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锦鲤文中的恶毒女配
小姑娘大大的眼眸里含着泪,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时喻,声音几乎快要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到底哪来的钱?你是不是去赌了?”
时喻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给这么质问,一时间倒是有些新鲜,他思索着该如何解释这200块钱的来源。
而他的这一反应落在柳沉鱼眼里,则是变成了无声的默认,柳沉鱼一颗心沉了沉,她苦笑了一下,声音中带上了浓浓的悲戚,“你知不知道只要沾上了赌博,一个人的一辈子都要被毁了?”
“这个家已经经不起你任何的折腾了!”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小小年纪的她跟在奶奶和姐姐身后一起干活,即使再苦再累她都从没有叫过一声。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干的话,就凭奶奶和姐姐那副柔软的心肠,定然又会将所有的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十岁的柳沉鱼已经懂了很多事情,她见过村子里的一个赌徒输的倾家荡产的样子,那人卖了房子又卖地,可还是不够还赌债,最后连媳妇儿和孩子都一并输了去,甚至最后还被人砍断了手指头。
当时那人卖媳妇儿和孩子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那女人和小孩脸上麻木到了极点,满心绝望的眼神,柳沉鱼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今天因为父亲赢了钱,能还上家里欠的债,所以姐姐才没有被大伯给卖掉。
可如果父亲后面输了呢?
如果他像村子里的那个二流子一样,输的即便卖掉房子和地都还不起了呢?
是不是就要以嫁人的名义,把她和姐姐一并都给卖了?
姐姐十四岁已经可以被卖去嫁给别人,再过几年,也该轮到她了吧?
王赖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村子里没有人不知道,包括十岁的她也很了解,嫁给那样的人,后半生还能有什么指望?
柳沉鱼气的眼睛都红了,她死死的攥着拳头,双眸中充斥着悲凉,她发狠的喊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干脆冻死好了?”
“二丫!”柳奶奶声线猛的拔高,不满的开口,“怎么说话呢你?”
“我就想这么说,”柳沉鱼声音发凉,“如果没有他,这个家绝对会比现在好过!”
“你个小妮子,再胡说八道,”柳奶奶这下是真的生气了,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冲过去就要打。
儿子就是柳奶奶心中的逆鳞,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污蔑,而且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她的幺儿绝对不是那种不孝不悌之人,只不过……只不过是遭受了太大的打击,一时之间想岔了而已,等她的幺儿想明白了,她们一定会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柳沉鱼眼疾手快地躲开了柳奶奶的棍子,在柳奶奶和柳落雁的惊呼声中,一把推开篱笆门跑了出去。
“造孽啊!”柳奶奶一把扔了手里的棍子,只觉得心肝肺都疼了起来,多年艰苦的生活,终究还是让小孙女恨上了她的幺儿。
柳落雁急道,“奶,我现在就去把妹妹找回来。”
“不许去!”
柳奶奶怒喝了一声,“她的脾气倒是大的很。”
她走过来拉着时喻的手,轻轻拍了拍,“一个小妮子和她计较些什么,她什么都不懂瞎说的,在娘眼里啊,你永远是那个最孝顺的幺儿。”
别看柳奶奶刚才气的直接要拿棍子抽柳沉鱼,可在小姑娘跑开以后,却又替她在时喻面前说起了好话,唯恐造成父女二人之间的隔阂。
时喻垂眸,看着一大一小两双握在一起的手,像是长满了枯草的荒漠和终年雨水充沛的森林相对比,端的是一副泾渭分明。
大的那双手指节修长,皮肤白皙,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带着一抹健康的粉,这是一双未曾做过苦力的手,是属于时喻的。
小的那双手,像是才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炸过的鸡爪子,手背上的皮肤比那枯败了多年的老树皮还要褶皱,关节处因常年的劳作而格外的粗大,指甲缝里塞满了厚厚的泥垢,这是一双经年累月干活的手,是属于柳奶奶的。
时喻心里有些酸涩,原主还真是留下了好大一个烂摊子。
他回握住了柳奶奶,轻轻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温和,“娘,沉鱼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又怎么可能会去怨她呢?”
柳奶奶猛地抬起了头来,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了一模异样的神色,“喻小子,你……你说真的?”
