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最后希望-6
“恐怖……生化袭……”
“第一医院……S城第……医院……中医药……附属医……以上医院……均由军……接管……”
“所有……前期出院……及……以上患者……应立即……医院……就近……诊……”
“疫苗……投入……紧张生……”
“产生感染……治愈……病人……第二期……发热……”
“人数……持续上……”
“郊区……复活……目击报告称……”
“上周……疑似jīng神病……患者……受伤……jǐng员……”
“袭击事件……增多……”
“暴徒……野兽……”
“市民……zhèngfǔ呼吁……避免外……活动……”
“发言人……此次……称……短暂停……”
“S城……禁止……”
迷迷糊糊中,陈奇仿佛置身另外一个世界。不知道是哪儿的广播,还是自己的听力幻觉,总不住在耳边播放。渴,渴,无止境的渴,外加无止境的困,累,饿。那锅面明明就在旁边,陈奇拼了命地想睁开眼伸手去拿,整副身体却有如雕像般,就连眼皮,也是纹丝不动。陈奇只觉得自己一会儿烈火焚身,一会儿如坠冰窟。一时间轻飘飘如上天堂,一时间又如堕十八层地狱。仿佛坐着过山车穿过火堆和冰海,又仿佛坐着火箭加速度离开地球的瞬间往下zìyóu落体。陈奇说不出的难受,想吃,却又想吐。闭着眼,却还是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陈奇想叫,拼命地想叫出声来——这样如果有人经过这里就能发现他这个病人,那样也不至于悄无声息死在这里了。
啊——啊——
啊!
陈奇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大汗淋漓地大口喘了几口气,陈奇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帐篷里边——自己最开始不是晕倒在外面的么?陈奇摸摸脑袋——有点记不起来了。
支撑着坐起半个身,陈奇发现整个帐篷里面都被自己流出来的汗浸湿了。这个帐篷防水xìng能非常好,外面下雨泼不进里面,所以里面流了汗水也渗不到外面去。陈奇弯着腰勉强坐了起来,一边想这流出来的汗都快可以装满那几个水壶了吧,一边慢慢爬出帐篷。
下午的天sè,天空依旧湛蓝,太阳依然灿烂。阳光透过叶子照到地上,呈现出一个个金黄sè的斑。陈奇一阵迷糊,突然想到上个月爬山时遇到的那个小东西。它可还好?应该还在这丛林里zìyóu自在地生活着吧。
活着可真好。陈奇是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刚才那一晕,如果真的醒不过来,后果可真的不堪设想。陈奇心想,自己不会是有什么遗传xìng疾病吧?不然以前可从没试过这样的经历。还好自己虽然在昏迷中,可也还算保存了些许意识,也许就是这仅存的一点意识,又把自己拉回了现实世界。陈奇抓过背包旁边的登山杖,缓缓地站了起来。
脚软,虚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觉像是虚脱了一样。这也不奇怪,发了一下午的烧,流了那么多的汗,能不虚嘛。陈奇感觉又渴又饿,转身找水瓶,却发现每个水瓶都是空的。是自己在昏迷前全部喝完了?还是昏迷中生存的本能驱使自己没有意识地起来找水喝?陈奇心想还好,还有一锅面。便转身拿了过来。
面都还在,就是汤水全部都蒸发完了。锅里面浅浅地铺了一层落叶。
不对!陈奇头皮一阵发麻,顺手拿过便携音箱——已经没电了。
上山之前陈奇可是特意将音箱充满电的了,按照以往的经验至少可以连续播放十二个小时。陈奇大惊,想起晕厥之前丢出的那个手机,急忙在地上寻找起来。
手机正在以最佳节电状态每隔一小时发出一个SOS信号。陈奇解除屏幕锁定,看了一眼rì期。
20年5月30rì。
陈奇一屁股坐到地上。三天两夜!自己这一晕厥,整整昏睡了三天两夜,也整整烧了三天两夜!难怪便携音箱会没电,也难怪自己会如此虚脱——陈奇心想,这次可就真的是大难不死了。陈奇把手机的SOS信号关了——都开了这么多天了都还没人理,估计没什么用——然后直接拨打了S城的急救电话。
线路正忙。
陈奇不死心,继续拨打。
忙音,还是忙音。
拨了十几次电话,终于确认电话不可接通时,陈奇的汗就又下来了。这次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以目前如此虚脱的状态,估计得躺个几天才能完全恢复体力,现在想下山是不可能的。而自己已经脱水到连走路都费劲,又怎么爬半小时山路去取山泉水?难道发烧没烧死自己,却要活活渴死在这山上?眼看手机就快要没电了,陈奇打开登山包,从里面拿出了充电器。
“怎么突然中断了……”
“应就在附近,跑不了。”
人类?
没错!是人类!
绝望中的陈奇突然听到附近貌似有人类对话的声音,便像抓到根救命稻草般激动。想喊,却喊不出来。情急之下,一挥登山杖,将一锅面打得遍地都是。
“咣当咣当,咣当。”
小锅撞击到旁边的岩石上,发出厚实沉闷的声响。
陈奇屏住呼吸,细细地听着刚才对话传来的方向。
“嗤。嗤。嗤。嗤。”
从脚步声来看,来的应不只一个人。陈奇听着脚步声缓慢却坚实地靠近,不知来者究竟是敌是友。不一会儿,在营地上方的石头上,露出两个白sè的脑袋。
不,不是白sè脑袋,只是那两个人各自都穿了一身白sè的防化服。是来山上洒农药杀虫的?陈奇兴奋至极,并没有细想以前爬这么多次山是否有见过他们——终于可以获救了——便朝来人使劲挥手。
两位来者却都不言不语。走在前边的那位防化人,突然端起手里的一根黑sè棍棒——不,不是棍棒!陈奇惊恐地发现,那是一把枪,指向自己的枪。
“不——”陈奇虚弱地叫了一声,根本不知道来人什么意思,所以更不知如何分辩。
“我是——”
“砰。”
枪声只响了一下。陈奇看到一缕白烟从黑洞洞的枪口缓缓飘出,胸口一阵刺疼。用手一摸,低头一看,却不见血。陈奇闷哼一声,仰面朝天重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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