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灭妖氛,一剑除魅。 建斋醮,五灵归位。
一番追逐之下,九尾怪依旧抓不住一个生肖,依旧被羞辱。
突然,陈皮猪好似乐极生悲,一个趔趄,自己被自己绊倒了。
「唉哟!」陈皮猪装作摔倒在地,故意哀呼了一声。这当然是生肖们之间的默契,由外表憨厚老实,实则「狡猾凶猛」的陈皮猪,引诱妖怪上当。
「哈哈!」九尾怪果然上当,不禁面色一喜,张开血盆大口,就朝陈皮猪咬去。
勇士当然不惯着它,挥剑朝九尾怪颈项砍去,攻之必救。
九尾怪连忙缩头,舍弃陈皮猪,不然脑袋不保。
可是又不甘心!
自然而然,九尾怪心念一动,就又变回了法体。
有了一双长手,自然就可以一只手对付勇士,一只手去抓青皮猪。
但是,「笨拙」的陈皮猪,这会儿,又变得如同圆溜溜的皮球一般,在九尾怪堪堪要抓住他的时候,从爪缝里滑溜走了。
「妖怪!来抓我啊!」
「妖怪我在这!」
「哈哈!来抓我啊!」
「哈哈哈,这里!」
众生肖们完全不觉得是在斗妖怪,而是在逗妖怪,与妖怪在玩捉迷藏哩!
九尾怪被气得尾巴都直了。
「哇呀呀呀……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其它生肖吸引了九尾怪的注意力,五灵鼠则以玲珑小巧的身形,敏捷的速度,就缘着九尾怪的身体,爬到了九尾怪的腰间。
此刻,腰带上正别着那个流火迷烟魔音哨。
五灵鼠知道事不宜迟,于是齿爪并用,誓要将那魔哨偷走。
哪知魔哨别得紧,一时拿不出来。并且这个腰带比牛皮还坚韧,一时也咬不断。
五灵鼠心下愈急。
「拿不到,就毁了它!」
五灵鼠以利齿去啃那魔哨,要把魔哨破坏,让它发不出声。
「唉哟!」
不防魔哨坚硬异常,把牙齿咬痛了。
五灵鼠正在轻抚门牙时,一只大手挥来。
五灵鼠轻易躲避过去,那手也并不是抓它的,摸着魔哨,就要抽出。
五灵鼠急中生志,生出死志,舍身就义,就往那魔哨口中一钻,身形合适,堪堪塞之。
原来,九尾怪眼看争斗不过勇士等一行,于是,跳出战圈,照例拿起魔哨就吹。
「噗!」
「嗯?为何吹不响!」
九尾怪越吹越急,腮帮子都憋紫了,也吹不了,不仅吹不了,烟火反倒从吹孔里冒了出来。
把九尾怪吓了一跳,还被燎了一嘴泡!
烟火倒灌,没几下魔哨就自燃了起来。
九尾怪弃之如烫手山芋。
「五灵鼠!」众生肖眼中含泪,悲愤不已。
「妖怪受死!」
勇士悲恨一剑,就将九尾怪枭首。
待程肎,勇士与生肖们找到五灵鼠时,五灵鼠已经炭化了。
程肎,勇士与生肖们祭拜了五灵鼠,举行了丧葬仪式。
这五灵鼠牺牲了,并且是为了人类,乡党为了记念牠,就要搞一个仪式。
程肎是21世纪的地球人,讲究仪式感,而这个像是上古的时期,则讲究巫术化与神秘化。
两相配合,就弄出了一个兼具现代性与神秘化的治丧仪式。
程肎的这个前身算是村老了,那么,仪式就由程肎主持。
虽然,程肎连高中都没有毕业,但是,他热爱学习文化,书读的不少,读的也比较杂。
程肎想着,要好好地安排一下仪式的流程与步骤,配套的礼仪,祭物,讽诵的经文咒语等等,也要好好选一选,琢磨琢磨。
仪式流程确定了之后,成立了治丧委员会,又发了讣告,勇士村与鱼涌村的村民,大多都来参加。
治丧委员会决定,一切从简,治丧一日。
那么,以洁静精微,去繁就简为原则,流程如下:
设置海神祭坛,启示海神,设置灵堂莲台,咒水洒净,召将,读关,遣将,念祭文,讽经吟谒,清响鼓乐,素观遗容,关灯,散花,回向。
本来,经程肎的了解,这个世界的人民,丧事活动,是比较原始迷信的,巫祝氛围浓厚,又实行的是海葬风俗。
程肎本不欲祭示所谓的海神,可此地风俗如此,也算是一种泛信仰。
那么,入乡随俗,只好设置。
至于,玄门科仪,程肎虽然不甚精通,但是,也曾和人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民间法脉传承。
所以,所谓的召遣神将,既是一种丰富治丧过程的形式,同时,也是程肎的试验,看自己能不能召唤兵马。
虽然说这个传承,因为不是正统,一直受到正统排斥,他们说,「你们这个授箓,花千把块钱就能搞定,并不能证明什么」,被贬低为「只是民俗文化,不是道门正宗」。