她知道,儿子是真的喜欢城里来的那个付雪薇,也因为付雪微,对两个女儿格外的疼宠,即便村子里的人总是说他断了后,将来恐怕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可儿子却从来都不以为然,反而是越发的疼爱两个女儿。
可在付雪薇跑了以后,一切就都变了,即便儿子明面上从未说过,可从他的行为动作当中也不难看的出来,他其实也是有些埋怨这两个女孩的。
儿子或许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大丫二丫不是个女儿身,而是带把的话,是不是付雪薇就不会这么狠心的把他们扔下了。
这几年来儿子心里过的苦,柳奶奶即便看出来了他眼中的偏见也从来不敢说出来,唯恐给儿子带来更大的伤害。
因此,在时喻说出这番话以后,她是真的很震惊。
“当然是真的,我骗谁也不能骗娘不是?”时喻耐心地解释道,“我这冻了一晚上啊,还真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甚至还看到了阎罗王,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亲娘嘞!”柳奶奶听了这话大惊失色,立马紧张的不得了,抓着时喻胳膊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你没怎么样吧?”
“不用担心,我没事。”
时喻微微地摇了摇头,原本他是打算将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200块钱推脱到原主赌博上面的,可看着柳沉鱼对赌博一事这般的厌恶,时喻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这个借口。
原主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自己断然不可能和他一样,那便需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八十年代初,虽然国家已经开始大力宣传封建迷信要不得,可在柳家村这种偏远落后的地方,老一辈的人对这种东西还是很相信的。
时喻觉得将这一切都推脱给鬼神之说,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将柳奶奶牵进了屋里坐下,一本正经的开始编故事,“我进到鬼门关看见了鬼差和阎王,本来是应该要去走奈何桥的,但是阎王说我阳寿未尽,在尘世间还有牵挂,就又把我给送回来了。”
“哇!”柳落雁满脸羡慕的看着时喻,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爸,鬼门关究竟长什么样子啊?”
看着小姑娘满脸的期待,时喻却一下子沉下了脸,他微一挑眉幽幽的开口,“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还特别的冷,比冬天落了雪还要冷,到处都是长着青面獠牙的鬼差,还有十八层地狱,那些故意受伤想要去阎罗殿的孩子,全部被丢进了油锅里去炸,炸的皮肤上都冒着泡泡……”
“嘶——”
柳落雁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她赶忙甩了甩头,将脑子里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小姑娘害怕地缩进了柳奶奶的怀里,“奶,我不要去阎罗殿。”
被扔进油锅里炸什么的,也太吓人了。
柳奶奶乐呵呵的拍着她的背,“好,咱不去啊。”
见成功制止住了柳落雁天马行空的想法,时喻继续开口,“走了一趟鬼门关,我这脑子一下子也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这么多年昏昏噩噩实在是不应该。”
“阎王爷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阎王,他知道了咱家里的困难,急急忙忙就把我送了回来,为了不让大丫被卖掉,还专门借了我200块钱。”
“吼!”柳奶□□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些,“这确实是个好阎王。”
“这钱是借的,以后还要还呢。”时喻不想给柳奶奶和柳落雁落下自己不劳而获的印象,补充说道,“等我阳寿尽了以后,可是要去阎罗殿给阎王干二十年的活才行。”
“二十年?”柳落雁震惊不已,“那也太久了吧?”
200块钱换二十年,这阎罗王好黑的心肝。
柳奶奶也一下子收起了感激,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时喻的脑门,“这不是地主剥削嘛,你怎么就答应了?”
时喻笑笑,毫不在意的开口,“您和大丫二丫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只要你们好好的,至于死后如何,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柳奶奶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眉眼含笑的样子一如当年,恍惚之间,幼时说着要让她住上大房子,每天吃香喝辣再也不用辛苦劳作的孩提,渐渐和眼前之人重合在了一起。
“好,好,”终年愁苦的老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像是一朵盛开了的野雏菊,“想明白了就好啊,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要去想那个女人了。”
时喻连连点头,仿照着记忆中原主的样子来了几句甜言蜜语,“娘,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等我出息了,挣了大钱,一定起一个比村子里任何人家都漂亮的大房子,您每天什么也不用干,就像个老寿星一样躺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听了这话的柳奶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只觉得她那个乖巧聪明的幺儿真的又回来了,她看着时喻的眼里满是高兴,“好,好小子。”
说完,她急忙又站了起来,“幺儿饿了吧?娘去给你煮饭去!”
柳落雁也跳起来,“我给奶帮忙。”
“不用,”柳奶奶笑呵呵的摇头拒绝,她的幺儿回来了,她心里高兴,她要自己动手给她的幺儿煮饭吃。
柳落雁笑着应好,扭过头来还冲时喻眨了眨眼睛,“那我去帮奶打点水。”
这次柳奶奶没有拒绝,“刚落了雨,路上滑,你小心一点。”
柳落雁无所畏惧的摆了摆手,“知道啦!”
她身量小,人长的瘦,一次挑不了太多的水,便只能用小桶多提几趟。
可这回当她走进厨房拿起小桶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了她,柳落雁回眸,疑惑不解地看着时喻,“爸,你有事吗?”
