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枚金币
“第一，供应小镇每户人家的自来水系统；第二，防风罩；第三，抵挡野兽的防御工事。”楚河说完有些不敢看莫妮娜的表情——他多怕这张可爱的脸上也流露出对他梦想的不解与嘲讽。
沉默。
一秒。
两秒。
“可以帮帮我吗，老板。”楚河颓丧地低下头。
“第一个很简单，后面两个我没见过，需要我做些什么呢？”莫妮娜将小脑袋撑在楚河的床沿上，从下往上看楚河的脸。
对上这双盛满纯真的脸，一股激情涌入楚河胸膛，他抬头看着一脸迷茫的莫妮娜，“这些很简单，你给我提供资金就行了。”
“好呀好呀，只要小楚好好给我打工，多少钱都没问题，但是，”莫妮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给小镇修这些呢？”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这样呢。
楚河想起一年前离开蒸汽帝国的时候，自己的导师也是这样问他的。
蒸汽帝国最珍贵的不是令人眼花凌乱的金银珠宝，而是被贵族垄断的魔法，因为由血脉流传，魔法强度与魔法师本人的血脉纯度以及身体素质息息相关。
平民人家能走的最好的路是做贵族的侍从，替贵族做各种可能损伤肌体的工作；其余的平民大多选择文职，在帝国运转的各个领域谋得一职；少部分没办法搭上贵族也没有文职的平民，会带着帝国的珠宝与知识去其他地方，过几代人的阔绰日子。
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的人，会选择学又脏又累的机械学，为了生活不顾体面不得休闲。
但作为小镇里出来的孩子，要学习蒸汽帝国人最不愿触碰的机械学，也是存在许多困难的，楚河倾家荡产换来的钱还不够他在帝国生活一个月。
靠着给缺人的机械学院免费帮工，才换来学习机械知识的机会，而被他当宝贝的那一箱子零件，无一不是他辛苦打工赚来的钱买的。
导师欣赏他的毅力，相信他只要肯努力，还是有希望在蒸汽帝国成家立业的。
等生了下一代好好教育，也许百年以后他的后代有机会攀上贵族，并表示只要他好好给自己打工，以后收他当上门女婿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还是坚持回了小镇，甚至没有带一点财富。
“老板，你会想家吗？”楚河问道。
莫妮娜想了会儿说，“当然想啦，但我现在还是想去精灵岛多一点。”
“那如果永远不让你回家，你愿意永远留在精灵岛吗？”
莫妮娜皱起眉，小脸也皱成一团，“不知道，小楚你问这个干嘛呀。”
楚河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愿意永远离开这里，我爱这个小镇，我希望它好起来，老板你懂吗？”
“嗯......不懂不懂，算啦，既然你想修那就修吧，需要什么跟我说就好啦！”
黄昏，小镇的居民聚集在广场上叽叽喳喳地议论，那个落魄的楚家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被称作广场的地方只是个宽敞点的空地，因为小镇常年不歇的风沙，这里总是覆盖着一层没过小孩脚踝的黄沙，尽管如此因为是小镇里少有的无主空地，大家有什么集会都习惯在这里举行。
楚河站在一个由木箱搭作的简易站台上，尽力压抑自己的紧张情绪。
因为是外人不好露面，莫妮娜偷偷趴在附近一户人家的屋顶，观望着楚河的行动。
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楚河清了清嗓子，
开口道，“各位乡亲们，今天我将大家召集于此，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楚河一开口，广场上的人纷纷安静下来看着他。
被这么多目光凝视着的楚河更加紧张，他握紧拳头通过指甲戳手心的痛感让自己冷静下来，望着台下的众人，用尽量平稳的语气继续说开始讲话。
“两年前我前往蒸汽帝国留学，那时我一直有个想法，要为咱们镇子修......”
