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只身去房州
“我想好了,你们三个走剑门去山东,我一个人先去房州,咱们明年端阳节在即墨相见。”柴迅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对于自己近来的行踪,朝廷显然是了如指掌。不然驿卒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自己。
一定不能让小楠,萧绰和徐贤再跟着自己冒险。况且母亲的信显然别有深意。如果不是事态紧急,她又怎会用这么个暗语来催促自己逃跑。
去房州就番,既然本就是自己应得的命运,那去便去吧,又有何惧?
再说,如今我还有这一身不好不坏的武功,一群惺惺相惜的江湖朋友,一场惊险刺激的江湖奇遇。
“柴迅,你一个人去房州做什么?”萧绰急忙追问道。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宋国的王爷,就该晓得当王爷早晚得去封地就番。房州就是我的封地,朝廷刚刚已经来函通知我立即去房州了。
无论怎么说,我都该去封地看看。你们放心,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宜,就会去即墨与你们相会。”
徐贤听完有些纳闷,忍不住追问道:“我看你们汉人的史书上说,汉人的王爷不是都可以在封地招兵买马,自给自足,山高皇帝远,自己享清福吗?
果然那样的话,你今后,难道还想和我们一块儿行走江湖?不如,我和绰妹先送小楠回洋州,然后去即墨寻了师叔安度果,之后我们也先回家……”
他话没说完,就被萧绰气呼呼地打断了:“贤哥,你说得什么胡话,我们四人一起相伴游历江湖难道不好吗?你怎么竟说出各回各家的傻话来?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可不想回去。”
柴迅听了,却不置可否,只淡淡地说道:“贤哥说得也没错,我们本来就各有各的家,各有各的难处,怎么好总是聚在一起四处游荡呢?”
“哼,你这黑小子不打算为师父报仇了?”
“师父的仇当然要报,只是我们寻访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在想,是不是可以等我去了房州,借助我郑王的身份来调查此事,宋国人多力量大,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把凶手给揪出来。”
柴迅这话说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回到宋国,谁又会真的把自己这么个王爷当根葱?不过现在拿来忽悠萧绰,那是绰绰有余。
听他这么说,徐贤和萧绰都点点头,齐声说道:“好!就依你的,我们说定了,明年端阳节,即墨不见不散。现在已经是深秋,离着过年也才几个月了。”
“迅哥哥,那我呢?你真的不用我跟你一块儿去房州吗?”见柴迅说得这么笃定,小楠一时也踌躇起来。
“可我,我真怕这回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柴迅伸手拂了拂她的刘海,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怎么会呢?我只是去房州看看情况,又不是真的去当回王爷。
傻丫头,咱们说好的事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小楠深知柴迅的脾气,他决定好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拽不回头。纵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情愿,此时也只得说好了。
一边的王河实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进行得这么顺利,柴迅二话没说就答应去房州了。
自己不仅顺利地传达了开封府的意思,更是忙着要把柴迅的回复传回开封。
于是催促柴迅写好回函,兴冲冲地准备上路。
“郑王,去房州,要不我王河带你走条近道,咱们路上搭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柴迅本来也没什么行装,当下辞别了徐贤,萧绰,又再三叮嘱他们路上照顾好小楠。
就随着王河朝房州进发了。
驿卒果然是深谙赶路的诀窍,哪里打尖住店,哪里割草喂马,雨天赶路给马蹄上包上布,晴天赶路随手编织两顶草帽。
一路翻山越岭,爬山涉水,两人终于赶到了房州城。
房州以“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得名。直到柴迅身在其中,才发现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假。
要不是有王河领路,柴迅自己恐怕都找不到地方。就算是侥幸找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房州城中。
这里离长安,洛阳,开封都不远,向北是武当山脉,向南是奉节地区,西北是安康,可以说四面都是山区,东面就是襄阳。
中心小小一块盆地,高温高湿,瘴痍之地,正所谓,“跑不掉、翻不了身、也搞不了事。”
赵匡胤早早地把柴迅安排在这儿,名为就番,实为流放,对于这一点,柴迅当然是早有预料。
那他为什么还要老老实实地主动投身到这监狱中来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少年心性在作怪。连母亲都说去不得的地方,必然会有它的独到之处,我又不是以前那个啥也不会的柴迅。
如今,凭借我的武功,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敢去闯一番,更别说小小的流放之地房州了。
再说,如果我就这么跑了,那只身在开封的母亲一定会受牵连。说起来,她对我可是舐犊情深。
柴迅显然没想到裕王赵德润替他准备的开胃大餐,是有多么劲爆?
当他表明身份,被侍从迎进房州城南的宫殿之时,才明白了自己今后的生存环境:
活动范围方圆不足百步,
一摞潮湿的柴火堆在灶坑边,中间一口水井上无精打采耷拉着一只木桶。米缸中发黄的陈米就像乞丐口中的烂牙,散发着阵阵霉气。
屋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阳光,没有新鲜的空气,甚至没有正经的床铺。
伸手摸去,幸亏地上的草垫还是半干的。
角落里也还有个臭气熏天的马桶。
宫殿周围皆是身着禁军服饰的冷面侍卫。从表情上看不出一丝冷热。
原来,房州就番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柴迅倒抽了一口凉气,要是自己当初没有被人绑架,那是不是早就来到这监狱一样的房州,静静等死了。
还好我经过了一番江湖历练,眼前这点儿困难,应该还难不倒我。
想到这儿,他捡出几块稍微干些的柴火平铺在地上。运起烈火燃烬掌的掌力,在这柴火上左右一晃,炽热的掌风便将柴火烤得白烟袅袅,不一会儿,柴火就彻底干燥了。点燃了火盆,屋内才多少有了些许光亮和暖意。
在他看来,其实只要有水井就好,陈米多淘洗几遍,霉味去得差不多了,口感也就差不到哪儿去。
门外侍卫,见他忙出忙进的样子,心中都很惊讶。“他不是个王爷吗?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还懂得操持家务?”
冷面侍卫到底也是寻常人,当他们闻到扑鼻的焦香时,肚子仍旧会饿,口水依然会流。
“侍卫大哥,你们站在外面都快一整天了,多辛苦!来一起吃点东西吧。”柴迅大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