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众英豪大显神威 虚子臣分定五军

第105章 众英豪大显神威 虚子臣分定五军

诗云:

壮徒恒贾勇,拔拒抵长河。

欲练英雄志,须明胜负多。

噪齐山岌嶪,气作水腾波。

预期年岁稔,先此乐时和。

这一首诗,乃唐明皇李隆基所著。当时众勇士拔河为戏,那玄宗天子观之,因作此诗。须知拔河虽是儿戏,亦能显英雄气概,在那君王面前,胜负之数便也更重了几分。

且说当时虚子臣大校兵马,众将士各显神威,却有夏翼赦与李元飞两个比箭,射术惊人。众人正在称叹,却听得一人口出狂言,大踏步而来。众人看那人时,打扮得比众将不同,但见:

头披青丝细发,黄抹额紧束金箍;身穿秃袖袍,乌油甲密铺银铠。两手仗日月双刀,独眼瞪熊熊怒火。

虚子臣见此人相貌非凡,便即动问道:「壮士既然口出大言,必有惊世之能,还请问壮士尊姓大名?」

那独眼人却自报家门,乃是安南人氏,姓王,自小无名,只唤做王大。

夏翼赦听了,呵呵大笑道:「一个无名之徒,怎敢在此口出狂言?速速退去,留你一条性命!」

却不料那王大仰天长笑道:「老爷昔日便被一个射箭的畜生伤了一只眼,平生最恨你这等躲在远处暗箭伤人的胆小之徒。今日既然被老爷撞上,可休想就去!」

这王大一句话,恼着夏翼赦与李元飞两人,一齐大喝一声,各自弯弓搭箭。两箭飞出,一中王大心窝,一中王大前额,都是直透而过。那王大登时倒在地下,眼见得不活了。众人原本见王大夸口,只道必有才能,不料立时就死。

虚子臣摇头叹道:「世上怎有这等不自量力之人?枉自送了性命。」便令左右去收拾王大尸首。

却不料那王大却不知何时到了校场那头,仍是原先打扮,呵呵笑道:「狗贼,这等本事也想伤着老爷?」众人见了,都是大惊,再去看王大尸首时,竟然只有一堆稻草散在地下。

虚子臣脑中忽地想起一人,说道:「壮士,你莫不是那「长青不谷」易涛先生?」

王大呵呵笑道:「不错,只我便是!」

虚子臣连忙起身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众人多是在江湖上行走的,给他一提,登时想起这稻草王易涛子来。

却原来这王大道号易涛子,乃是上界天寿星降世,修习了一身傀儡之术,能将身体化作稻草傀儡,遁到别处。却是为了先前修行之时,曾走火入魔,经脉僵硬,却被人误作草人箭靶,射瞎了左眼,是以不喜射箭之人。此人行走江湖,或正或邪,神出鬼没。易涛子仗着傀儡神术,素来肆无忌惮,黑白两道都开罪不少人。然而结仇数十载,并无一个伤的到他的。更兼始终是三十余岁面貌,是以江湖之中给他一个诨号,唤作「长青不谷稻草王」,倒没什么人叫他的道号易涛子了。

当时夏翼赦知是此人,料来射他不死,便也放下了弓箭,向前施了个理,口中说一声:「前辈得罪了。」稻草王也不还礼,只一摆手道:「小娃儿倒是懂得礼节,无妨,无妨。」

稻草王话音方落,便听得一个浑厚之声哈哈笑道:「老不死的,又在此处诓人!」随即一条镔铁禅杖随着话音而来,登时砸在稻草王身上,连地面也平白砸出个大坑,尘土飞扬。若是别个时,只怕早早化为肉泥。虚子臣一听此人说话的声音,登时大喜,竟而快步到了台边,笑道:「重乐大师!您也来了!」

此时却见远远一条人影飞速走来,声音却仿佛便在众人耳边:「徐大官人,自从给你救了云龙和张栩杨那两个小娃儿以后,倒是许久未曾联系了。」话音甫落,众人便见一个大胖和尚立在校场前,正是:

