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期付款

北山城内，顾家宅前。

王虎带着五百刀斧手整齐的站在门前，厉苏带着孙尚香站在最前排。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站着。

顾家，是全北山城最富有的商家，据说全北山城有一半的商铺都归顾家掌管，而顾家背后的大人物，便是中山国丞相。

不过就算顾家再怎么牛掰，看大门的家丁还是不敢对五百刀斧手豪横的，连忙屁滚尿流的跑到宅院内。.

不一样，一个满身华贵的达官贵人便带着一众持棍鸡丁冲了出来。

「厉苏大将军，我是顾家家主顾天，不知道您今日来我们顾家，有何贵干啊？」

「我什么时候到你们顾家了？」厉苏无所谓的问道。

「啊？这……」

「这条大路，也是你顾家的？」

厉苏指着五百刀斧手站立的石头路面，朝顾天问道。

「大将军说笑了，这自然是官府。」

「嘿嘿嘿，我确实在说笑。」

「呃……」顾天一时无语。听说这大将军前几天晕了，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顾家主，我来是想请你帮我看看，我这些弟兄们，怎么样？」

「这，这，雄姿英发，国之栋梁。」顾天还是摸不着头脑，只能躬身迎合着厉苏。

「好好好，好一个雄姿英发，国之栋梁啊，不过顾家主你好好看看。」

说着，厉苏便拉着顾天的手，走到一个军士面前。

「顾家主你好好看看，我这个兄弟，难道不是面黄肌瘦，再看看他身上这盔甲，难道不是破旧不堪？还有这刀。」

「噌！」厉苏一把抽出那军士的刀，将刀刃对着顾天的面门。

「再看看我这兄弟的佩刀，都卷了刃了啊顾家主。」

「这，大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如果是需要钱，我顾家可以出。」

顾天看着那把离他鼻尖不到一指距离的白刃刀，冷汗都从额头滑落了。

「痛快，我就喜欢和顾家主这么爽快的人聊天。那我就直说了，城内钱粮都不够了，顾家主此时是不是该为国分忧了啊？」

「当然，当然，我顾天无条件为大将军捐一千两白银，三千石粮草。」

「放屁！」

厉苏突然大吼一声，随后利索的把刀插回了那军士的刀鞘中。

「一千两白银，三千石粮草，我们足足六千军士，你给这么点，怕不是看不起我们？」

「这，大将军，再多我们顾家也没有了啊，我们顾家也是要生活的啊，总不能国活了，家亡了吧，而且面对的是梁国，就算我顾家倾家荡产，恐怕也……」

「恐怕也什么？挡不住梁国的军队？」

「没有没有，大将军，可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虽然顾天的话语很低，但他的态度可一点都不低，厉苏感觉不到一点点害怕与畏惧。

「哎，顾家主，其实我也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是来找你做生意的。有一单稳赚不赔的好买卖，不知道顾家主有没有兴趣？」

「哦？大将军还懂商贾之道？」

「略懂一二，我现在这有一单，不管顾家主投入多少，都可以翻三倍利润的生意。」

「愿闻其详。」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与君主飞鸽传书，君主说大军就在后方，三五日便能到，顾家主在北山城扎根，想必也知道北山城的重要性吧。」

厉苏搭着顾天的肩膀，二人就这样走到一边，声音也越压越低，到最后其他人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这是自然。」

「君主大人给我的意思呢，就是我现在要死守北山城三五天，随后大军到来，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呵呵，没想到大将军这么天真，梁国有多少实力，我中山国有多少实力，就算举全国之力去对抗梁国，恐怕也无济于事。」

「诶，此言差矣。我中山国，是宋国的北方门户，一旦中山国破，宋国便要两面受敌，到时候两边不相顾，宋国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宋国面对齐国也用尽全力了，还有什么能力支援我们？」

「顾家主此言又差矣，宋国灭亡之后，梁齐两国的目标是哪？难不成是东边的寇，还是北边的狄？都不会，只能是……」

「魏国？」

「诶，顾家主果然是聪明人。我在宋国有个曾经一起游历的朋友，他告诉我宋魏已经达成了协议，不日，魏国将进军梁，切断梁国先锋军与后方的联系，到时候不管是此刻城下的两万人，还是后面的十五万梁军，通通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此话当真？」

「当真。」厉苏严肃的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在吐槽「当真个p啊，全都是为了骗……赚你的小钱钱。」

「那，大将军说的买卖是？」

「我，代表国主，向顾家主借债，以中山国名义的债。只要守住了北山城，不管顾家主付出多少钱粮，到时候都是三倍还于家主。」

「这？」

「顾家主也是聪明人，城破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这钱粮也是为了守城，而且就算城没有守住，顾家主去了中山国度，依旧可以兑还债务。」

「城守不住也能还？」

「能还，还不上我用我的官俸来还，我中山国镇疆大将，还是有些钱粮的，怎么样？」

「这，大将军此话当真？」

「顾家主就说这买卖你做不做吧？」

「做，当然做。」

「那顾家主能出多少？」

「白银五万两，粮食十万石。」

此话一出，厉苏被狠狠的震惊到了，要知道北山城的府库里，也不过有这么多钱粮。

不过他本来就需要被「震撼」到。

「这，顾家主，这太多了，我本来带的字据没有这么多啊。」说着，还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布帛。

「无妨大将军，我们再立一份字据便是。」

「这，顾家主，我为了这桩生意，可是用上了布帛，浪费不好。」

「那就……改改？」

「改改。」

经过一番小波折，顾天还是签了字据，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布帛上的四个小字：「分期百年。」

厉苏在心里暗暗想：所以说，签合同一定要看清楚条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