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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化、桑丘先前逃跑后害怕冻死、饿死,被迫又归队,黎队长鞭挞了他俩,警告下不为例,廖化当晚悄悄地把珍藏的古董------勃朗宁手枪送给了队长。翌日,队长宣布廖化继续充当开路先锋负责人。

他们每前进一步,底部呈扁平蹼状的雪鞋都要陷进没膝的雪中,拔出脚,要笔直向上,如略有偏差都会带来麻烦,行走时须将雪鞋拔出雪面,然后向前迈,踩下去,另一只脚则须垂直拔出雪面半米高。初次这样跋涉的人,即使他幸运地不让自己绊倒在地上,也只能坚持走上一百米,就会累得走不动。要是一个人不靠狗开路,自己这样走上一天,简直就是超人,那种成就感是他人体验不到的。要是一个人能在冰原的漫长旅途中走上三十天,那连人马座星际军团都要对他肃然起敬了。

时光流逝,白色的寂静令旅人敬畏,他们全心全意地专注于自己的苦差事。宇宙有众多手腕使人类感到自我的渺小、生命的可贵,汹涌的潮水、狂飙的风暴、吓人的地震、轰隆的雷暴,还有这白色的寂静。穿越暗物质主宰的雪原,黎日庆因感到自己的冒犯而哆嗦不停,感到自己不过是一个虫子。各种古怪念头纷至,比如:「光线在人马座星云外的未知领域,就是弯的,在那里没有时间、空间之说,没有光速、光的传播方向,因为那里的一切都难以测度,用目前人类科学手段测度不了。」有时他还会思索:「据E=,我自身就是由6万5千亿个电子荷组成,人的感受就是电子荷通过交感神经反应到机体的体验结果,感受就是显示器。肉眼看得见的物质就是由看不见的电子荷聚合组成的。无有入无间。宇宙无边界,我们在地球上看见的、观测到的,不是真的。因为我们一直是在用地球上适用的定律来观测、检验地球外的一切。发现地球上有引力,我们就断定万有引力是真理,适用于宇宙,牛顿定律、爱因斯坦相对论,在地球上是真理,在地球外就不是真理。因为我们目前知道的宇宙,只是万千亿个宇宙之一,宇宙数如恒河沙量!」

黎日庆边走边反思:「一个梦就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不管是三维、还是多维世界,都是一个梦,多个梦多个世界,万千世界,不只人类世界一个,思想精神世界千万种,世界也是千万种。大家戏说三体星毁灭假想、感恩节火鸡定律、宇宙靶子规律的段子,这些都说明有的人在自圆其说,很多神秘又难圆其说。神秘是宇宙皆充斥的暗物质的象征。」黎日庆作为人类探索者,对生命奥义在不断的思索。有时,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一脸执拗的廖化、长得猥琐的桑丘驾着雪橇带队抄近路,他们被高高的堤岸挡住了去路,尽管罗兰和日庆在雪橇后面一次次地向上推,却都滑了下来。那些可怜的狗狗已饿得虚弱不堪,使出了最后的力气,雪橇爬上了岸顶,领头狗向右一歪,带得它身后的狗都向右甩过去,撞在了日庆的雪鞋上,他被撞倒了,雪橇向后翻扣下来,所有的东西都被摔到河里。

萨达姆、廖化把鞭子猛地抽向狗狗,特别是那只跌倒的狗挨得最多。

「萨达姆,别打啦!」罗兰哀求道:「这可怜的家伙已不行了。」

廖化扬起的鞭子也停住了,故意等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挥舞右臂甩出长长的一鞭,暴风雨般地打在了那只触怒了他的狗狗布鲁特身上,可怜的布鲁特,在雪地上颤抖、哀嚎着,翻倒一边。

日庆眼中充满谴责,他成功地把怒火压下去,他朝那只狗弯下身去,割断它身上的挽具。两队狗合拉一队雪橇,困难解决了,大家继续前进,那只快不行了的狗,拖着身子跟在最后面。还得给它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它能爬到宿营地,它就能活下来。

