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玩味真实的生活
凌俊回到房间，说：“咱们走。”
岩铮愣了，几番辗转，加之心事重重，就算身子不累心也累了。杀手的生活原来这般辛苦，这般神秘？
“咱们去哪？”
“离开昆明。”
一听要离开这里，岩铮急了，“那我妹妹怎么办？”
凌俊说：“我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如果有关于玉欣的消息，会通知咱的。”
岩铮也不知凌俊到底招惹了谁，干嘛东躲西藏，还有人拿刀追杀。但见凌俊的表情凝重，也不好多说。
二人赶到别墅小区，芙蓉姐不在，瘦龙诧道：“你们要离开云南么？”
凌俊肯定道：“我们还有其他任务，打听照片上的姑娘一事，就拜托二位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答应在能力范围内无偿回报。”
瘦龙眼珠一掠，笑道：“也好。一有任何线索，我们会及时通知你。”
不用多想，机场和车站附近肯定都有人埋伏。为了避免跟踪，瘦龙索性送佛送到西，派私车将二人送出云南省界。凌俊和岩铮在邻省坐上前往南京的飞机。
逃往南京完全没有过多考虑，落脚于哪个城市，越是随性越好。考虑得多了，说不定还反而在敌方的盘算范围内。
岩铮没有坐过飞机，看着窗外的磅礴云海，喃喃道：“要是玉欣也在就好了，她肯定会开怀高兴。”
凌俊也陷入缅怀，那张夹在竹楼和凤尾绿溪之间的大眼睛笑脸。
凌俊说：“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咱们仨会有相约去看海的一天。”
“当然记得。玉欣都写在自己的小本上了。”
“嗯。”凌俊低头沉道：“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放心吧，玉欣没事的。”
岩铮将双手合在胸前，呓道：“勐神保佑……”
到达南京已是夜幕时分，千年帝都的流光之气和十里秦淮的桨声灯影赋予了这座都会别样的繁华。
岩铮立在人流涌动的路口，感叹道：“这里比昆明还要发达啊。”
凌俊买了一包香烟，每到一个城市，他试图用烟圈作记号。所以他的回忆里只有竹楼，去过的国内外大都会不计其数，但每一座城留下的烟圈在他离开的刹那就消散了。湮没于尘嚣空气和车水马龙中，他的心不属于任何地方。
迄今为止，竹楼是他心头唯一的港湾，可惜造物弄人。凌俊不由微合起眼睑，用仇视里透着茫然的眼神望着天之角，不仅痛恨抓走玉欣的人，同时也恨苍天妒心太重，连自己生涯里仅出现的一缕阳光都无情泯灭。
二人在一个广场旁边的长椅坐下了，凌俊掏出一根香烟递给岩铮，岩铮举双手摆了摆，说：“我不抽这个。”
凌俊嘴边一笑，说：“试试吧，我也没烟瘾。”
岩铮抽了一口，虽然没有夸张到呛着，但眼睛却被烟气熏了，几欲流出泪来。“我想妹妹……”
凌俊笑了，将舌一卷，朝着上空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那烟圈很快就消失在树荫里。广场四周的树枝上都挂了炫丽的小彩灯泡，远处隐约有楼群的天际线，夜色撩人。
岩铮又抽几口，被熏得不行了，将烟捻熄了。
几名城市里的年轻男女结伴走过，有说有笑，聊着好莱坞的新电影。凌俊望着他们的背影，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青年男子，还有笑弯了腰的女孩。这样的宁静生活实在是普通不过，对于自己而言却是那样遥远。
凌俊深吸一口香烟，眯着烟雾里的眼睛，瞟向岩铮说：“你已经很久没有爽朗地笑过了。”
岩铮叹息了口气。
凌俊自然知道这声叹息里的无奈，便说：“放开吧，多想也没有用。看到你现在的憔悴模样，玉欣知道了可不会开心。”
其实这是真理。任何一件意外事情的发生，本已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如果还在心里反复磨痕的话，痛苦只会加倍。
岩铮笑了一下，凌俊调侃道：“不是这样。”
岩铮又笑一下，凌俊依然摇摇头。
岩铮突然张嘴“哈、哈、哈”地喊起来，广场上一个学溜冰的小孩奇怪地掠了他一眼，旁边的妈妈搀着他，说：“不要学那个叔叔。”
岩铮闭上嘴，尴尬极了。倒是逗得凌俊大乐，一把拉住他，说：“跟我来。”
凌俊带着岩铮进入到一家酒吧，年轻的生活在酒吧空间内沸腾，灯红酒绿，声色犬马，面对一片嘈杂和喧哗，岩铮捂住了耳朵，费很大力气问：“来这儿干嘛？”
“玩——味——真——实——的——生——活——”
凌俊点了一瓶人头马和大份果盘，二人选了张靠吧台的小桌。岩铮坐在高脚凳上，看到舞池里一派牛鬼蛇神的景象，起初还有些不适，后来居然随着音乐点起头来。
酒吧里到处可见风姿绰约的性感美女，风情万种袒胸露背，用涂着指甲油的修长手指刁着玩世不恭的香烟，笑容和眼神是那样迷惑。岩铮眼都不眨了，伸长了脖子，连凌俊干杯的动作都看不到。凌俊嘴角堆着调笑，喊道：“好——玩——吗？”
岩铮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其实什么也没玩。
“走，咱也蹦迪！”
凌俊将岩铮拉入舞池，随着大部队摇起头来。岩铮愣在原地，凌俊在他眼中一直是酷酷的形象，没想到在人声鼎沸的酒吧也这样疯狂。
凌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愿想。玉欣的事，皇叔的事，症状的事，还有江湖上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的事，太多太多，太累太压抑。此刻，他只想做一个都市里普通的年轻人。
等到凌俊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幕反让他呆住了。岩铮已经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在人群里扭得欢快。他的头发早已汗湿，一身的图腾纹身倒是气派，不明所以的人还会误以为是黑道的混混。
DJ煽动现场气氛喊道：“兄弟姐妹们，今夜——你们快乐吗？”
岩铮闭着双目振臂高呼：“快乐——”
凌俊暗汗，悄悄坐回小桌。太疯狂了，这伢的可塑性太强了。
直甩得头都酸了，岩铮蹦回小桌，倒了两杯洋酒，和凌俊碰杯道：“好兄弟，干！”一杯喝罢，岩铮又要接着干。他现在正在兴奋头上，见他又要倒酒，凌俊用手将杯口挡了，笑道：“别喝啦！我怕玉欣说我带坏你！”
“不会不会！”
正说间，隔壁几桌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动静很大，连如此沸腾的酒吧都关注到这一焦点，吸引了不少正在狂HIGH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