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万物有灵
老奶奶并没有注意到佳梨的异样，因为从客厅里传来一声叫嚷：“奶奶，我的梭子蟹炒年糕到了没有啊！”
老奶奶连忙回身应说：“到了到了。”
她正欲关门，佳梨“啪”地一声，伸手按在了门上，制止了对方关门的动作。
佳梨全是下意识做的这个动作，等她冷静下来，对上老人疑惑警惕的眼神，不由暗暗叫惨，面上努力挤出一个“我是好人”的纯良的笑容。
脑海里拼命想着措辞，目光扫过老奶奶手中的外卖袋，忽地灵机一动：“那个，不好意思，我是中餐厅的老板。因为配送时间过长，年糕和汤汁容易变粘稠，所以配送到客人手上后还需要重新热一下。”
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可信度，佳梨还拿出手机，让她查看了自己自己存储在照片里的营业资格证和有印有自己名字的健康保险证。
见此，老奶奶眼中的怀疑之色消退了几分，不过还是没同意让佳梨进去，倒是听见她们谈话的声音，从客厅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你确定加热之后更好吃吗？”
声音软软绵绵，上扬的尾音透着几分新奇。
说话的是位梳着西瓜头的小男孩，约莫十来岁，脸上还有未消退的婴儿肥。
佳梨笑着说：“当然确定。”
小男孩一双灵活的眼睛滴溜溜地转：“那如果不好吃是不是就不用钱了？”
佳梨还没回答，老奶奶先板下脸，警告性地叫了小男孩的名字：“辉一！”
叫“辉一”的小男孩吐了吐舌头，正准备缩回去，就听佳梨说了一句：“可以。”
辉一眼睛一亮，不等老奶奶说什么，就飞快地应下：“那就说定了！”然后和老奶奶撒娇，“奶奶奶奶……”
老奶奶被磨得无奈，只能让佳梨进了屋。
厨房是开放式的，连着客厅，加热过后的梭子蟹炒年糕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辉一在旁看着口水要流都出来了。
汤汁收锅后，佳梨将年糕盛到碟子里，然后端到餐桌上。
辉一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烫烫烫……”
老奶奶连忙让他喝一口冰水，但辉一扭着身子就是不配合。嘴里说着“烫”，偏又舍不得吐出来，硬是咀嚼了几口后吞了下去，这才喝了一口冰水，感受到舌头没那么烫了，才终于舒服地舒了口气。
“味道怎么样？”佳梨故意问。
辉一装着一副也就这样的表情：“勉勉强强还算可以吧。”
话是这么说，但拿着筷子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又夹了一块年糕，还将碟子朝老奶奶方向推了推，含糊不清地说：“奶奶，吃。”
佳梨在看到名叫“辉一”的小男孩后，就确定这份外卖是小男孩要点的。小孩子吃的食物不宜过辣，尤其这边饮食习惯偏清甜，所以佳梨在加热时加了一点清水和糖，避免小孩子吃不惯，最后起锅前还洒了一把香菜。
梭子蟹炒年糕香甜中又隐隐带着一丝辣，完美地俘获了小男孩的心，香菜清淡，吃起来更是爽口。
一大盘梭子蟹炒年糕最后还剩了一小半，实在是小男孩和老奶奶胃口太小。辉一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眼睛还不离梭子蟹，可惜肚子已经撑得圆鼓鼓了，一口也吃不下了。
佳梨待他们酒足饭饱后，这才做漫不经心地闲聊状：“我进门的时候，在玄关处看到了一把很漂亮的刀，请问是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把放到餐厅里。”
“哦，那把刀啊……”老奶奶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把刀是我丈夫家传下来的。”
佳梨：“我能知道那把刀叫什么名字吗？”
“惊雷，打造它的人将它取名为‘惊雷’，原是想将它送给自己喜欢的女人。”
这是个简单而俗套的故事。
五鬼上櫂原是镰仓时代某贵族的武士，贵族有一女儿，生得国色天香。两人在相处过程中，情愫暗生。
贵族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天皇，彼时天皇已有一后二妃，数位夫人和尚侍。
五鬼上櫂表面奉命护送贵族的女儿出嫁，背地里却与对方一起私奔。
贵族大怒，派出数百人要将他们擒获。
五鬼上櫂最终力竭而亡，贵族的女儿随后用五鬼上櫂亲手打造的惊雷，在他的尸体旁自刎而死。
佳梨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惊雷”，男人许是听到了老奶奶的故事，眉宇间带着几分寂寥。
佳梨想到那个故事，想走的脚怎么也拔不动。
她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转头看向老奶奶：“我可以……碰一下惊雷吗？”
老奶奶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佳梨上前一步，来到惊雷前。
刀身沉睡了数百年，所有围绕它故事的人和事都已经埋入尘土，它安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再一次唤醒自己。
佳梨趁着老奶奶没注意，压低声音，飞快说了一句：“你是‘惊雷’的剑灵吗？”
武士灵倏地睁大眼睛，声音振聋：“汝果然能看得到吾！”
佳梨没有说话，佯装在端详惊雷。
武士灵沉默片刻，开口说：“吾有一愿望，若汝能替吾达成，吾将效命汝三年。”
佳梨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她有些犹豫。
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小说，写到灵体徘徊于世间，总会说他们尘世尚有羁绊，执念未了，而一般这个执念，通常是某个人，或是某件事。
假如武士灵是剑灵，他的愿望必定是去见一眼打造出自己的五鬼上櫂。而如果眼前的武士灵是五鬼上櫂，从老奶奶的故事中，显然可知，他的执念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在他死后，用“惊雷”自刎而死的贵族之女。
武士灵仍在等待她的回答，眼神坚定，眉宇间是过了上百年仍未散去的执着。
佳梨心念一动。
正巧这时，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玩家灵力值已解锁，开启店员功能，玩家可聘请持有灵担当店长、服务员、厨师或骑手职位。”
佳梨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她生怕武士灵后悔，飞速应道：“好！”
话落，才察觉到不对，在老奶奶怪异的眼神里，硬生生地一个拐弯：“好……好刀！”
武士灵的愿望是，希望佳梨能带他去贵族女儿的墓地。
佳梨对武士灵的身份早有猜测，听到这个愿望后，终于确定，武士灵便是老奶奶故事中的“五鬼上櫂”。
答应的时候倒是挺痛快的，但怎么完成对方的愿望又成了一个问题。
毕竟佳梨也不知道贵族女儿到底被埋葬了什么地方，即便找到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这把刀带出来。
回到家，佳梨没忍住吐槽系统：“你们难道不是普普通通的厨王争霸系统吗？为什么还有灵力值，持有灵这种设定。”
系统：“这样你就可以通过名著书籍、器具古物，寻找历代厨神的灵，让他们成为你的老师。”
佳梨：“……”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万物有灵。”系统说，机械音为它的声音渲染了一层神秘色彩，“欢迎你，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