固执的廖化仍旧充当开路先锋,他已为狂怒的行为而后悔,但又决不愿意表露出来,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前面等着他,他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阴冷的北坡下,有一片密林,他们在其间穿行。距离小路五十米的地方耸立着一棵红松,五百年来,它一直耸立在那里,那里是它的家。廖化弯腰系紧鹿皮靴带,雪橇停下来,狗狗们静卧在雪中,一声不吭。寂静突然变得诡异,雪林中连一丝风声也没有。一声叹息,好像是那株红松发出的,带着沉积的岁月、冰雪的重负,在生命的悲剧中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廖化听到危险的断裂声正想跳开,红松已沉沉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黎日庆对着红松挥舞着手中的斧子,斧头砍在冰冻的树干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他把那可怜的血团放在雪地上,伙伴的痛哭令他痛苦,而罗曼.罗兰夫人一言不发的痛苦更让他难受,还有那希望与绝望交织在一起的目光,没人说话,日庆从小就明白空话无用、行胜于言。

他们割断了绳索把廖化用兽皮裹起来,放在树枝架成的铺上。在他前面生起一堆篝火,所烧的木柴就取自那棵酿成这场灾难的红松。他们在他身后斜上方撑起一面简陋的屏风,一块大帆布,它可以将篝火散发的热量反射到伤者的身上。

与死神照过面的人,明白神何时会召他回去。廖化的伤势很严重,他的右臂、右腿和后背骨头都碎了,下肢瘫痪,还有大面积的内伤,只有间断发出的一丝嗔唤表明还活着。他现在和那只跌倒被鞭打得奄奄一息的布鲁特一样。他们距离迁徙大队伍越来越远,日庆、罗兰决定干脆留下来抢救廖化,即使掉队也不怕。除了桑丘、萨达姆、卡扎菲、爱因斯坦脸上写满了一百个不情愿和无奈。

这个胆战心惊的夜晚,时间流逝得很慢,好像被冻住了。罗兰在绝望中,以她固有的坚韧,顽强顶住命运的洗礼,日庆额头上又刻上几道新的皱纹。这夜倒是廖化苦头吃得最少,他好像重返了蜀山儿时,在呓语中,当他说起儿时游泳摸鱼、捉狸偷瓜时,竟是家乡方言。罗兰一句也听不懂,但日庆听得懂。他们与迁徙大队越来越远,离危险越来越近。

清晨,廖化醒了,日庆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听他说什么。「我不行了,队长,顶多再拖一、两天。你们必须……马上赶路,一定要……走出去,快走吧。」

日庆恳求道:「给我两天时间,你可能会好转的,也许会有奇迹。」

「不。」

「就两天。」

「你们马上出发……」

「一天。」

「不行!」

「就一天。我们这点吃的,省着吃还能维持,也许我们还能打着一只麋鹿。」

「好吧,一天。队长,别撇下我……等死。只要……一枪……你明白我的意思。」

日庆俯身凑近这个临终之人,听他最后的微弱声音:「我,对不住布鲁特。」

尽管他祈祷麋鹿出现,哪怕就一只,但好像所有的动物都远离了这里,夜幕渐渐降下来,心力交瘁的日庆两手空空回到营地,一阵狗吠令他脚步变得飞快。

他冲进帐篷,看见罗兰站在狂吠的狗群中,抡着的斧子四处飞舞。狗狗们已不管主人定下的法规,正哄抢食物。日庆抡起步枪,砸向狗群,枪托和斧头挥舞着,狗狗灵活地躲闪着,一会,溃败的狗狗们爬到火边,舔着伤口,对着日庆哀号,倾诉自己的不幸、抗争、委屈。

鱼干都被狗抢吃了,还剩下约摸5斤面粉,去支撑他们横越二百公里的雪原,去追赶大队伍。日庆把一只温热的死狗剖开,它的头已被劈碎。每块肉都被细心地存放,皮和内脏留下来,给狗吃,它们刚才还是战友。

