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关于傅先生的一切
谢未汐拿出笔记本和黑色签字笔,开始在上面写字,分析时间线。
那天在病房里,傅宴京跟她说过的那些事,与她对他的感情,一一对上后。
她发现,原来这场她以为的商业联姻,其实是属于他们的双向暗恋。
这段时间傅宴京时常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不过,他忙里还是抽了空陪她去了趟临江仙墓园。
那天秋池也去了。
之后某天晚上,她等到凌晨一点钟,傅宴京才回来。
那晚,谢未汐缠了他很久,问他在忙什么,为什么最近都见不着人,可他偏偏不回答,还跟她转移话题。
谢未汐当然不乐意了,跟他提了句芷芷要她办的事儿,去参加第三期节目录制,没想到他直接就答应了。
《机智的恋爱生活》节目组官宣了第三期的阵容后,芷芷第二天直接就差人送来了那只宋朝官窑。
瓷器极美极精致,堪称巧夺天工般的宝藏。
谢未汐将这东西送给他的时候,那男人轻轻笑了笑。
“傅哥哥,我发现你的爱好都很烧钱,但我手里的钱只够买这个。”
傅宴京摸了摸她的头,低笑,“你有这份心就好,但以后不必在我身上花钱。”
谢未汐:“可我想让你开心。”
他压低声音,吻了下她的唇,沉声说,“有你在身边,我就开心。”
***
第三期的节目录制,谢未汐与傅宴京还是如约参加了。
岑汀芷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给她竖起大拇指,用唇形示意“还是我家汐汐厉害”。
可傅宴京能来这儿,节目组是做了妥协的。
他们最后一站的录制地点定在了国外某古堡。
傅先生说,他们不参与节目组的任何游戏,他想带汐汐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要求节目组任何人不许干涉。
他的要求,没有人会不答应。
毕竟,傅宴京可是一言不合就有可能罢拍的商界大佬,一分钟流水就达上亿的集团掌权人。
但不管怎么说,傅先生还是给节目组留了面子的,同意他们跟踪拍摄。
节目开拍当日,导演组大清早搞突然袭击。
前来开门的男人着一身深黑色绸质睡袍,领口大敞,冷白如玉的锁骨处隐约透着浅淡粉痕,沉声道——
“我太太昨晚太累了,别扰她清梦。”
昨晚她被他变着法儿地折腾了许久,这会儿正在补眠。
他不可能让旁人打搅她。
跟拍导演看着他,脸色瞬间泛红,想问问这位大佬,究竟是怎么累的。
谢未汐与傅宴京的出现,让这档节目的热度再次水涨船高。
网友们嗑糖的嗑糖,写文的写文,剪辑的剪辑,“今夕夫妇”上了热搜。
谢未汐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网上的评论,但当她点开热搜词条,看到兴冲冲嗑糖的网友们发布的那些言论,也的确有些开心。
***
后来某日,凌姨在书房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书架上枣红色的檀木盒子打落。
谢未汐刚好在书房查资料,看到从那盒子里摔出来的东西后,愣了愣神。
凌姨忙道歉。
谢未汐摇摇头,说没关系,如果傅宴京责怪起来,她会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打翻的。
凌姨看着她,又连声同她道谢。
谢未汐捡起来地上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一阵儿。
玉锁项链被抗氧化的透明袋子包裹住,在里面保存得很好。
谢未汐拆开透明的袋子。
那是一把玉质小锁,上面刻着她的名字,“未汐”。
小锁被铂金项链穿了起来,项链上面,覆有斑驳血迹。
谢未汐深深吸气。
未等她想清楚,她就听到了推门声。
紧跟着,凌姨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回来了。”
凌姨看到谢未汐的样子,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正准备退出书房时,傅宴京推门进来。
他微微颔首,给凌姨让出空来。
凌姨笑笑,走出书房。
傅宴京朝谢未汐走过去,跟着她蹲下来,俯身沉声问,“蹲那儿做什么?”
两人距离不断缩近,他稍低头,就瞧见了她手里的玉锁项链。
谢未汐正出神似的想着什么,听到动静儿,微微抬起头,视线跟他对上,“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记得,这是我小时候,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
确实是……但她记不清爸爸在几岁时送她的了。
只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年龄很小。
“五岁那年,你在你爸妈那儿受了委屈,去幻月山溪找我,”傅宴京握着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捞起来,低低询问,“还记得吗?”
她哭着跟他讲自己受的那些委屈,那会儿是冬天,她鼻尖都哭红了。
她跟自己说,是因为那个谢露露。
那位谢三小姐拿了汐儿的芭比娃娃,剪了娃娃的头发,还栽赃给她。
她比汐儿小,可年龄小不代表着不会欺负人。
小孩儿或许没那么多心机,成年人教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这跟她们之前对付汐儿的手段,如出一辙。
这么多年过去,那对母女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可笑。
谢未汐轻轻摇头。
那时候她太小,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傅宴京:“我把你带回了家,给你买了新的芭比娃娃。”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放倒在沙发上,抬起手,轻轻捏了把她的脸,“然后,我陪你吃了饭,守着你睡了一晚。”
傅宴京目光凝着她,嗓音淡淡沉沉,“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有个妹妹就好了。”
像她一样乖软,像她一样,会追着他缠着他奶声奶气地喊他“哥哥”。
可那个时候,他连妈妈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会有妹妹呢。
谢未汐听着他的话,鼻腔忽然泛酸。
“傅哥哥,之前妈妈跟我讲,我小时候有一年生了场病,然后好多事情都忘记了。”
“忘了也好。”
她蹙眉,“可我想记起来。”
“为什么?”
“因为是和你有关的记忆,所以我想记起来。”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软发,不动声色地扯唇,“不是什么好记忆。”
“你不是看到了么,这项链上的血迹。”
谢未汐抱住他,轻声开口,“你告诉我,那些事情,我可以与你分担。”
“如果那是不好的记忆,那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比一个人独自面对要好,对不对?”她道。
“你应该听说过,我接手集团后没多久就把我那个大伯送进了监狱。”
他轻笑,开口时像是在讲旁人的事,语调听不出波澜,“我十四岁那年,我那位好大伯,找人把我困在了一个废弃工厂,三天两夜。”
谢未汐怔住,连环住他颈的小臂也不再动了。
傅宴京当时年龄小,被困在那里许久,滴水未进。
他都不知道他那位大伯怎么那么恨他,差人绑了他之后,没有立刻用刀杀了他,而是慢慢地折磨他。
手段,足够丧心病狂。
他那大伯差来的人,将他手腕慢慢割裂,缓缓放血。
那时候,傅宴京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可他不敢睡,他只能强撑,他怕自己一旦睡过去,就死了。
受指使的那人盯了他许久,见他奄奄一息,跑了。
那人其实是怕警察最终会找上自己,主使者只可能让他来做那个替死鬼,所以在拿到他大伯给他的丰厚定金后就直接逃离了四九城。
这些事,是他之后查到的。
谢未汐听着他平静地讲这些,只觉得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又长又硬的鱼刺,难受得紧。
她整个人眼眶红彤彤的,眼泪都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