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深藏功与名二十二

当秦泰夫妻离开皇宫后不久，小皇帝把张鲸叫进了乾清宫。张鲸以为小皇帝要在自己的宫殿里面教训自己，没想到小皇帝却让张鲸看万年福地看看。万年福地是历代皇帝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将来死了之后住的地方建造的宫殿。在古代人们相信死了的人在另外一个依然活着，生前的一切应该带到另一个世界继续享有。所以特别是有钱人，总希望把一切带进自己的棺材里面去。历代皇帝也一样，对于自己的万年福地十分重视，活得越久的皇帝自己的万年福地建造越好。皇帝不但经常去自己的万年福地视察，有时候也会派出亲信去视察，让亲信回来向自己汇报工程进度。

张鲸以为小皇帝只不过是临时让自己去万年福地视察，所以一点也不在意。小皇帝意味深长地告诉张鲸，到了万年福地之后张鲸给自己找一块地。张鲸一下子傻了，他以为这个小皇帝对自己的一种嘉奖和赏赐。在古代只有皇帝最亲近的奴才才有资格在皇帝的万年福地边上留一个属于自己的墓地。他以为这是小皇帝给与自己忠心与他的一种暗示，想让他永远成为小皇帝的奴才。却不知道小皇帝的意思是把他贬去万年福地当监工，永远留在万年福地那里工作。既然要张鲸长期在万年福地工作，当然要张鲸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地方住了，难道让张鲸和一般的工人一起住吗？小皇帝明知道张鲸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小皇帝也没有多解释什么。

张鲸高高兴兴离开皇宫后，小皇帝直接下令由张诚接任东厂督公，直接掌管东厂。张诚本来就掌管着锦衣卫，小皇帝没有免去张诚兼管锦衣卫的命令，也就是说张诚如今是小皇帝身边头一号特务头头了。张诚对于小皇帝是十分忠心的，而且张诚做人为人低调，小皇帝是比较放心的。张诚离开乾清宫时，身板子不由得硬了起来。如今的张诚不但是小皇帝最信任的太监，更是兼管着锦衣卫和东厂两大情报机关的最高领导，张诚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他的前辈张鲸、冯保、陈洪等人，就连当初的吕芳也不过如此。张诚虽然很高兴，但是心里依然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大意和骄傲。

秦泰夫妻被东厂的人安排好后，并没有急着继续查案。因为如今的证据或多或少都针对王皇后，再查下去的后果十分明显。秦泰夫妻只需要一边整理材料，一边继续等待就可以了。相信王皇后也好，小皇帝也好，就连潞王也好，凡是对这个案子有兴趣的人都会来找秦泰。到时候秦泰根据每个人的反应，才能确定真正的凶手是谁。秦泰夫妻虽然确定了毒药的来源，但是并不知道毒药到底是谁下的。王皇后有可能，小皇帝或者是潞王也有可能，更有可能是其他人下的毒。乌头青这种毒药虽然少见，但是只要有心人都可以弄到手。虽然王皇后的嫌疑比较大，但是不排除小皇帝、潞王等人的嫌疑。小皇帝早就想废了王皇后，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针对王皇后？潞王虽然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受害人，死了两个儿子，但是为了皇位潞王会不会使用苦肉计，用两个儿子的性命换来皇位也说不定。要是其他人干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讨好王皇后或者小皇帝？还是为了看小皇帝两兄弟对抗？更或者有人想利用这个案子让皇室大乱？

秦泰夫妻在自己的地方一呆就是三天，整整三天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东厂的人既没有催促又没有干扰秦泰夫妻工作，可能是张诚的安排，就连有人找秦泰夫妻也给与放行。秦泰夫妻其实想离开的话，东厂的人也不会阻拦，只不过东厂的人会跟着秦泰夫妻一起离开，名义上是保护实际是看管秦泰夫妻。

秦泰夫妻来到京城后的第五天，也就是秦泰夫妻在自己的住所待的第四天，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首先是见月大师来到了京城，他来问秦泰夫妻是否找到了线索和真凶。秦泰夫妻并没有说出真相，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王皇后，见月大师作为外人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见月大师也没有多问，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说了一些话，让秦泰夫妻应对本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能够，不要被外界的因素所打搅。秦泰夫妻感谢见月大师的同时，也觉得不应该让见月大师涉足这件案子。

