惊。

刘鄫大声说道,仿佛被震到了一般,“他们二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台面!竟然能去那儿?!若是我们去了,岂不是早早进入练气七层,进入外门弟子的行列了?”

啊,他真的是羡慕得要死啊。

刘咏皱眉,说道,“还有吗?”

“另算。”侯怡微笑道。

“走,我们离开。”刘咏拉上他大哥,头也不回地走了。

侯怡心想:唉,没上钩。

在路上,他的大哥被压制的东西全都宣泄了出来,“你怎这么败家!那可是四颗下品灵石!你可知道我们攒了多久吗?就这样......”

他的大哥话说到一半,突然回悟了,大声问道,“啊?那两位的背景到底多硬啊,完了,我们若是随意得罪了他们,他们会不会?......那该死的侯怡,有个严红霜师姐给她撑腰!若是我!我现在定是进入外门弟子的行列之中了!真是泼妇!真是......”

他的咒骂声不断,刘咏沉默着,也未听他的话,可是他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是惹得他心烦气躁,最后他吼道,“闭嘴!我知道!知道的事!你不必再说了!我们得与那两人结好!”

刘鄫突然像萎了一般,呆呆着看着自己的弟弟。

夜晚,吃饭之时,只见侯源拿着一把小刻刀,在消磨着一个木块,木块的木屑在地上纷飞。

“哦?小子,木匠可是好职业!你想想,有一些残疾人,若是能得到一条好装备,这可是能弥补他们内心的伤痛的好东西!哪怕是一点儿!这也是有巨大意义的!这东西要做得好,能给生活提供不少方便,好好学习!”诸葛明说道。

侯源心想:今日老师依如往日,昨日的疯癫仿佛消失了。

“学这儿能让我上天入地吗?”侯源冷哼了一句,他似乎只是将痛苦发泄至木块上,那木块削得类似人状,凹凸不平,在胸口处挖出一个大洞,洞穿了木身。

诸葛明、周问听到此话,他们只觉一股悲凉,说不出得悲剧,这股悲剧缠绕着这儿的人,束缚了这儿的一切。

周问冷笑道,“你是白痴吗?在我未觉醒之前,我由衷地感谢我的父亲,感谢我的母亲,他们教会我的,在我未与人争夺之时,屈身守份,守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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