自从落发闹禅林,万里曾将壮士寻。臂负千斤扛鼎力,天生一片杀人心。欺佛祖,喝观音,戒刀禅杖冷森森。不看经卷疯魔杖,重乐人称赛智深。

众人看时,那和尚不是疯魔杖重乐是谁?张栩杨见了大喜,直从正将台翻身跃下道:「重乐大师!救命之恩,俺与云哥哥始终铭记在心!」

重乐却把手一摆,一把推开张栩杨道:「什么恩不恩的,老和尚不过是帮人办事而已。」说罢径直上前提了那柄混铁水磨禅杖在手里,众人看时,坑里又只有一堆稻草。此时稻草王却也又现身,上前道:「老秃子,又来阴我!」重乐啐道:「牛鼻子!反正又打不死你,让我打打何妨?」

稻草王一时语塞,重乐却一撇眼见到虚子臣身后那沈家墩提着两面重盾跟随在后,把眉一挑道:「小子,披甲门的?」

沈家墩被他一言叫破了师承,却也是一惊道:「正是。」

重乐笑道:「老和尚还当披甲门早已经绝代了,却不料还有传人。看你装束,是披甲门庄家一派的后人了?下来场内,让老和尚开开眼界。」

沈家墩把眼去看向虚子臣,虚子臣却道:「既然是重乐大师说的,那就下场子比划比划。」沈家墩听了,从高台上一跃而起,直直落到地下。众人只听得轰隆一响,大地也似在抖。看那烟尘中时,沈家墩却是毫发无伤,对着重乐行了一礼,便拉开了架势道:「前辈请。」

众人都只听闻这沈家墩是虚子臣府中新来的高手武师,好生得宠,更有传闻说即使是对上云龙也可保不败,却从未见过他出手。此时见他要来和重乐这么个奇人较量,都是延颈以观。

却不料重乐并不动手,却对着张栩杨道:「小子,你上。」

张栩杨道:「既然是恩人说了时,且看俺本事。」当时令人捧来了那柄六十八斤精铁狼牙棍,略略活动了下肩膀,大喝一声,便朝着沈家墩冲去。

沈家墩望见张栩杨来时,不慌不忙,把盾相迎,盾棒相交,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中皆是一聋。却见两人大展神威,战在一处。怎见得这场好杀?但见:

一个是天王府中有名武师,一个是荆州境内提兵统制。有名武师,师出披甲门,练就金刚不坏;提兵统制,制约车马步,杀出横尸数万。六十八斤精钢狼牙棍落,如巨熊扑鱼;九十九斤百炼双重盾封,似玄武闭关。谁见校场两人斗,分明金刚擂铁门。

两人斗了数十合,张栩杨一杆狼牙棍如雨点般砸下,沈家墩却是纹丝不动,两面钢盾上一点印子也无。唯有交击之声阵阵,恰如张栩杨在擂鼓一般,众人看了好笑,却也不禁骇然。张栩杨气喘连连,忽地把那杆狼牙棍一扔道:「比不得了,比不得了。俺一棍下去,总该也有千百斤力道。你这厮如同只老乌龟一般,谁能打得动?」沈家墩略略欠身道:「统制谬赞。」

张栩杨道:「只除是俺云哥哥来,才能挑了你去,别个真都奈何你不得。」张栩杨话音方落,却听得旁边一声大喊,抢出一条大汉来,手中提着一杆大锤,喝道:「哪有什么大力士,且先吃我一锤!」

众人看时,那人一丈有余身材,三十二三年纪,三柳掩口黑髯;头上裹顶青纱万字巾,掩映着穿心红一点髾儿;上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下面青白袅脚多耳麻鞋;手持一杆大铁锤,锤柄上却连着铁索,盘盘绕在身上。胸前敞开布衫,露出一身雪练也似白肉;头上除了巾帻,显出穿心一点红俏髾儿来。

此人不是那大匠风雷锤陈焊阳是谁?原来他自从轘辕山被云龙所救以来,便一直在襄阳城中居住,与东阿等人交好,多有往来。虚子臣敬他一条好汉,更兼铸造之术天下无双,是以也好生相待。陈焊阳虽然不受虚子臣官爵,却也与一般的武师一样时常出入府内,有时闲来便去指点一下军中的铁匠,偶尔也随手锻造些利器相赠——却是自来不过问军情国事,不知今日却如何闯入这校场之中。

