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张锋寒离开
“我知道你在李家受到过虐待。”
张锋寒一句话就让李璐愣住了，她抬头看着张锋寒，目光里是审视。
“对不起，我偷看了你的日记。”张锋寒直接坦白，他不希望李璐有事情瞒着自己，所以自己也不会瞒着她。
李璐先是一惊，很快就了然。
李家是被张家搞垮的，李家的别墅肯定也会落在他们手上，张锋寒进去搜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见李璐一直不说话，张锋寒继续道。
“所以呢。”李璐听见张锋寒的话，轻笑一声。
“我就是想问问你，日记里面哪一部分是真实的。”张锋寒说话声音很严肃，他盯着李璐的双眼一眨不眨，似乎今天必须要有个结果。
李璐一愣，抬眸对上张锋寒的眼，声音略冷:“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在李家受到过虐待，他们肯定对你造成过难以磨灭的伤痛，只是我有一些不是很能明白……”张锋寒顿了顿，见李璐没什么太激烈的情绪表露才继续道，“比如你上面写自己被李家藏了起来，不让你见人，还把你关在杂物间居住……可是，你在李家有自己的房间，在李氏集团的声誉比李娇娇还要高……所以，我在想，是不是……”
李璐打断张锋寒的话，盯着他的眼睛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你怎么想?”
张锋寒看着李璐，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张锋寒才缓缓道:“如果你说是真的，我会相信你。”
才怪。李璐移开视线，自嘲的笑了一声。
他张锋寒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恋爱脑成精，哪怕他天天说着自己多么多么爱她，在看见事情的时候也会先动脑子，而不是先动情绪。她对李家失望之后就再也没写日记，记下的一切也不过是揭露自己悲惨的一生罢了，重生之后更是如此。
只不过在她精神崩溃的时候，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一个发泄口，一个能肆无忌惮袒露本来面目的地方。她重新拿起笔，在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后，她一边害怕，一边小心翼翼的试探，写下的每一遍日记，只要没有消失，就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的计划也能够继续实施。
可笑她就软弱了这一次，记录下的这些东西就成为了她的漏洞。
李璐和李娇娇在这一方面出奇的一致，两人都在利用日记来试探这个世界的容忍度，试探自己的下一步路走得踏不踏实。
“锋寒，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用一直守在我身边。”李璐这一番话算是下定决心，她不能拖累张锋寒，张锋寒将来会有很大作为，但如果继续和自己纠缠在一起，自己将会成为他的障碍。
“没有你，我能走到哪去?”张锋寒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你，可能这种事就是说不清吧，你报复人的手段很幼稚，可就连这种地方我都喜欢的不得了。我很难过，但更加心疼，我不知道你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伤害，才会让你这样不顾一切。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李璐抿了抿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手里的手机不断弹出消息，鼠尾在向她汇报李娇娇的近况，狗头在和她商量下一步计划，肖凌的消息她一直没敢回复，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肖凌的质问。
我也不想毁了他，我不想拖累他，他应该回到张家，他有自己的任务在肩上，但是，但是！但是我也很想要他陪着我，想要他爱着我，想要他一直注视着我！
李璐做了个深呼吸，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肖凌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她脑袋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一阵阵的疼痛让她根本没办法继续思考。
“怎么了？”张锋寒察觉李璐状态有些不对劲，伸手扶住了李璐的肩膀。
“啊！”李璐一把将张锋寒推开，她大叫一声往后倒退，结果跌倒在地，她抱着头痛苦的呻吟，李娇娇在电话里对她的质问又重新出现在脑海里！上一世的痛苦和这一生的犹豫，夹杂在一起让她认不清自己！
“璐！”张锋寒紧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看着李璐痛苦的样子，毫不犹豫的拨打了急救电话，可率先冲进屋门的却是肖凌。
看着痛苦的李璐和紧张的张锋寒，肖凌握紧了拳头，他有一件事一直瞒着没有告诉张锋寒，因为他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但现在看来，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到来了。
肖凌拨打了另一个号码，急救车很快就到了楼下，但把李璐送上车后，车子却不是朝着最近的中心医院开去。
“去哪里？”张锋寒一手握着李璐的手，另一只手掐住了肖凌的肩膀。
肖凌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检测报告:“是不是真的，待会儿就知道了。”
张锋寒接过报告，并没有立刻打开，他沉默着，跟着车子一路到了市第三人民医院，这里也被市民喊做——市精神病院。
李璐的情况很严重。
张锋寒攥着报告单的手青筋暴起，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精神分裂症，被害妄想症……这些词语他一个也不愿和李璐对上号。
“医生怎么说……”张锋寒声音沙哑颓然，他依旧不想放弃。
“现在还可以吃药控制一下，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她已经表现出攻击性了……而且……”肖凌一顿，盯着张锋寒看了几秒才道，“医生说她实施报复手段时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对谁做什么，这很危险。”
“她不会害我的！”张锋寒暴怒出声。
肖凌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她为什么会犯病?是什么原因？”张锋寒痛苦的闭上眼。