可据程肎看,这个民间传承,虽然讲不清自己的源流祖脉,所招请的兵马,也只是五猖兵马,但其专精斋醮科仪,故而,很有自己的特色。
可由于,家里人强烈反对他学这个寞落的行当,硬是把他从山上拖回了家。
程肎知道,自家三代单传,这个法脉要求不能结婚,家里人肯定不同意的。
迫于无奈,程肎就转行了。这且不提。
且说,祭示海神时,有乡民提议,跳一个群体傩舞,搞一场血食祭献,甚至鼓动说,「最好用活人作牺牲,以求平安,不受妖魔之灾」。
这一回,程肎坚决不支持。
于是,有人散布恐慌说,不祭献海神,海神会发怒的,将影响海民出海捕鱼。
程肎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了解海神,那么,劳烦你去和海神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用馍馍或者粽子之类的代替一下!」
「哈?」
程肎却朝陈皮猪丢了一个眼神,于是,陈皮猪哼也不哼一下,直接豚奔而去,一副要将那人撞进海里的凶狠模样。
吓得那人慌忙躲避,口中连连讨饶。
「陈皮猪就饶了他这一次吧!」程肎大声说道:「妖魔鬼怪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消灭,如果说用乡党的性命为牺牲,去妄求海神保佑,这是在亵渎海神,也是不尊重五灵鼠大无畏之献身精神。」
「接下去十一年,每年都会有一个妖魔来作乱,我们不能坐等神仙来救,必须要懂得自救……」
……
这一日夕,鱼涌村外,海神庙内,灯萤煌煌,云烟馥郁。玄坛彩幡,纸马香烛。钟鼓丝管,道乐清虚。猿哀马嘶,龙吟虎啸。众兽呜咽,天地悲呺。
「海啊,我们将学习你的胸怀,处于卑下而容万物!」
「海啊,我们将学习你的悲悯,自纳污浊而净凡尘!」
「海啊,我们将学习你的博大,星夜灿烂而甘陪衬!」
「……」
程肎自编了一段赞美诗,启发众人对所谓的海神,进行哲理性的思考。
然后,程肎披法袍,束发冠巾,上玄坛,步禹步,行九宫八卦之图,魁星踢斗。焚香烧符,临空起篆,口中咒喝。
众人望之神异,平时他们祭祀海神,都是烧牛羊等牺牲,甚至是烧活人。而这回,仅仅是烧纸就行了。
接着讽经诵典之后,流程走完,关了灯,又念了一大段散花词:
「元始传言齐受箓,道君开教尽皈依。
小有洞中三秀草,玉京山上万年桃。
五色云中呈彩凤,一炉香里见朱鬃。
三真玉女持花节,一双童子棒金炉。
五色彩云来覆地,九天真气绕香坛。
九龙阙上集真圣,八仙台畔听清谣。
三岛羽人朝象阙,九天仙子下瑶台。
五色彩云随步起,六铢仙服著身来。
三岛羽人来入座,十洲鸾鹤引冲天。
太上散花陈我愿,扣钟鸣鼓会群仙。
万朵莲灯开夜月,满坛香雾杂天花……」
一时间,醮坛上香雾玉音,瑶华瑞露,法台芬芳,宝座锦绣。
就在斋会圆满之后,收拾结束时,穿山龙指着其中四道玄庭符图,问道:「这是什么?」
「四驿神君之风火驿,蛟龙驿,金龙驿,金马驿也。存思之间,能上九天,能下九幽,升魂九天,度魄朱陵……」
「嗯?」
「什么意思?」
一干生肖问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文青一点,大概可以说成,当你真正存心思念一个人时,就算是在千里之外,甚至是阴阳两隔,你若诚心感念,立时就能相见……」
「是这个意思吗?」生肖们不懂文青,但暗自有些疑问。
程肎说到这,似乎心有所感,内运神气,以合外景,不禁祝咒曰:「元始真文,呼召灵鼠。五灵五灵,速赴吾坛,领无上道,逍遥自在,立时玄明。急急如元始上帝律令。」
炁透双关,一性圆明。
只见,一名鼠首神使,脚下生风,赤须蓝发,紫瞳青面,手执水火双锏,身着阴阳法衣,外罩金甲玉盔,凭空而现,转瞬间又化作一点灵光,径投风火驿符图之中。
「玄圣上真,非信不通,非心不感,感通之至,在乎信焉。」程肎历此幻象,虽惊不惮,同时,脑海中也闪出这么一句话来。
马湘评曰:这里的信,既指能量信息,也指其传递作用机制。
蕊珠子评曰:万法唯心造,玄机不在口舌中。楼上的,我的评论至此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