当时陈焊阳大步而来,把那杆重锤抛出,连着手中铁链挥舞,呼呼有声。不多时竟隐隐有风暴之势,那陈焊阳舌绽春雷,纵身跃起,照着沈家墩当头砸下。沈家墩见他来势凶狠,也不敢托大,急忙举盾相迎。盾锤相交,登时电光四射,雷鸣震耳,尘土飞扬,狂风大作。

待到尘土散了时,众人却见沈家墩先前所立之处,竟而凭空多出来个一丈方圆的巨坑。陈焊阳手提巨锤,傲立在旁。旁边却有许多不成型的废铁,想是沈家墩重盾残骸。众人见了陈焊阳一锤下来这等威势,都吓呆了,莫敢出声。

陈焊阳先前被地设门的灭世剑琴子翌所伤,却也有内伤,此时用力过猛,倒也支撑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站立不住。众人见了大惊,急要上前救护时,却见一只大手攀着那土坑边缘。

众人愣神之间,沈家墩却直立起来,竟而丝毫未伤。这披甲门高手的身躯坚硬,竟然更在那两面纯钢重盾之上。陈焊阳见了,苦笑一声,低低道一声佩服。沈家墩却是神色如常,施了一礼,却转身对虚子臣道:「恩相,还请另作盾牌两面。」

虚子臣此时方才回过身来,应道:「自然,自然。」

重乐却颔首道:「披甲门,名不虚传,很有两把刷子。」

稻草王笑道:「老秃子,小辈们各显本事,我们两个方外的老东西却莫要被他们小觑了。」

重乐怒道:「谁敢小觑于我?」话音未落,那一个身躯直扭上前,把一杆鸡蛋粗细的水磨禅杖轻轻提在手中,直使得如同风车一般,照着稻草王便当头砸下。稻草王呵呵一笑,不慌不忙,早被重乐一禅杖打中了天灵盖。

众人齐声惊呼,不料那竟又是个草人木偶。虚子臣咂舌道:「刚才分明见他会说会动,怎地忽然就变成了个稻草人?易涛先生神术,当真叫人叹为观止。」

正说之间,那稻草王早又在校场另一头缓缓走来,呵呵笑道:「老秃子,你便有水牛般大的力气,又能奈我何?」

重乐啐道:「牛鼻子,不信打不到你!」他身随话进,也不知使了什么轻功,早又闪到稻草王面前,一禅杖拦腰将他抡为两段。

不料稻草王大笑声中,又化为一团稻草,被重乐内力激荡,只打得漫天都是。重乐被那稻草迷了视线,却听得背后一人大笑道:「如今却又如何?」正是那稻草王趁隙拔出了一柄弯刀,抵在重乐身后。

重乐大喝一声,背后肌肉一振,那刀便往一旁滑去。重乐旋即扭腰回手,一招「回马枪」,登时把一杆禅杖直撞回去,正中稻草王胸口。只听得一声爆响,稻草王衣衫肌肉都被重乐内力炸碎,却依旧是散作了无数稻草,满天飞去。

只见那稻草王立在二十步外,连连摆手,说道:「牛鼻子打不过老秃子,老秃子却也奈何不得牛鼻子,只做个平手罢了。」重乐这才住手。然而众人见这两人神乎其技的手段,却早就都看得呆了。

虚子臣连忙道:「重乐大师,易涛先生,两位此来,可有意助我虚某一臂之力么?」

稻草王呵呵笑道:「我正为此而来。」

虚子臣听了大喜道:「若是果然能得两位助力,虚某人三生有幸。」

虚子臣当即在那里朗声说道:「今日各路英豪皆大显身手,令孤大开眼界,只觉得先前订下的比擂之法,好生肤浅。只见了一家本事,埋没了各路豪杰武艺。故孤在此,定下每三年一小校,五年一大校之计,凡能入得前十者,各有赏赐,以为我大楚选拔人才猛将,镇守四境之方。」