他的脑子里有一个答案，但却不明朗，现在他连李璐到底在李家遭受了什么都不清楚，他连李璐心里在想些什么都不清楚，他甚至连李璐的喜恶都不清楚……现到如今他才终于认清现实，自己居然一点也不了解她。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所处环境或长期紧张状态之类的影响……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内疚感和恐惧感非常强，很怕人知道……反正诱因还挺多的，她不太愿意和医生多聊，总觉得我们都是来监视她的。”肖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秘密……”张锋寒低声呢喃，李璐做梦都在哭泣，自从她知道自己会说梦话后，一直和自己分开睡，就是不想他听见自己说的梦话，她真的有什么秘密吗？
“虽然情况挺严重，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治愈的希望，医生说她其实还有一部分理智存在，不像其他病人那样歇斯底里，疑神疑鬼。”肖凌安慰了张锋寒一句，他看了眼问诊室，其实他自己也没办法相信李璐会突然患病。
“因为她根本没病！”张锋寒咬牙切齿，“她是被逼的！她要保护自己所以才做了这些事！”
肖凌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挪开视线。
“你没有和别人说吧。”张锋寒突然察觉到什么，猛的抬头问道。
“我已经和老爷子汇报过了。”肖凌没敢看张锋寒的眼睛。
张锋寒双眼通红，他猛的站起身，揪住肖凌的衣领，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这一拳相当用力，肖凌被打得撞到墙上，头磕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他闷哼一声坐倒在地上，一时居然没能爬起。这声音吸引来走廊里的值班护士，那护士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来扶人，却被肖凌一把推开。
肖凌扶着墙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他的额前留下一行鲜血，鼻子和嘴角也有血渗出，但他丝毫不在意，随手抹了一把，从衣兜里摸出手机递给张锋寒。
“你自己看。”
肖凌给张锋寒看的是他和李璐的聊天记录，只有一条，是李璐一个小时前发给他的，只有四个字。
“带他回家。”
带他回家，她已经没有家了，但是他还有，他的家人还在家里等他。
张锋寒看着短信，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终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他感觉自己快要抓不住眼前的女人了，她像一阵风，从他的指缝里溜走，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抓住过她。
他很清楚，如果这次离开，回到张家，他绝不可能再回来，他们两个很可能就再也无法相见！
“老爷子的人马上就到了。”肖凌似有些不忍心，“你们最后再讲几句吧。”
他走进问诊室，把里面的医生都喊了出来，只留下李璐一个人在里面，而后朝门外的张锋寒招了招手，让两人单独待在一起。
“我有东西要给你。”李璐背对着张锋寒，从衣服里取出一本薄薄的练习册，“现在家里肯定被人翻遍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把这东西带在身上。”
“这是什么？”
“是你们家的东西，一个可怜的女人记录的，我不知道她想用来做什么，但是，我不想用来对付你。”李璐轻笑道，“这算是物归原主。至于你三叔，是他活该，谁让他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呵，侄子的女人也想睡，我就借他的手挥了刀。”
张锋寒把已经皱痕累累的练习本揣到口袋里，他坐在一旁，盯着李璐的背影。
“你跟我一起走。”
张锋寒不是询问，而是在陈述，他不愿一个人离开。
“你快点回家吧。”李璐声音轻快，语气带着笑意，像是两人刚刚恋爱时的语调，“你爸爸还在等你呢，家里这么多事，你可不能一直躲清闲呀。”
“你知不知道我这次走了，他们就不会让我们见面了。”
“我知道。”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绝情，到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张锋寒，我喜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带给我最幸福的记忆。”
“事到如今你还……”
“如果你现在还爱我，可以再让我利用一次吗？”
“你要什么?”
“你走了我就不安全了，帮我摆脱那些人的追捕，你父亲的还有你叔叔的，让他们再也没办法对付我。”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要我还活着！”
“谢谢。”李璐笑出了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到底在笑什么呢。
敲门声响起，肖凌在门外轻声道:“少爷，车到了。”
“你该回家了。”
张锋寒起身，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拧动。
“你要报的仇也报了，现在放手和我一起走吧。”
“那你不就变成诈骗女朋友家财产的坏人了吗。”李璐吃吃的笑道。
“我不在乎。”
“我在乎。”李璐收起笑意，摇了摇头，背对着张锋寒摆手，“回家吧。”
肖凌打开门，他身后站着张老爷子派来的保镖，一个个身强体壮，看来是准备了两手打算的，如果张锋寒不愿意离开，他们用强的也要把他摁回去。
“你跟着她，她出了事你也不用回来了。”张锋寒只扫了肖凌一眼，就从他身边离开，肖凌僵在原地，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张锋寒离开问诊室，医生才缩着脖子重新走进去，他坐到办公椅上还不等松一口气，就被眼前泪流满面的李璐吓了一跳。
“医生，我很清醒，开点药吧，我该走了。”
“可是……你……”医生看了看李璐，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肖凌，等肖凌点了点头，他才叹气道，“你还年轻，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以多找人倾诉，身边也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多运动，保持心情舒畅。”
“医生，我并没有对所有人都产生怀疑，我也不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想害我，我想要对付的那些人都是有原因的，因果报应，您知道吗？”
“这……”医生看着双眼平静的李璐，一时语塞。
“您放心吧，我不会像个疯子一样拿刀上街砍人的，好不容易活着，干嘛要犯傻呢。”
“是，是啊，生命是很宝贵的。”
医生咽了口唾沫，赶紧在电脑上开好药单打印出来，肖凌走进来接过单子，带着李璐离开问诊室。
“他回去了吗？”李璐跟在肖凌身后，看着他取药。
“回去了。”
“是吗……那就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