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有女,演到你心碎
傧相继续走流程,拖长了嗓音:「二拜高堂......」
这回傻子倒是老实,两人步调一致拜了高堂。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这一拜夫妻名分就算是成了。
傧相松了一口气,高喊:「礼成,送入洞房!」
终于,终于结束了。
就在金枝以为自己可以去婚房休息时,孟氏突然叫住她,看似很和蔼地拉着她的手,眼里却在扔刀子。
「儿媳啊,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夫君,本来啊我也不舍得你受这份罪,可你婶婶三番两次求上门来,我也不好再拒绝,想着府里添副碗筷也没什么,毕竟咱们尚家是高门大户不是。」
笑她高攀,讽她穷,明摆着瞧不上又穷又挫的乡下儿媳妇。
众人表情各异,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金枝在心里将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最后乖巧懂事的点了点头。
「儿媳记住了。」
「那就好。」
孟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吩咐丫鬟送她进婚房去。
傻子要跟着走,被孟氏拦了下来,金枝走远了还听见他傻兮兮的声音:「我不要拜堂了,我要入洞房,我要入洞房......」
——
进入婚房后,丫鬟一声不吭就走了,金枝也不恼,毕竟独处太自在了。
不装了,掀开盖头该吃吃该喝喝,那傻子很会折腾人,估计又把那小新娘吓哭了。
短时间内是折腾不到她这边来,吃饱喝足才有精力应付尚家这些奇葩。
金枝住的屋子在别院一隅,特别不起眼,但好在安静,就算前厅吵得越凶,她是一丁点动静也听不见的。
没有手机没有手表,压根不知道什么时辰。
饿了吃,困了睡。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一片静谧,傻子还是没来喝交杯酒。
金枝抒怀,真好。
准备继续睡的时候,门被推开,原先那个丫鬟进来了:「少夫人,咱们走吧。」
金枝瞬间清醒:「去哪里?」
丫鬟突然提高声音说:「请少夫人去少爷房里。」
金枝心里嗤笑,这尚家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各宫嫔妃送到皇帝寝宫去,完事后又给裹着送回来。
嘲归嘲,金枝并不想大晚上招来事儿,收拾收拾就跟着去了。
丫鬟在前头引路,廊上挂着喜庆灯笼,微醺的光笼罩在丫鬟身上,夜里乍一看有些恐怖。
不是情景恐怖,而是丫鬟的举动十分怪异。
从一开始进门她就低着脑袋,一路上自顾自埋头往前走,似乎不是在引路,而是着急忙慌干什么去似的。
「等等。」
金枝突然叫住她,丫鬟脊背一僵,转身又是低下头:「怎,怎么了少夫人?」
声音颤得不行,仿佛见鬼一般。
金枝大步流星走到她跟前,环顾四周确认无异常后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有,少夫人,天色不早了,别让少爷等急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丫鬟转身就要继续往前走,倏然寒光一凛,脖颈上横了一把匕首,吓得她脸色苍白,再也不敢挪动半步。
声音更加胆怯:「少夫人,饶命啊。」
金枝绕到她面前,细细打量这个丫鬟。
年纪看着不大,面容也很青涩,倒是不像有心机之人。
但高门深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金枝盘问道:「你有事瞒着我?」
丫鬟抿了抿唇,回道:「奴婢不敢隐瞒。」
金枝随口胡诌了一句:「你想害我?」
「不,不......」
丫鬟这回话都说不利索了,生怕被一刀放了血,带着哭腔求饶:「少夫人饶命,奴婢绝对没有害您之心。」
金枝追问:「不是你的话,那是谁想害我?」
丫鬟半天说不出话,却颤得更厉害了。
……还真有人想对她图谋不轨。
金枝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谁想害我,却什么都不说,你有意隐瞒,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原身出生不好又没父母,被苛待着长大,所以看人时总是怯怯的,但金枝不一样,她的眼神很自信、犀利。
丫鬟心思单纯,没见过太多世面,心里藏不住事,经金枝这么一说,吓得腿都软了。
「少夫人不要杀奴婢,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金枝就喜欢和识趣的人交流,爽快地收起匕首,丫鬟扑通跪倒在地:「少夫人,您还是赶紧离开尚府吧。」
金枝拧眉,没接这话。
如果有人想害她,现在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可哪有人想害另一个人,还得吩咐下人亲自请过去杀害的?
这事蹊跷,不合常理。
想到这里,她冷静下来,走到丫鬟身旁坐下,不紧不慢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回道:「奴婢叫银心。」
「你什么时候进府的?」
「去年。」
「银心,你起来回话。」
「是。」
银心低着头站在廊下,不敢靠少夫人太近,生怕她突然再掏出匕首横她脖子上。
听见她心里话似的,金枝果真掏出匕首来,拿在手里把玩,余光觑向银心:「现在可以说了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银心又想跪,被她一个眼神吓得站更直。
金枝叹道:「罢了……」
「银心,我不想伤害你。」她说完这句话后起身整了整衣襟,沿着长廊尽头继续走去。
银心赶紧跟了上去,犹犹豫豫还是什么都没说。
金枝刻意装出一副可怜相:「我自小父母双亡,婶婶百般苛待于我,活干不完就得挨打,这么些年来,吃不好,睡不好,有好几次婶婶罚我不许吃饭,我饿极了,只能吃狗剩下的馊饭……我日日都盼着快些长大,然后嫁个好人家,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我才十五岁,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啊!」
比起撕心裂肺的哭诉,平铺直叙的悲伤后劲只会越来越大。
银心实在绷不住,赶紧叫住她:「少夫人。」
金枝抹了把眼泪,虽然一滴泪也没流。
「怎么了银心?」
「听王妈妈说……说是另一位少夫人快不行了,让奴婢快些请您过去。」
银心终于开了金口,但字里行间还是不肯明说。
难不成那小新娘寻短见了?可她也不是郎中。
金枝故意激动道:「既然如此,那快走吧。」
果然,银心又叫住了她。
「少夫人,少夫人您还是离开这里吧,少爷他,他……」
金枝心里咯噔一下,这事又和傻子有什么关系?
「少爷怎么了?」
提到傻子的时候,银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浑身抖如筛糠。
「少爷他已经打死了好几位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