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父子初见
吴县北郊
十月春节将至,距离项梁叔侄起义还有月余时间,如今各地已经大乱,打出六国旗号自立为王着众……
项羽很是无奈,叔父居然逼着自己来找项曾借人,来时他还在想:找这孽子借什么人,还不如直接找陆氏和郑氏借!
项羽始终不相信这九岁的小儿,怎么会能够支撑起偌大一个净玉阁,手中还辖制数万家奴,那陆瑶不过一妇人,又怎会有如此魄力!这必定是陆漮那老家伙暗中支撑的!
看着眼前戒备自己的守卫,项羽骑在马上有些恼怒,就你们这些半大小子!让你们一只手也防不住自己,要不是顾忌驳了陆漮的面子,会让今天这人不大好借,否则自己怎会被堵在这里!
「你是说项羽到工坊外面了!」项曾有些惊讶,自己主动去会稽的时候,都没见到这抛妻弃子的父亲,这大晚上的!他居然来了!
他不应该准备着谋反吗?来我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借兵?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有士卒的?
还真被项曾猜中了,项羽就是来借兵的,项羽虽然不知道项曾有兵,但是项梁知道,若是项曾手里没人,怎么会把工坊防得如此密不透风!
「是,家主!」
「让他进来吧!」项曾并不打算去迎接他。
项曾看到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陆瑶,还是不打算让陆瑶见到项羽了,谁知道项羽那刚愎自用的家伙,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算了,我出去看看吧!」项曾起身又继续道。
「玉儿……」
「娘亲,我先去看看吧!那负心汉不配您看他!」项曾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完全没给陆瑶说话的机会。
片刻……
「不知项羽项大公子,来鄙人这孤儿寡母的工坊有何事啊?」
黑夜里,项曾人还未出现,声音先从护卫身后传来,众守卫让开一条道,待到项曾上前,又警惕地站在项曾身后。
项曾象征性的对项羽拱手行礼,从言语和动作上完全没有将项羽当作父亲的意思。
这是项羽第一次见到项曾,他一眼便认出了项曾,尽管火把的亮度,不足以让项羽清楚地看到项曾的面容,但是他此时却明显的知晓这是他的子嗣。细细看来,只觉项曾与自己三分相似,身材颇为健硕,甚至比自己幼年时更加威猛一些。
有看到项曾如此做派,心中颇有恼怒,所以项羽并未下马,有些蔑视地看着项曾,仿佛教训似地说道:
「你来此作甚,我要见你外翁!」
「项公子不知我外翁已然回吴县了吗?再者说,这是我项曾的产业,你来此寻陆氏家主,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你……」
项羽听到项曾如此回话,那叫一个羞愤,被自己九岁的儿子如此嘲讽,他这做父亲的……只怪项梁让他直接来城北工坊寻人,而他也以为这是陆漮的产业,前几日陆漮也一直在此,所以他今日骑马狂奔至吴县,只是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城门关闭,所以并没有先做打探,便来到了工坊。
「还是说说你有什么事吧!莫不是我叔祖交代你做什么?啧啧啧~」
项曾调侃的语气,加上那不屑一顾的模样,让项羽大怒!指着项曾说道:
「你这孽子,如何与我这般说话!」
「孽子?嗤~哈哈哈!您老是来搞笑的吗?」
项羽没明白项曾说了什么,但是那嘲讽的语气,让项羽眼睛有些发红,恨不得暴打一顿项曾。
「孽子……」项羽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呵!」项曾轻笑,无所谓地看着项羽道「你还是好好说说我叔祖让你来干嘛吧!要是误了你们的大事,那可不好看喽!」
项羽捏起拳头,但是又听到项曾说的大事,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家的事情了,叔父怎会如此,他不过是一小儿!又如何能够告知!
「哼!我叔父命我向你借些人。」项羽还是压下心中的怒气,他知道项曾在激怒自己,但是为了大事他能忍。
「哦~借人啊!男人女人?大人还是小孩啊?」项曾掏掏耳朵,仿佛没有听清一般,却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指。
「你……欺人太甚!」
项羽此时面红目赤,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只是想到项曾这小子终究是他的子嗣,否则,他恐怕早就将项曾斩了!
不过若项曾不是他的子嗣,那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众人见项羽恼怒,皆是一惊,主要是项羽那气势太过于恐怖,加上八尺长躯,让他们压力极大,而且此时项羽带领随从骑在马上,恐怕他们也挡不住项羽几个回合。
「不就是借人嘛!我给就是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自会叫他们去找我叔祖的。」项曾连忙道,他也有些心虚了,这便宜父亲的威势的确猛得一批!
项羽听到项曾的话,一言不发调转马头,猛地一挥马鞭就消失在了夜色里,恐怕他啪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会把项曾抓起来揍一顿吧!
项曾望着夜里骑马狂奔离去的项羽众人,心里面有些复杂,并没有为刚才口头上得到便宜,而感到高兴。
项羽自来到现在,项曾完全没感到,一个父亲应该给自己的感觉,还有项羽从未提起陆瑶,甚至连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项曾有些不大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这场婚事真的侮辱了他吗?
等等……项羽曾经对项梁说过,项梁可以取取而代之始皇帝,那他有没有称王的打算呢?那肯定是有的,倘若如此,和陆瑶的亲事应该就是他这一辈子的污点!
就像吕不韦对于秦始皇一样,尽管他不是始皇的父亲,但是有此传言,就足以成为始皇杀他的理由了,何况他开始的时候把持朝政!
原来是王图霸业!难怪他如此作风,看来还是自己小瞧了这个父亲了,或许历史上他犯过错,但是他绝对不傻!
……
「娘亲,我回来了。」项曾走进大堂,见陆瑶还没就寝,还一直朝着自己身后探头探脑的。
项曾不由心中叹了一口气,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陆瑶会如此在意项羽,虽然每个男子都希望有这样一个温婉的妻子,但是没有哪个子女希望有这样一个凄苦的母亲。
「玉儿……他走了?」陆瑶的口气众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许期待。
「走了,娘亲要不…您改嫁吧!」项曾话音一顿,试探道。
「小王八蛋!」陆瑶罕见的骂了一句,揪住项曾的耳朵骂道:「你父亲还没死呢!」
「还不如死了呢……」项曾嘟囔道。
然后又被陆瑶听到了,项曾这一晚惨遭母亲虐待,不过他倒是挺高兴的,倒不是项曾有受虐倾向!
而是这让陆瑶暂时忘记了,项羽带来的失望和伤心,就是不知道晚上,她是不是又一个人躲着偷偷哭泣。
「唉~」
项曾躺在被褥里,叹了一口气,对着陆丙说:「你说我娘亲怎么就这样……」
「呼~呼~」
听到陆丙传来的呼噜声,项曾有些后悔了,又让这家伙先睡着了,今晚注定要失眠了,啊啊啊!!!
几日前,项曾回来后,陆瑶带着陆琰休息在陆丙家的卧房,项曾只能和陆丙在大堂打地铺了,项曾对环境要求不高,毕竟在沙洲校场,他只是住单间,其他的也和士卒们都一样,关键问题是:陆丙这家伙时不时地打呼噜,这让项曾有些头痛。
清早……
深秋已至,项曾打开大堂的门,寒风扫过,他打了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