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起因(下)
(五)
老旧的化工厂地基出现腐蚀的现象是一起事故,但对于五个家庭却是灭顶之灾。
而这个事在a县引起了很大的哄动,特别是一起去化工厂夜游的另外三个家庭的孩子还存活了下来,让人有了无限地遐想。
不是去打群架的吗?怎么变成了夜游?这是黄宇旋父亲仿佛强调的用词。
在那晚有八个家庭的孩子夜不归宿,又都是住在附近的,相互询问,很快家长们便聚集到了一起并组织寻找。
县城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在满头大汗又心急如焚的家长中,有一个声音提醒大家,废弃的化工厂还没去看看,万一孩子们是去探险呢?众人这才浩浩荡荡地来到老化工厂。
进大门没走两步,电筒光就找到了地上凭空出现的大洞。很快警察、消防和救护车相继来到了现场。
洞地,居然是一个夹层,没有出现在施工图上面。而吃人大洞的正下方有一个很大的圆形锅炉或者说是容器样子的装置,里面满满地盛着不知名的蓝绿色液体。
容器外的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张译柯、孙鹏和黄宇旋,他们仨一丝不挂。而其他几家的孩子尚未发现,搜救的人们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容器里还有那些绿色液体中……
地震了,在a县,在k市,在y省,舆论一时间铺天盖地。
“废弃化工厂惊现天坑,八名中学生被活埋!”
“真相!不良商家未处理工业废水,导致多个家庭支离破散!”仟韆仦哾
“震惊!核泄漏!”
“哭晕了!一位母亲对你讲述…”
“出事了!是工业污染还是核残留?”
一道道醒目的标题,一条条不切实际的报道。
而在事发现场,最后也没有找到五名失踪学生的一丁点儿痕迹,仿佛他们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一样。
所有人又把目光放在了昏迷的三个少年人身上,然而这三个少年也说不清楚当日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记得约架,拌嘴,打闹,然后坍塌,再然后就是在医院里醒来。
三人身上没有伤,身上的衣物却没有了。自然而然,那容器里的液体被送去检测。
结果很快出来,没有强酸性,没有腐蚀性,虽有一些放射性,但不致命,液体中也没有人体组织残留。
这就更奇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而这种最不可能的猜测,便成了唯一的方向——蒸发。
所以,事件原因有待查明。而在外界压力和黄父的走动下,又因为他们是未成年人,便没有再追究黄宇旋和孙鹏的责任,不了了之。
但从此他们一直被那五家人唾骂,包括同为受害者的张译柯。
(六)
从那起事故之后,张译柯每晚都会做噩梦。
梦的内容大致一样,他围绕着一座山,往返于两端——山顶和地底。
有时候他从山顶一跃而下,却可乘风翱翔;有时候被困于山脚一很深的洞中,想要出去时或会被土埋,或会被暗河水淹;有时候他又在山间被一群陌生人围在中央,那些人看不样子,有说有笑、有吵有闹,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但无论是上述哪种梦境,他最后都是从窒息和冷汗中醒来。不是惊醒,是很正常的醒来,只是呼吸感到异常困难,就像被什么压着胸口一样。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黄宇旋家首先抵不住谩骂、威胁和臭鸡蛋先搬走了。又过了一个月,孙鹏父亲找张译柯父亲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也搬离了a县。
这样一来,所有的怨气便集中在了张译柯家里。虽然张母一再解释张译柯也是受害者,可她家的孩子还活着,这就是那些家人心里最大的不公平——不患寡而患不均,有时候在生命面前也一样。
不是因为可以用价值去衡量生命,只是失去了至亲的那些人需要有个情绪出口和寄托。
张译柯白天受到冷言冷语,晚上又被噩梦缠绕,成绩自然直线下滑。又过了一个月,他父母也作出最终决定,搬家。
自此,事件中的三家人也已经分道扬镳,黄宇旋家直接离开了y省,据说去了一个大城市。孙鹏家则是投奔省城的亲戚,去到作为y省省会的k市安家。
虽然张译柯家走的最晚,可好像很幸运,他父亲因此落了一个好差事,那就是不知出于原因就被安排去了一个偏远的县城d县的县中学,做了年级主任。
这对他们家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可同时也是张译柯真正噩梦的开始。
(七)
d县的主要公路就一条,南北走向,所有的一切被分离在路的两旁,就好像县中学在公路东侧,张译柯的新家在公路西侧,而田地和小山坡连绵在路两旁建筑物的后方。
张母的工作也是在医疗系统间进行了调动,却没有之前那么忙了,现在的她正点不到就可以下班了。
她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刚领了工资,去菜市场新新鲜鲜买了一兜菜,心里想着怎么犒劳一下自己的老公和儿子。
老公是真的棒,虽然这里不如a县,可他职位晋升带来的是收入和未来。再做个三五年,很有可能换个地方当副校长,想想心里就美。同时,儿子周围没了流言蜚语,成绩也慢慢的提升,最后一个月的冲刺,儿子应该可以考个不错的成绩,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刚到新家的院子外面,远远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自家单元楼出来,左右张望后向着小区后面的山坡走去。
作为母亲,一眼便看出来那人影是张译柯。逃课?!这是张母的第一反应,因为这个时间那小子应该在学校。刚要喊,却发现没影了,只得跟了上去,张母都想好一会儿踢那臭小子哪一边的屁股了。
虽说是一个小山坡,但是藏一两个人或者是一些小动物完全没有问题,林子虽小,该有的鸟也不会少。
不一会儿,张母便跟上了张译柯。那小子正蹲在一棵树下,背对着来路和张母。张母刚要开口,却忍住了,和刚才来不及张口不一样,她看见有微微的亮光越过张译柯的肩膀映射出来,便想绕去前面看看这臭小子在干什么。
张母走的很轻,但还是会在落叶间踩着出声响。她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担心被发现。可张译柯好像被什么事完全地吸引了注意力。于是好奇心更重,加快了脚步绕到了张译柯的前方。
这一看,张母也呆住了,只见张译柯右手漆黑如墨,隔空对着地上的一只小鸟转动手腕,那小鸟便失去生机甚至开始腐烂。而他左手洁白如玉,还淡淡透着柔光,对着腐烂的小鸟转动手腕,那一具小巧并破败的尸体又恢复生机,然后竟开始扑棱起了翅膀。
可没等小鸟飞起来,又被夺走了生命,张译柯就蹲在那循环往复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事。微光照着张译柯的脸,使他看上去很是苍白,而整个场景看上去要多诡异有多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