还没等楚河说完，台下顿时吵闹起来，人们交头接耳的声音盖过了楚河的讲演。
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壮汉，壮汉用浑厚低沉的声音打断楚河的讲话，“小河啊，这个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也告诉过你很多次，咱们镇子穷，没钱搞那些大工程，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们根本修不起啊。”
周围人纷纷发出肯定的声音赞同壮汉的讲话，楚河咬了咬牙，指甲刺得手心更痛。
壮汉继续说道，“我们知道你不容易，你父母走后也没给你留下多少东西，乡亲们虽然想帮你，但你说的工程要花的钱太多了，我们想支持你也没办法啊！要不这样，我们给你凑点路费，你到别的地方去推销你的那些东西好吗？”
听壮汉说要给路费，周围人有一部分闭了嘴，默默和壮汉拉开距离。
见此壮汉叹了口气，对着众人沉声道，“大家别急着跑，听我说一句公道话，小河父母当年为了咱们镇子的平安，冒着风暴修理防风坝，在场的各位哪个不算领了小楚父母的恩！”
闻言楚河眼中微微湿润，紧张的情绪也消散了些，他看着壮汉，想解释自己的计划，“平叔叔......”
名为阿平的壮汉怜爱地看了眼楚河，又转头向众人说道，“小河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孩子在那个什么地方留过学，出息了，咱们是穷是修不起那些个什么东西，但依我看，小河的本事可大着呢，咱们帮小楚凑凑路钱，让他去外面讨个生活，混出什么名堂咱镇子人不也长脸吗！”
“他就是个找不到工作的废物，”还没等楚河解释，一道懒散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人们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楚河的房东马修。
房东马修挺着硕大的啤酒肚，轻蔑地对着楚河说，“把他赶走我倒是无所谓，但给他钱就是浪费。”
阿平愤懑道，“你也就是仗着祖上有钱，除了低买高卖讹乡亲们的钱，还会干什么！”
马修露出油腻的笑容，“祖上的钱不就是我的钱，我家祖宗有本事能从蒸汽帝国带回来大笔的钱，这个废物，”马修指着楚河，“你就是把他丢进金窝银窝他也带不走一个子！”
“我不用你给钱，”楚河拿出一枚金币，“这次的工程由我全部由我出资，我需要的是乡亲们配合我的计划。”
“你别丢人现眼了！你哪有钱！”马修大笑着走上台子，夺过楚河手中的金币，正准备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他眼中的假货，但和真金币一样的质感与重量令他一惊，他将金币放在手中反复摸索，找不到一点造假的痕迹。
马修恼羞成怒地抓起楚河的领子，冲他吼道：“你小子房租都交不起，哪来的钱！说！是从哪偷的！”此话一出台下的众人顿时喧闹起来，楚河生活的拮据是人尽皆知的，谁也不信他凭自己的本事能赚到一枚金币。
台下的阿平也是一惊，莫非这金币真是从哪里偷来的？但小镇里除了地主马修也没人家里掏得出一枚金币，难道......
阿平还没想通金币的来历，但也见不得马修如此欺辱楚河，忙冲上台将二人拉开，“你没证据凭什么说小河偷东西！把他放下。”
养尊处优的马修知道自己体力不如阿平，但仍冲着楚河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好啊，那你让他说说，这金币是怎么得来的！”
被这样当众侮辱，楚河因缺乏营养而苍白的脸也气急红了几分，咬牙道，“这是我赚来的！”
“赚？”马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说，你是在哪打工赚的？还是说你为了这个金币去卖了器官？哈哈哈哈你那废柴的身子卖都没人要吧！”
说着马修又露出了阴狠的表情，他狠狠地瞪着楚河，冲他喊道，“你倒是说啊！你在哪做什么赚来的！说不出来就是偷的！你这只会偷东西的废物马上给我滚出小镇！”
“金币是我给的，怎么，你有意见？”吵闹中突然出现一道女子的声音，众人停下争吵向后看去，只见一身披斗篷的女子踏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