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绣花鞋」邪祟
村长进去之后,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将手中的通知拿给她,看到上面的名字是自己丈夫的时候,她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待她情绪稍微安稳了一些,村长才嘱咐了一声,「萍衣啊,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能想不开啊。」
「嗯,村长放心,我会的...」萍衣的声音很好听,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就算为了启东哥的孩子,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看着萍衣深重的表情,想来她应该是不会想不开了,更何况腹中还有孩子,即将成为母亲的她为了自己的孩子也绝对会好好的活下去。
父亲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家里是否也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是在你结亲的时候,你的婆婆给你的。」
萍衣不认识父亲,在村长的介绍之下,知道了来意,回答道,「是的,村里所有的女人家里几乎都有一双。」
「可否将它拿给我看看。」
萍衣点点头,进了房里,没多会,拿出一双绣花鞋,红布金丝,小巧玲珑,模样和之前尸体脚上穿着的相同,「这绣花鞋算是我最贵重的东西了,只有结亲时穿过一次,之后就一直放着。」
父亲看向我,「归零,你能看得出这双鞋和之前的那些有什么不同吗?」
「还算干净,上面没有那些红色的东西。」
「没错,既然能看到红色的邪气,说明你已经可以胜任招魂一职,把箱子给我。」我把一直抱着的黑色木箱递给了父亲,父亲打开箱子之后将绣花鞋放了进去,之后用锁锁上。
「这是怎么回事?」村长和萍衣同时问道。.
「村子里所有的女士都穿着这么一双绣花鞋,鞋子上的绣花寓意特殊,夫妻同心,说的好听是一种祝福,可换一种想法,就是一种诅咒,丈夫死了,妻子也必须一起去,所以你如果还留着这双鞋,今晚你也很可能会死,你们结亲时有多相爱,此刻附在这鞋子上的思念便有多重,诅咒就有多强。」
「什么?」萍衣无法相信父亲的话,她看向村长,「村长你不是说之前的姐姐们都是自杀吗?」
「唉,谁知道呢,太邪门了,所以才请了大师来看看,」村长也很无奈,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显忧愁。
「那...好吧。」萍衣听了村长的话,看向父亲的眼神多了一些求助,「只要能活着,只要能保全我腹中的孩子,我会尽量配合大师的」
毕竟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
我抱着箱子,跟着父亲离开了萍衣家,路上我问了父亲,「把绣花鞋放进这个箱子,那个叫萍衣的姐姐就安全了吗?」
父亲摇摇头,「这个鞋子和其他死尸脚上的鞋子一样,都不过是按照一个相同的绣鞋模子做出来的,如果村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种诅咒,那么只有封印最原始的那双绣花鞋,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那......你这么做不是欺骗她们吗?」
「我这么做无非是让那个叫萍衣的女人安心些罢了,等过了今晚,再看看吧,」父亲的眼神坚毅,和平时相处的时候不同,父亲平时虽然冷淡,容易生气,却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像现在,我知道有父亲在,那个叫萍衣的女人是绝不会有事的。
入夜,深秋的寒意更浓了一些,无星无月,更添静谧,我和父亲住在村长家,本想吃点东西,可父亲却只让我喝水,村长一个老奶奶毕竟也没有多少粮食,能忍一时是一时吧。
我平时的饭量不大,可现在只是喝水,也决计是无法果腹,没过多久便饿的厉害,醒来之后想找个地方解手。
四周漆黑一片,我还是有些怕的,所以拿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路过偏门,突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门前,吓得我一哆嗦。
想着赶忙跑回房间,可下腹的便意实在是忍不了,我只好壮着胆子向前走,路过那黑影旁边,才看的清楚,这正是村长老人,她坐在门前,鼾声正浓,看来是睡着了,不过她为什么会睡在门前,而不是床上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不说,她的样子单一看甚是吓人,就像一层黄皮包着骨头,形如一具干尸。
从她身边走过,我慢慢的推开门。
「孩子,你要去哪儿啊,」低沉的声音宛如从地府而来,我吓得瘫倒在地,村长关心的过来扶我,却依旧让我惧怕不已。
哆哆嗦嗦的说出,「村长奶奶,我想去解手。」
「哦,解手啊,走,我领你去吧,这边晚上地滑,你小心些,别再摔倒了,怪心疼的。」
我点点头,跟在村长身后,不得不说,虽然她的声音低沉,外形可怖,但心地还是挺好的,双腿不便,走路一瘸一拐,可为了我的安全,还是愿意送我。
我一路跟着她到了茅房,她守在外面,让我小心。
解决完之后,我本想谢谢她,却在出了茅房之后,看不见她的身影,想来可能是先回去了,便没怎么在意,我沿着原路返回,可回到家之后,依然不见村长的身影,疑惑之间,我回到床上,又睡了下来。
这一睡一直到了午夜,父亲叫醒我,让我拿起箱子就跟他走。
睡眼朦胧中,我起身跟着父亲出了门,走了一会儿才发现,父亲的前面还有一个人,那步履阑珊,走路不便的样子,不正是村长吗?