时喻拿起水缸旁边有些落了灰的大桶,顺手又抄起了扁担,“我来。”
柳落雁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晶亮亮的,只觉得自己的父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她感到愉悦的味道,“我跟你一起。”
时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好。”
柳家主屋距离水井的地方稍微有点远,两人走了差不多七八分钟才到。
水井旁边有一颗巨大的榆树,树下累了一些石墩子,此时农忙已经结束,村子里的人也稍微有了那么些时间。
几个妇人端着水盆在井边一边洗衣服一边扯闲慌,旁边还伴随着几声孩提的吵闹。
见到时喻过来,一个婶子惊讶的抬起了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怎么看到了喻小子来挑水?”
“可能是没钱喝酒了吧,”另一个婶子撇了撇嘴,“想要从他娘手里哄点钱出来,可不得要好好表现一下?”
柳落雁见不得别人这样说她爸,怒气冲冲的冲到了那几个婶子的面前,“我爸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已经改过自新了,他以后再也不会花钱去喝酒,会好好的过日子,你们不许再这么说我爸爸!”
小丫头的话哪能当得了真,更何况这么多些年,柳时喻改过自新的话说了不下百遍也有八十。
大家都说自从付雪薇跑了以后,柳时喻就彻底的废了。
几个婶子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笑而不语。
柳落雁气极,“我没有骗人,你们相信我!”
“是是是,”其中一个婶子笑得前仰后合,“你说的对,你爸以后绝对会好好过日子。”
她嘴上说着相信的话,可那说话的语调和神情无不透露着她的揶揄,哪有半分真的相信的样子。
柳落雁嘴皮子没有柳沉鱼那样利索,脑子转的也不快,她很生气,她想要证明给这些婶子看,她爸爸不是她们说的那个样子,可一时之间却根本想不到什么好的词。
她被气的差点哭了出来。
时喻此时已经打满了水,他看了一眼柳落雁的方向,轻轻开口,“大丫,走了。”
柳落雁看了看那几个婶子,又看了看时喻的方向,最终还是选择了跟着时喻离开。
一路上她一直踩着时喻的脚印,闷闷不乐的一句话也不说,全然没有了一开始出门打水时的活跃。
时喻也没打扰她,只是悄悄地放缓了脚步,确保她能跟得上来。
即将快到家的时候,柳落雁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爸,你不生气吗?”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男人的背影上,男人的力气很大,两个大的木桶当中装了满满当当的水,一路上却没有撒出来半点。
时喻缓缓转过身来,柳落雁看清了他的脸,男人的神情很平静,就像是水桶中没有半点涟漪的水面。
时喻轻轻笑了笑,似乎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生气?”
柳落雁心里委屈又憋闷,她盯着脚下泥泞的土路,“她们说你,还笑话你。”
“可是,她们说的是事实啊。”时喻的声音依旧不急不徐,没有半分的埋怨。
“但是你已经变了!”柳落雁陡然间放大了声音,带着点孩子的赌气,“我有一个和小时候一样会关心我,爱护我的好爸爸了,我不想让她们那么说!”
时喻上前两步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的想法没有错,但你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在今天开始以前,我确实是她们口中那样的人,你说我改变了,可是又有谁看到了呢?”
“我看到了,奶奶也看到了!”柳落雁说的斩钉截铁。
时喻轻笑出声,“可她们没看到啊。”
他微弯着腰,直视着柳落雁的眼睛,“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爸爸今天教给你一个道理,你想要去判断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不能光去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去看他具体做了些什么。”
“光嘴上说得好听,但却什么都不做的,这种人千万不能信。”
虽然还不是很懂,但爸爸说的绝对没错,作为一个资深爸爸宝的柳落雁,带着迷茫的眼神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她年纪还小,暂时不理解也没关系,时喻并不着急,他晃了晃肩膀上的扁担,“你看到了什么?”
柳落雁恍然大悟,“我懂了,爸爸之前说要改变,可如果不来挑水的话,就是光说不做,现在爸爸来挑了水,付诸了实际的行动,说明爸爸是真的要改变了!”
“你说的对,”时喻微微点点头,“那么从现在开始,柳落雁同学,爸爸要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是!”柳落雁立刻站直了身体,“请爸爸吩咐。”
时喻勾唇,“那就请你监督我,做出实际的行动来改变大家的看法好不好?”
