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九城中的太子爷(20)
那天画展聚会后,大家好像都回归了自己的正常生活,毕竟所处的位置都不简单,成年人的生活大部分是忙碌的。
那天拍下的照片给顾雅弦带来的灵感几乎将她淹没。使得一向喜欢聚会的顾雅弦把自己锁在工作室,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之中。
由于少了她这个组局的人,大家都几乎没怎么再完整地聚过。
日子就这样过着,看似表面平静一切无常,暗地里却一直波涛汹涌。至少从文若星和顾雅柱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伊宅或者托人捎些礼物过来就能看出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了。
伊父伊母也是两个人精,在他们俩人第二次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这两人说着来拜访他们两老,其实多半是对自家姑娘起了心思。
而这个猜测,在某一天两人一个上午来一个下午来并陪着伊父下完棋后被证实了。
在棋局上,双方打了会儿太极,文若星和顾雅柱两人都隐晦承认了对伊文的喜欢。伊父还算平静,没有多说什么,伊母却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说来也是真的不巧,文若星他们来伊家三四次了,两人是错着来的,却都没跟伊文碰过一次面,次次失望而归。
事实上,连伊父伊母见伊文的时间都大大缩减了很多,一开始设想的阖家团圆的场景就没有实现过。毕竟他们这样的家族,看着站的高,但要考虑的要承担的也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
因为医研所的研究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期,而伊文从国外带回来的资料发现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她作为主研者几乎每天只在家里呆五六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呆在医研所,脚不沾地地忙着。
伊文也拒绝了伊武每晚来接她的请求,因为实在太晚每天事情结束都十一点了,伊武在部队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她不想让他再费神。可伊武觉得她一个姑娘家那么晚回家也不安全,于是给她配了一个司机,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四九城的天气愈发寒凉,街道两边每天都堆着厚厚的落叶,伊文在京大的课也从一周两节变成了一周一节,而这周就是结课的最后一周了。
“咚咚咚……”下课铃打响的一瞬间,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不舍和叹息声,很多学生去讲台上询问伊文下学期还在不在京大任教。
“如果那时候还有时间的话,我会满足你们这个愿望的。”
江念坐在第一排,看着她被学生围绕,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舒缓地回答周边学生的问题。
在这个大家还只是穿着风衣的时节,她已经换上了高领毛衣和厚羊毛呢子大衣。她似乎又清瘦了些许,这样厚重的打扮都显出她的纤细来。脖颈上的米白色毛绒绒围巾使得她整个人显出一些少女的稚气纯真来,削弱了她身上的疏离感。
换在以前,江念绝不会次次准时上选修,对他而言,逃课是常事。可伊文的课,他每周都来,甚至他明明都结课了还来上这门课。
为什么呢?无非就是想见见她罢了。他想,他已经懂了自己的心。
最后一名学生离开,江念才慢吞吞站起身,朝她走去。
“今天我骑了机车,我可以用机车送你去医研所吗?”
江念还是一副丧丧的脸,表情淡然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的轻握又松开。
自从伊文有了司机后,他再也没机会送她。
伊文将书收进包中,才淡淡抬眸看他,启唇道:“我还挺喜欢机车的。”
江念的紧握的手微松,眉梢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但是,你不会觉得玩机车很玩物丧志吗?”
伊文没有回答,只是勾了勾唇,定定地看他一眼。
“你会吗?”
江念不再说话,朗笑一声,揉揉头发,转身朝停车场走去,耷拉的嘴角向上扬起。
今天四九城难得没有堵车,一路通畅地到了医研所,甚至比往常还早了二十分钟。
伊文下车的时候,江念心里还有点闷闷的,这也太快了。
伊文将银色头盔还给他,摆摆手转身朝那黑色的大门走去。江念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突然觉得这一幕何其熟悉,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上伊文的课后骑车送她来医研所的情景。
只是这次,他心里不再有较劲和挑衅,有的只是满满的酸涩的甜蜜。
少年撸了把银发,将手中的银色头盔转了个圈,看着即将消失的纤细背影,他突然想叫住她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江念上前一步,正打算喊住她时,少女却突然接起了电话。他捏了捏拳,算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伊文跨进了大门,没有继续往前走,因为下一道检查关卡要交手机。她站着不动,接着这一通让人意想不到的电话。
来电人不是伊父伊母,也不是伊武或张师他们,而是——江信。
“是小文吗?我是江信。”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低沉但不沙哑,带着些藏不住的疲惫。
“信哥,有事吗?”
少女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江信不自觉放松下来,手指轻点着桌面。
“小文,你今天晚上工作结束后可以来一下顾家吗?”男人的声音含着一丝恳求。
“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信沉默了一会儿,伊文也没有催促他,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半晌,男人的声音重新响起。
“小文,我不知道阿武有没有跟你提到过我弟弟江慕的病。”
伊文一边向周围的医研人员点头打招呼,一边轻声回答道“我知道一些。他患有思虑失调症和躁郁症。”
“嗯。小慕的病本来在药物的调理下已经控制地很好,结果今天突然复发了。”
男人的声音停了停,接着道:“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他想见见你。可以吗?拜托了。”
电话这端的男人看着远处紧闭的房门和隐约的呜咽,终究还是微微垂下头颅,似乎在表达他的郑重。
“我会来的。”伊文认真地回答了他。
“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派司机来接你。”
“好的,那我挂了。”就在伊文要挂断的瞬间,听筒里又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
“真的谢谢你,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