只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和之前有些不同,腿脚的毛病像是好了,走路顺畅多了,更奇怪的是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奶奶。
「这么晚了,她去哪里。」
父亲小声的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
安静的尾随了一路,快到终点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她居然停在了萍衣家门口。
她力气很大,一把便把门推开,村长走了进去,向外看了两眼,又把门反闩,父亲大惊不好,快速跑了起来,并且示意我跟上。
我的体力毕竟差些,可父亲不一样,他一脚踹开紧闭的院门,直接冲进房里,看到村长完全变了一副面孔,此时正拿着一条白色的绸布,狠狠勒住萍衣的脖子,口中的声音不像之前那般阴沉,异常洪亮,「萍衣啊,我们幽水村的女子可都是忠贞之女,丈夫死了,你也要跟着一起走才行啊...」
萍衣很痛苦,一张俏脸憋得铁青,拼命的挣扎,四肢乱颤,可难以想象,村长年迈的身骨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反而用力更猛。
见萍衣的气息渐弱,村长接着把白绫用力往房梁上一甩,狠狠拉住绳子的一头,用力向下拽拉,萍衣的身体渐渐上移,几下就被悬于房梁之上,身体仍在挣扎。
黑夜之中,村长狰狞的面容死死瞪着眼前的女人,女人白皙的脖颈已经被绳子勒出了深深的红色痕迹,她恐惧的看着这个自己一直尊敬的老人,眼角湿润,嘴边滴落粘稠的馋液,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晴空之下,一道闪电划过,将黑色的暗夜照的透亮,村长的面孔被照的明显,我远远的看到,此刻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善良的老奶奶,而是一副从没见过的男人面孔,双目含血,浑身伤疤,胸口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血肉内脏混作一团,仿佛还在不断的向外扩张蠕动,口中一直絮叨着,「下来陪我,下来陪我......」
父亲看到女儿已经快不行了,想要上去救她,却被村长挡在身前,父亲连忙喊道,「王启东!」
听到熟悉的名字,勒住绳子的双手稍稍放松,他看了父亲一眼。
父亲没有急于上前,而是在手里拿着一团黑红的血液,我认得,那是一团黑狗血,「王启东,那是你的老婆,萍衣啊!」
我被眼前的一切弄的很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村长的身体,此时看起来却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父亲却义正言辞,语气坚定,接着说道,「你不能杀她!战死沙场本就是战争之中常有的事,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死就拉着已过门的妻子陪葬,或许你会心有不甘,或许曾经饱受相思之苦,但是你爱着她,你不想她死,现在的你只是被一股怨念蒙蔽,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她的腹中还有你们的孩子。!」
王启东愣在那里,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父亲看准时机,快速的冲了过去,沾满黑狗血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双臂,黑狗血接触到男人的时候,像是燃烧一般,将那血色的身躯映的通红,接着用力一拉,竟是把他像一层血色的薄膜从村长的身体硬生生拽了出来。
村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而那团红色的男人虚体则冷眼看着父亲,「你是什么人?」
「归一,招魂人,」父亲看着他,不停的说话,另一边却在给我招手,示意我赶快进来,可此刻的我浑身颤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