这晚,他开始在梦中论学,用潜意识通过太阳神经丛向两位导师请教。日庆斗胆论述:「科学家观测一个人是否讲卫生?这人长期不洗澡,体臭难闻,喷洒香水遮掩,科学家闻到此人体香,就断定他讲卫生,于是公布研究发现成果:通过观测,此人讲卫生。有的科学家观测星体、宇宙、地球外物,常犯此错,还不知、不醒、不改,痛也!」导师刘邦、孔丘听得瞠目结舌,学生继续他的探索发现道:「杀人偿命------杀一个人要偿命,杀一万个人不用偿命;偷抢法办------偷抢一百万元要法办,偷抢一万亿元不用法办;嫖娼罚拘------嫖一个要罚拘,嫖三千个不用罚拘;变态害人要处------变态害十人要处,变态害千万人不用处。导师,天理昭昭,真理在心,不在法,不在口笔!」两位厚黑学导师惊呼:「庆儿进步神速!」

翌早,狗开始内战。布鲁特还有一口气,但群狗一拥而上,鞭子抽在身上,它们畏缩、哀号,但并没逃开,把布鲁特的骨头、皮毛,吃个精光,一点不留。

日庆将它们分别套在两个雪橇上,除了包裹廖化的兽皮,他把所有的东西分装在两个雪橇上,他用兽皮把廖化裹紧捆严,再把这个皮筒子的两端捆紧在压弯的松树梢上。日庆回到廖化身旁,他已昏迷,日庆蹲在火堆旁,期待着伙伴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个时辰过去了,廖化仍有气息。正午,他强迫自己来到伙伴身旁,他看了一眼廖化,掏出廖化送他的古董「勃朗宁」手枪,「砰」,一声枪响,廖化又回到了他来自的地方。这又算是他在修炼「黑」功夫。黎日庆鞭打着狗群,雪橇在雪原上狂奔……

这支6个人的掉队的远迁小队,幸运地抵达了伊斯坦布尔,补给问题解决了。「感情深一口焖……庆,是不是掺得太猛了?五粮液加茅台已够呛了,又掺伏特加和白兰地……」副院长爱因斯坦皱皱眉头,「到底谁在兑这酒?还一口焖。」夫人罗曼.罗兰手肘捅了他一下,日庆大笑道:「副院长啊,春节,一年就一回。无酒不成席,没有酒的节日,就象没有盐的菜。」他边说边瞟了一眼她。

「本指望过节在土耳其吃顿鹿肉呢。」萨达姆插嘴,他们吃不惯土耳其大餐。晚饭后,嘴角叼着烟的卡扎菲带着桑丘溜出去享受当地的洗浴,他说洗刷、搓掉污垢,感觉重生一般。副院长和萨达姆在和平饭店8803房间的阳台上下中国象棋,萨达姆执红以「仙人指路」开局,副院长执黑应对「屏风马」,中盘红方布夹车炮,黑方架象士,最后黑方以「御驾亲征」引蛇出洞,「三子归边」困毙红方帅。罗兰夫人一个人无聊,邀请黎队长陪她逛街。

黎日庆这位出名的治安队长,便把自己这名大情圣的故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侃了一通,日庆偶尔流露出模仿北京「老炮」的微表情、微动作,坏坏的、痒痒的,连圣女都会感到心中的那根弦被拨动了,回荡的清音里,脑海浮现出一片南国阳光下的草原:满是牛羊,绿茵上两个人躺平,手指扣紧,生怕滑掉了,仰望内卷的彤云,煦风掀起了粉红色的公主裙,连同色的维秘内裤也被牛羊瞅见......

「那天在河湾,望见你急切地询问萨达姆、卡扎菲,好像有什么事?」「哦,我问他俩,「9.11「恐袭是他们干的吗?他们说绝不是,我问暗中支持纳赛尔的幕后主谋又是谁?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可能是北极熊国独裁者贝德尔·博卡萨。」这时俩人逛到了一家酒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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