当即虚子臣拟诏,定下了校选之策,又下令往后荆州大司马军师将军颚更调度兵马,前将军兵马都统制张栩杨节制兵马,同掌兵权。升桂阳太守高艳明为东军都督,昭武校尉李元飞为行军司马辅佐,同掌东方军事。调积射将军夏翼赦为南军都督,归德郎将李铭为行军司马辅佐,同掌南方军事。调鹰扬将军项引为荆西司马,掌管西方军事,升没头胡替、黑无常陈泰、癞瞎子赖五、太岁赵虎四人为兵马都监辅佐。升风雷锤陈焊阳为荆北司马,掌管北方军事,升蜕皮蛇张锋、毒蝎子刘东、三窟神兔库免、打虎将邓绝四人为兵马都监辅佐。加沈家墩为破阵将军,总掌中军,游击将军东阿、怀化司阶沈炼、振威校尉张千为辅。另有重乐为国师,稻草王为长青将军,监军五路兵马。

当时虚子臣分定了众人,都各自称谢。唯有重乐大叫大嚷起来,说道:「啊呸!老和尚一棍不知能打死几个徐大官人,却为何要来做你封的官?不干!不干!」

稻草王听了笑道:「这老贼秃疯性又起来了。」

虚子臣呵呵笑道:「重乐大师,不做便不做。这国师之职,每日并无事做,反而顿顿好酒好肉供着,你若是自家不愿做,自是吃亏,我岂来强迫?」

重乐是小孩心性,给他一说,顿觉吃亏,急忙拉住了稻草王道:「牛鼻子,我问你,这可是真的么?」

稻草王呵呵笑道:「自然是真。若非我舍不得头顶上这几根杂毛,也要讨个国师做做。」

重乐听了,方才大喜,欢天喜地做了国师。

那里人群之中,何枫却在那里冷笑。那滚刀龙东阿撇眼见着,觉得好生奇怪,却问道:「何军师,你笑什么哩?」

何枫道:「颚更自从大元帅去后,谋划许久,朝中尽是他党羽。你看天王轻描淡写,便将他尽数化解了。」

东阿奇道:「怎地化解了?」

何枫笑道:「你不见天王分配的五军官职么?那都督与司马怎地安排,可是大有讲究。」

东阿仍是不解其意道:「都督与司马却又如何?」

何枫摇首道:「有些事,却是看得破,说不破了。」说罢便摇摇头自去了,东阿只道何枫是今日未得官爵说些酸话,却也不甚在意,自与众将庆祝去了。

那里颚更原本将自己亲信众将调来襄阳,各自执掌兵权,一日间却被虚子臣尽数拆散。张栩杨与云龙旧部所任的五军都督与他亲信的五面司马互相牵制,并无一路得以专权。他有心为难此议,然而一日内忽然凭空冒出来沈家墩、陈焊阳、重乐、稻草王这许多高手,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虚子臣刻意布局,只得把心思都放回了肚皮之中。

话分两头,且说会稽那里褚天剑自从与千叶常胤平定太湖群贼以后,果然资助了那倭国源赖朝金银兵器,助他讨伐倭国丞相平清盛。源赖朝得了褚天剑资助以后,也一改先前颓势,与倭相平清盛兵马屡次合战,连连告捷。平清盛气急攻心,病重暴毙。于是平家大溃,倭国遂落于源家之手。

源赖朝却也不爽约,招募了沿海作乱的倭寇武士,加以训练约束,却派到褚天剑军中,唤作「倭营」,就以太湖投降的倭帅北条独步统领。褚天剑当时一面修炼武艺,一面却时常检阅这支军马,研究如何与其余兵马进退配合。无需多时,早操练的进退有序。

褚天剑只顾操练军马,却也不管北面神都与大都之争。然而七月之时,却收到了神都使者消息,说姚巃已崩,梁王即位,要调他兵马北上夺取大都。褚天剑正在吃惊,未过几日却又收到大都的加急诏令,要叫他即刻领兵马北上进攻神都。

褚天剑与众人在那里商议此事,尚未定个计较,却又听闻说荆州那里来了个方冷,带着礼物要来拜访越王。庸良却对褚天剑道:「眼下局势动荡,方冷此来,必然是做说客的。末将听闻荆州不久前大破了巴郡,眼看有吞并蜀中之势,举足轻重。将军小心盘问方冷,或能套出什么话来。」

不是今日方冷来到会稽,有分教:江南之地,百万雄师踏平;豪杰英雄,番作委屈身死。毕竟方冷能否说动褚天剑,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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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鬼破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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