秦泰夫妻刚刚送走了见月大师，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来拜访秦泰夫妻。来人是现任坤宁宫主事，以前的滇国公沐小月大小姐的奶娘洪夫人。洪夫人虽然有富态但是动作十分灵敏，走进秦泰夫妻房间之后，她立马给秦泰夫妻跪下。原来洪夫人早就得知孩子们中毒的毒药可能是乌头青，下毒的人最大可能是王皇后。为了自己大小姐沐小月和王皇后的清白，为了自己不被怀疑，洪夫人决定亲自来向秦泰夫妻解释清楚。虽然秦泰夫妻住的地方比较隐秘，虽然洪夫人的关系，还有王皇后的安排，终于让洪夫人找到了秦泰夫妻。

秦泰夫妻请洪夫人坐下来说话，洪夫人只好坐在秦泰夫妻房间的凳子上，和秦泰夫妻详细说明事情的真相。洪夫人是沐小月的奶娘，更是看着沐小月长大的亲人。在大户人家有时候小姐和奶娘比亲生母亲还要亲，洪夫人更是把沐小月当做自己的女儿。沐小月的母亲也就是沐清的夫人滇国公当家夫人生沐小月的时候难产了，一向身体就不是很好的她无力照顾和喂养女儿沐小月。刚好洪夫人失去了亲生女儿，洪夫人的丈夫又是滇国公手下的侍卫，就这样洪夫人成为了沐小月的奶娘。从小沐小月把洪夫人当做亲生母亲，洪夫人可以说是她一手把沐小月养大的。洪夫人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保证，沐小月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好姑娘。

自从沐小月和王皇后成为闺蜜后，沐小月就把王皇后当作了自己的姐姐。当她得知王皇后有病时，她把自己带来的所有药都拿出来给了王皇后。和沐小月一起进京的滇国公府的大夫建议王皇后服用云南特有的神树树叶，这样可以在短时间恢复王皇后的体质。沐小月小时候身体不好，也曾经服用过这种神树的树叶，现在的沐小月健壮地可以打死一头牛。沐小月就把自己带来不多的神树树叶全部给了王皇后。担心王皇后不会正确使用神树树叶，沐小月这才把奶娘洪夫人留下。洪夫人监督王皇后每天少量服用神树树叶，而且这个神树树叶是由洪夫人亲自保管的。如今查出孩子们中毒的毒药是神树树叶后，无论是王皇后还是洪夫人都觉得不可能。神树树叶不但稀少而且需要和其他药物配合使用，洪夫人不可能大方地拿出来做一大批点心给孩子们吃。再说了按照洪夫人的搭配，这个神树树叶不会吃死人，不然的话王皇后早就毒死了。所以洪夫人请秦泰夫妻一定要搞清楚毒药是否就是神树树叶，就算是神树树叶也绝对不是洪夫人的。王皇后不可能有这么多神树树叶下毒，洪夫人看管的神树树叶也不会一下子丢这么多。

秦泰夫妻仔细询问了洪夫人神树树叶的事情，洪夫人拿出一片神树树叶给秦泰夫妻。秦泰夫妻确定这个就是乌头青，而且是成年的乌头青树叶。洪夫人再三确定这种神树树叶不多见，但是自己手里的树叶数量有登记，并没有大量流失。秦泰夫妻问洪夫人，王皇后服用这种树叶的事情外人知道吗？洪夫人说王皇后曾经请太医院的人检查过，太医们回答无毒可以使用，王皇后这才服用的。除了这些太医们之外，只有坤宁宫的宫女才知道王皇后这段时间服用神树树叶。

秦泰夫妻对看了一眼，太医院的人知道，坤宁宫的普通宫女也知道，这样的话小皇帝也有可能知道。小皇帝有足够多的时间让锦衣卫的人找到这种树叶，想嫁祸给王皇后时间上是足够了。不光小皇帝可以这么做，潞王也可以这么做，其他在宫中有一定势力的人也可以这么做。想从毒药的源头找到真凶或者是幕后主使的人看来是不可能了。

洪夫人虽然看上去富态，但是脾气和王皇后十分像。不但说话十分冲而且声音十分大，她一口咬定是有人想陷害王皇后或者沐小月。她希望秦泰夫妻尽快找到真凶，还王皇后和沐小月一个清白，也还她自己一个清白。秦泰夫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沐小月能够和王皇后成为闺蜜。王皇后的脾气已经够劲爆了，遇上像洪夫人这种人抚养长大的沐小月，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对死敌就是一堆好闺蜜。秦泰夫妻甚至于可以猜想到沐小月的样子，沐清这些年生活一定很苦闷，他们也不由得为出云公主家的儿子担心起来。有这么一个彪悍的老婆，可不是一个普通男人可以降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