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上膛
印归湖跟着「白狐」的指示来到了一栋写字楼前面,这次,新的指示终于不再是左转右转,而是「进去吧,到22楼来找我。」
印归湖的心跳开始加快,说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终于要对上「白狐」的兴奋。
走进写字楼,印归湖才发现一层的大堂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是整栋被「天秤」租下来了,还是本来就荒废。
印归湖有些不详的预感,却找不到停下脚步的理由,他实在太想见一见「白狐」了。
印归湖走进电梯,按下了22层的按钮,电梯开始上升,印归湖看着电梯门上那跳动的数字,心脏跳得更快了,手心也微微出汗。
终于,在到达第22层,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后,印归湖的心跳的速度达到了顶峰。
印归湖走出电梯,往前再走一点就看到左右两道分叉口,分叉口的尽头各连着一个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玻璃的,里面却有白色的屏风挡着,让人看不清楚室内。
忽然,在右边的办公室有一个身影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她推开玻璃门,对印归湖喊道:「阿湖,你来啦,这边。」
是刘筱棠,她神情雀跃,招手让印归湖过去。
印归湖有些意外,他以为会见到牧教授的,没想到,在这里等他的人竟然是刘筱棠。
「天秤」他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印归湖不动声色地跟着刘筱棠进了办公室,发现这里已经被他们改造成了监控室,墙上挂着八块显示屏,显示屏前是操作台。
奇怪的是,房间的后半部分被一道蓝色的长帘挡着,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是不能让印归湖看的。
「阿湖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见到我不高兴吗?」刘筱棠娇嗔道,仿佛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约会。
印归湖收起打量房间的目光,他把眼神放到刘筱棠身上,笑着道:「怎么会,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见到你。」
说罢,印归湖卷起衣袖,指了指自己胳膊上新纹的刺青,道:「你们的要求我都做到了,现在可以说说要我来这里的目的吗?」
刘筱棠看着那「天秤」符号的纹身,开心地笑了起来,道:「跟我的一样呢。」
说完还伸出食指抚了上去,似乎在确认那真的是纹上去的,而不是贴上去的。
印归湖忍着后退的冲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简单的触碰,也让他感到非常恶心。
刘筱棠却露出了餍足的表情,她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跟你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说罢,刘筱棠在操作台上按下了几个按钮,墙上挂着的屏幕随即亮了起来。
「前面这几个都是我们这栋楼里的实时监控。」刘筱棠指了指几个楼道画面的显示屏,道。
她又指着倒数第二个画面明显不同的显示屏,道:「至于这个小木屋嘛……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呢?」印归湖配合着刘筱棠卖关子,追问道。
「这里监/禁着你们特案部一直想找的一个人,要是他们没有在一小时内找到,这里就会爆炸哦。」
刘筱棠看了看显示屏上跳动的时间,「好心」提醒道:「哎呀,现在只剩56分钟了。」
印归湖脸色沉了沉,他知道这屋内人一定很重要,刘筱棠现在不说屋内人的身份,一定在酝酿着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印归湖指了指最后一块暗着的屏幕,问道:「这个为什么没有开?」
「唔,那当然是留着最后给你们的惊喜了。」刘筱棠道。
「我们?」印归湖沉声问道,「协会的人也在看着么?」
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在协会的预料当中么?司阵他们也在进行着某种行动么?
「那不然呢?」刘筱棠瞪大了眼睛,像是没想到印归湖会问出答案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我要走啦,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不?」
印归湖没想到刘筱棠这么快就要离开,他不假思索地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白狐」是谁?」
刘筱棠轻轻地笑了起来,道:「「白狐」只是一个代号,如果你问是谁发消息带你来这里的,那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我。」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印归湖低声道。
刘筱棠调皮地朝印归湖眨了眨眼,道:「老师就在后面,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印归湖心里咯噔了一下,随着刘筱棠拉开蓝色帘子的动作,印归湖看到了里面牧教授的身影,他怀揣着的最后那丝侥幸也终于烟消云散。
帘子后面除了牧教授,还有另外一个人。那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她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垂着头,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身上血迹斑斑,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印归湖看着这名年轻女子的面容,觉得有些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此时的牧教授,正拔掉了女子手上的针头,停止了某种不知名药物的注射。
「老师,我先走啦。」刘筱棠对牧教授道。
「好,你先走吧。」牧教授还是一副人民好教师的样子。
刘筱棠没有再作停留,她越过牧教授所在的那片区域,朝室内更深的地方走去。
印归湖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在房间的最里面,竟然有一个与电梯相似的设施。
但是,电梯不可能装在房间里。也就是说,那很可能是一个传送阵!
刘筱棠按下按钮,两扇门打开,印归湖就看到了里面熟悉的银灰色纹路。
果然,那就是一个传送阵!
