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一生
回了叶府,叶翊先给母亲安柔雪去请安,顺便看了看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叶鸿衣。
逗了一会小家伙,叶翊来到叶关的书房。
「翊儿来了。」叶关抬头,示意叶翊坐下。
「今日之事可有什么想法?」叶关头也不抬,写着什么东西。
「爷爷您看,今天动手的会是什么人呢?」叶翊问道。
「不要总想这个问题,谁动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你要低调行事。你总想谁是你的敌人,不如想想现在龙丘城中谁不是你的敌人。」
叶关不愧是朝堂常青树,他一句话就把问题的关键点了出来。
以叶翊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恐怕谁都会忌惮几分,再加上朝中支持惠王李景雍的人颇多,之后的朝堂对于叶翊来说,恐怕是处处皆敌了。
好在,还有不少站队太子党的朝臣。
叶翊点点头,细细琢磨叶关的话:「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上朝了?我就说我旧伤未愈?」
叶关点点头,看见叶翊的开心样,无奈摇头:「看你那点出息。你要是在家没事干,就给我多照顾照顾后园那些鸟。」
「奥。」叶翊淡淡答应一声。
他也不是没替叶关照顾过,可叶翊也很无奈。
那些鸟太过脆弱,见到陌生人,惊吓会死;喂的吃食过多,它们会撑死;就连叶翊偶尔换个水,也会莫名其妙死上一只。
叶翊仿佛是它们的死神,每次光顾都会随机带走一只。
久而久之,后园就成为了叶翊的禁地。
「今日之事,夜痕那边对众大臣的说辞,必定不会将真相全盘托出。真正的调查结果,需要你亲自去问夜痕。」叶关继续吩咐道。
「孙儿明白。我只是不知道,我刚刚回到神都,为什么就会有人对我下手?」叶翊疑惑,这个问题他始终想不明白。
「因为你威胁到了他们。」叶关乐呵一笑,一点也没有担忧之色。
「我老头子一个,只有一个虚职,也不带兵,没有多少威胁。你爹呢,虽然掌兵,却远在西境,也暂时没有威胁。唯独你,你是叶家现在掌兵而又声望最隆的人,自然要成为惠王党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叶关说话间坐了下来,细细为叶翊分析道。
「所以,这是宣战?」叶翊脸上出现了一种别样的神采。
「算是吧。所以爷爷的意思是,可以先免去你的大将军之职,这段时间你就休养生息,朝中的事你就不要卷进来了。等到来年春天,大将军之职还是你的,将手中军权掌控后,再徐徐图之。」
叶关言语间,他已经将一切都算好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与他们斗上一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叶关皱眉:「你把握好分寸,不行别硬来。」
「爷爷,孙儿明白。」叶翊回答。
随后叶关又叮嘱了叶翊一些事情,叶翊便从叶关的书房出来。
长时间的战争,让他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一个人的世界里,不能只有血腥和杀戮,否则长时间神经紧绷之下,会疯掉的。
所以叶翊想趁着刚回来的时间出去多看看。
唐观潮在大典之后被皇帝叫去了宫里,叶翊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他在街上走来走去,却也没找到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对龙丘城太熟了。
他想了想,索性朝着司马府走去。
司马府中,萧羽煊独自待在司马苍风的书房,他将司马苍风生前使用的陌刀擦了又擦。
也许是浸润了太多鲜血的原因,萧羽煊总是能在刀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不知道这味道是来自陌刀,还是留存于以往血战中的错觉。
刀身如镜,萧羽煊从刀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可以看得到丝丝杀气。
自己从军多少年了?萧羽煊突然有点忘记了。
多少年的杀伐似乎让他忘记了,他究竟要怎样度过这一辈子。
「煊儿。」一声轻唤,将萧羽煊拉回到了现实。
司马显宗站在书房入口,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常年不能见面的侄儿。
「二叔。」萧羽煊回过头,看着这个身材臃肿的男人。
他对这个二叔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小的时候。那时候司马显宗还很年轻,也未娶妻,就格外疼爱自己这个侄儿,经常给他买些街边的吃食。
转眼之间,萧羽煊已经成长成为炎国的一军之将,而司马显宗也肉眼可见地老了,连腰背都佝偻了起来。
只是他身上的那股儒雅之气,却几乎从未变过。
司马显宗踱步而入,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亲眼目睹了父亲丧命于沙场的萧羽煊。
良久,他轻拍了拍萧羽煊的肩膀:「煊儿,你离家这么多年,都长这么大了,让二叔好好看看。」
「二叔,我离家的时候说过,我不会给司马家丢脸,我现在算是做到了吧?」萧羽煊似有期待。
「当然,何止是没有丢脸,你爷爷知道你如今的情况,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司马显宗欣慰一笑。
二人聊着,司马显宗忽而话题一转:「煊儿,你觉得叶翊此人可交吗?」
「叶翊?」萧羽煊没想到司马显宗会提到他,说道:「他比我小五岁,但我没办法把他当作一个二十岁的人来看待。他虽然处世阅历不深,但在统帅军队打仗上,却有惊人的天赋,所以他当主帅,我心服口服。」
「他打仗我也留意过,不愧是叶关的孙子,大炎有这样的人,是国家之幸。但朝堂之上的争斗,是不会管你有多大用处的,只要失败,就只有死路一条。你是司马家的人,二叔必须要提醒你,叶家是太子的后盾,如果你与叶翊走得太近,朝臣便会认为你也是太子党,无形之中你也就卷进了党争之中。」
司马显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二叔之所以迟迟没有站队,就是在等,等局势明朗,哪怕司马家得不来最大的利益,也不能因为夺嫡之争而陷入危险,二叔说的话,你明白吗?」
「我明白。」萧羽煊点点头。
「但是二叔可曾忘了?多年以前,你教给我的,是率性而为,人生在世,按照自己的想法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