柳落雁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牙不见齿,“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煮饭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柳奶奶言辞拒绝了时喻和柳落雁的帮忙,时喻便起身出了门。
他打算去找找柳沉鱼。
这个小姑娘心思比较敏感,脑子也活络,忽悠柳奶奶和柳落雁的那些话,恐怕无法让她相信。
还得好好想个理由才行。
——
柳沉鱼跑到村尾就冷静下来了,愤怒褪去后,害怕又涌上了心头。
虽然心里一直埋怨着父亲,可她却从未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过,因为她知道姐姐和奶奶对父亲还保留着希望,她不想让她们伤心难过。
可现在如果又要让她回去,她又有些不敢。
她害怕看到奶奶失望的神情,害怕看到姐姐委屈的神色。
一早上起来什么都没有吃,又一路跑了这么远,柳沉鱼肚子饿得有些难受。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院子的方向,没有看到升起来的炊烟。
家里没有做饭……
所以奶奶和姐姐真的因为她的话受伤了吧?
眼泪吧嗒一声落下,柳沉鱼咬了咬牙,转身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山路。
深秋的山里面有很多成熟的野果,可以用来裹腹,她之前和姐姐一起在山里砍柴挖野菜的时候看到过不少,依稀还记得距离山脚最近的一颗红果树的位置。
因着昨夜落了雨,满地都是泥泞,山路很是不好走,柳沉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许久,却还是没有看到记忆中的红果树。
肚子饿得生疼,恐惧一直盘旋心中,柳沉鱼忍不住小声哭泣了起来。
她怎么这么没有用?
“二丫,你怎么在这里?”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少女的惊呼。
柳沉鱼愣了愣,然后飞速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不想让别人,尤其是那道声音的主人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柳沉鱼拔腿就要跑。
可却因为地上又湿又滑,她一个不注意就狠狠地摔了一跤,尖锐的树杈划过她的衣衫,打了无数补丁的破烂衣裳转瞬间就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柳沉鱼被冻得直打寒颤。
“哈哈哈哈——”
背后忽然传来了几道男孩的笑声,一个十分尖锐的声音说道,“柔姐姐你看,柳二丫摔倒的样子好像个癞□□,真的好丑啊!”
一开始喊了二丫的那个女生再次开口,“柳二宝,你再这样说话,我要生气了。”
“别气别气,我错了嘛,”柳二宝急忙道歉,他敢笑话柳沉鱼,却不敢得罪柳桑柔这个福星。
柳桑柔瞪他一眼,转身对柳大宝说道,“看好你弟弟,他如果下次还这样,我以后就不带你们进山了。”
柳大宝和柳二宝是柳天明的儿子,不似原主有两个女儿,柳城华只有柳桑柔这么一个女儿,柳天明一直以自己生了两个儿子而感到自豪。
他是非常看不上两个弟弟家的三个赔钱货的,平日里有事没事就挤兑她们。
但等到柳桑柔身上的锦鲤运展现出来,柳城华家里建起了砖瓦房,柳天明立刻又转变了态度。
但因为柳桑柔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他一个成年男人不好跟在后面占便宜,柳天明就把自己的两个儿子给推了出来,让他们跟着柳桑柔上山,为自家谋好处。
柳桑柔有些不太愿意,可她爸柳城华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人,十次里有八次柳大宝和柳二宝都会跟着她一起。
柳大宝还好一点,作为哥哥也会照顾她,但柳二宝简直就是一个长不大的熊孩子,稍有不如意就会撒泼打滚,柳桑柔实在是烦他的紧。
语罢,柳桑柔越过丛林走了过去,她抬手扶起了柳沉鱼,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摔得七荤八素的柳沉鱼满脸都是泥,衣服也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看起来无比的狼狈。
柳桑柔看到后惊呼出声,“怎么摔得这么严重?”
她急忙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褂子,披在了柳沉鱼的身上,“你先穿着,这个天也太冷了,等回家了你再还给我。”
阴冷的寒风被褂子挡在了外面,身上立刻暖和了起来。
柳沉鱼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颜色艳丽的褂子里塞了棉花,针脚缝的很密实,能保证里面的棉花一丝都不会露出来,一看就知道是柳桑柔她妈妈亲手给她缝制的。
用来做褂子的布是一片完整的,找不出一点儿补丁,甚至布料上连一点儿的毛球都没有起。
这是一件很新的褂子,有可能才穿了一两次。
柳沉鱼久久地沉默着,不知道该是如何的反应,这份温暖和母爱,是她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身上有了暖意,胃里越发的空虚,一阵翻搅的疼痛过后,柳沉鱼肚子忽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柳桑柔人如其名,她从兜兜里掏出来一颗又大又圆的红果递到了柳沉鱼面前,柔声说道,“饿了啊,这个可甜了,给你吃。”
鲜红的果子躺在白嫩的手掌中心,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味道。
“切!”柳二宝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沉鱼,“你给她果子干什么?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赔钱货而已。”
赔钱货三个字深深的刺痛了柳沉鱼的眼,她猛地一下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眸发着狠,她用力一把拍掉了柳桑柔手里的果子,又将褂子脱下来扔给了她,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