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出院
眼前的迷雾似乎被撕裂出一道缝隙,终于有光照了进来。
在这条漫长地无人陪伴的死胡同里,她伸出去的手终于触碰到了温度。
她无声地嘶吼,也终于有了回应。
言若的眼里忽然看到了春天,也看到了生机。
从始至终她要的不过是三个字:你没错。
她没有错。
没错。
一滴滴热泪顺着她尖尖地下巴落在肖锐的胳膊上,她的头无力地半依在他肩上。
嘴里一直喃喃呓语:“我没错。”
而肖锐则字正腔圆,坚定又有力的回应着她:“你没错。”
就是这一句又一句不曾停歇不曾迟疑的“你没错”,把沉浸在忏悔和自我怀疑中的言若,一寸一寸拉出深渊。
陈超凡刚刚在术前准备刷完手,就接到了院长的夺命连环call。
在一旁地护士长把电话递到他耳边,他歪头夹住电话:“喂,杨院。”
不知道电话那头院长说了什么,他急的用手握住电话,边上的护士长忙“诶”了几声,却看着他走出了手术室。
“病人的数据在那里,她目前的身体不能出院,我不同意。”
陈超凡单手插着腰,走到手术室外面语气十分的坚定。
杨院长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王军,又想到自己刚刚接的电话,语气不耐:“陈超凡,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院里给你下达的命令。”
陈超凡踱步的腿停下,“我是医生,我的职责首先是保护病人的生命安全,其次再考虑外界的声音。
这中间包括家属,以及院里的声音。”
杨院长又是气又想笑,但更多地是觉得欣慰。
他窥了一眼王军的脸色,发现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耐。
忙收敛情绪,继续施压:“你作为本院的医生,就应该以院里的意见为主。
言若的出院通知你赶紧签了,其他的事情晚点说。”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笑呵呵地起身送王军出去。
“我科里出了点急事,先去一趟,陪病人先聊一会儿。”
陈超凡收起手机交代了一下刚进来的麻醉科医生,对方回了他一句“ok”。
他急匆匆地往病房走,看着门口一群黑衣彪型大汉皱了皱眉走到护士站。
“什么情况?”
护士长把他拉到僻静处,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我还想问你呢?杨院电话打我这儿来了,言若这情况怎么能出院?”
陈超凡心想,我就是为这来的。
他指了指门口,又问了一遍:“这什么情况?”
护士长自己也是两眼一抹黑,摇头。
两人挨在一起,看着院长缓缓地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走廊的尽头往这边走。
“我先走。
陈超凡扭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被护士长死死地拽住。
她笑着冲两人招手的院长点头,咬牙道:“来不及了,杨院看到了。”
不愧是神外还坚持在一线执刀的大拿,这视力也是没谁了。
陈超凡仰天翻了个白眼,笑着迎了上去。
“都准备好没有?”
杨院长看的是护士长,问的却是陈超凡。
“这位是?”
陈超凡看他的装束和站在门口的人如出一辙,又和院长同时出现默认为这应该是迫使言若出院的主谋。
“王军。”
“陈超凡。”
两人简单的握手过后,陈超凡收回手对院长说:“关于出院的事情,我不同意。患者现在的身体和情绪都不适合离开医院。。。”
“陈医生,她同意出院。”
王军打断他的侃侃而谈,并且一语致死捏住七寸。
陈超凡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院长:“我去做病人和家属的工作,不能拿她的生命儿戏。”
杨院长要不是看着人多,正想踹死这头犟驴。
“护士长,你去把单子拿过来。”
马护士长看了一眼陈医生,点头说了句:“好的。”
大局已定,王军和杨院长一起走近病房,陈超凡朝护士长使了个眼色后自己也跟赶紧跟了进去。
言若看到他,笑着道谢:“陈医生,这几天辛苦你了。”
她似乎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
陈超凡走到她跟前,表情严肃且认真地看着她:“言若,你现在不能出院。就算是要天大的事情,你自己的生命才是摆在第一位。”
劝了她一会儿的肖锐十分赞同的点头,看着王军说道:“听话,陈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长途跋涉。”
不管是出自医生对病人负责的原则,还是因为许未的原因。
对于陈超凡,言若心存感激。
但是,从肖锐告诉她的信息以及原老爷子态度判断,纪昃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她没有办法不管他。
并且,原家既然用的着她,就会确保她的安全。
关于这一点,她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随行的工作人员里有医生。”
王军看着言若,面无表情但心里也矛盾的很。
“首长安排了专机,还有一个私人医疗团队。你如果不放心,他。”
说着他把视线挪到陈超凡身上,像是打包物件一样的说:“也可以一并带走。”
陈超凡惊讶地看着言若,她的身份似乎更加复杂了。
“不用。”
言若拒绝,“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
言若点了点头,看向陈超凡:“陈医生,到帝都联系我,请你喝酒。”
少女微笑,语气轻松中带着一丝调皮。
陈超凡不由自主地点头,看着她推开肖锐的手从床上下来轻轻地抱了他一下,真诚地说着:“谢谢。”
陈超凡轻轻地回抱了她一下,认真地抱怨道:“你是我见过最不听话的病人。”
言若低低一笑,她好像在哪儿都不招医生待见。
像成绩单上的评语一样,永远都是最不听话,最不安分的病人。
他松开言若,双手搭在她瘦弱的肩上:“但你是我见过最纯粹最善良,也是最热爱这个世界的人。否则,你不会独自一个人来这里。”
四目静静对视,他轻轻地说了句:“加油。”
“嗯。”
言若颔首,笑着说了一句:“再见。”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这间病房,带走了一个孱弱不堪的病人,也留下了她永远的身份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