怪不得特案部找不到余景行和谢婷的行踪,「天秤」竟然真的复刻出了与协会一样的传送设备。
也不知道「天秤」的传送阵通往哪里,要是牧教授最后撤离时能带上印归湖就好了,那么,印归湖就能潜伏在他们身边,伺机透露信息给特案部。
就算牧教授不带上印归湖,只要他们不摧毁这传送阵,协会应该也能追查到他们。
不过,他们不摧毁传送阵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在阵门打开的时候,印归湖已经看到了里面装着的定时炸弹。
随着阵门的关闭,印归湖没有再看传送阵,他把目光落在了他面前这位一直尊敬着的老师身上,开口道:「牧教授,我还该叫你牧教授吗,我现在应该叫你「白狐」吧?」
从听闻信件出自牧教授办公室的打印机,到被迫纹身,再到现在亲眼见到牧教授,看着他在「天秤」的地盘做着违法的事。
经历了这么多,看到了这么多,印归湖已经接受了牧教授就是「白狐」的事实。
「你也可以继续喊我老师。」牧教授笑着对印归湖道。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印归湖直视着白狐,道,「你不是牧晨义吧。」
「没错,」白狐大方承认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能坐到协会的这个位置,协会一定充分调查了你的背景,牧晨义的成长轨迹做不了假,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天秤」」,印归湖顿了顿,道,「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换的人?」
「小湖你啊,还是这么聪明,那你不妨再自己猜一猜。」白狐眼神慈祥地望着印归湖,仿佛他还是那个谆谆教诲的老师。
「在牧晨义准备进入协会的时候,是吗?」印归湖道。
「嗯。」白狐点了点头,仿佛对印归湖猜中答案感到很欣慰。
「牧晨义的社会关系简单,父母常年居住在国外,进入协会之后,牧晨义的社交圈也变了,几乎没有人能发现换了人,」印归湖定定地看着白狐,道,「除了师母,是吗?」
白狐又点了点头,道:「所以,只能把她处理掉了。」
原来,「牧教授」的丧偶不娶,从来就不是因为深情,只是为了掩藏身份,不让人发现端倪。
他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
印归湖不觉间握紧了双拳,指甲嵌入手心,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印归湖松开双拳,没再追问白狐的身份问题,他指了指那名一动不动的女子,问对白狐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呀,」白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刚做完移植手术,现在麻醉还没过去。」
「移植手术?是切除手术吧?」印归湖讽刺道。
白狐笑了笑,似乎完全不在乎印归湖的敌意,他道:「有什么区别吗?有的人生来就有特殊能力,我只是通过人为的手段赋予其他人这个能力而已,你不觉得这样做才公平吗?」
「公平?」印归湖笑了起来,他道,「那你做的这些事对我公平吗?你为什么要选我呢?」
为什么要把印归湖从泥潭里拉出来,又把他丢到更深的深渊,只是为了玩弄他的感情吗?
「为什么是你?」白狐把印归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这要从你18岁的时候说起,」白狐顿了顿,看了一眼屏幕,道,「反正现在我们还有时间,我跟你解释一下也行。」
「你知道你父亲的集团某种意义上是「天秤」的竞争对手吧,你也知道「天秤」的规矩是不能碰未成年吧。我原本打算把你作为我的第一个移植实验品,在你成年的时候,你身上的某个器官应该换到我身上的。」白狐道。
白狐的眼光越过印归湖,落在了远处,像是在回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印驰锋竟然把你藏起来了。大概是因为得不到,就一直心心念念吧,我才给了你这么多关注。」
「所以,你救我出来,只是在借协会的手铲除竞争对手?」印归湖声音发颤。
一切都反了,保护印归湖的人是印驰锋,伤害印归湖的人是「牧教授」。
「嗯,你也可以这样理解。那你现在还想加入「天秤」,跟我走吗?」白狐饶有兴致地看着印归湖,等着他接受完这些信息后作出的决定。
印归湖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白狐还在试探他,他道:「我都来到这里了,还能选吗?」
「可以的,毕竟你还没试过亲手杀死一个人。」白狐道。
印归湖望着白狐狡黠的眼神,心里警铃大作。
「你在模拟凶手作案时,也会有快感吧。」白狐满眼笑意地看着印归湖,道,「你也是怪物,不是吗?」
说罢,白狐没等印归湖的回答,他走到那名女子的旁边,拍了拍女子的脸颊,道:「嘿,醒醒。」
女子的耳朵动了动,她终于睁开了双眼,缓缓抬起头来,仇恨地盯着白狐的脸。
白狐拿出手机,把屏幕放到女子面前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名三四岁左右的男童在玩玩具,镜头外是白狐的声音在问男童「好玩吗?」,男童听到问题后抬起脸看镜头,视频就停止在男童看向镜头的画面。
女子看完视频仿佛受到了刺激,她激烈地挣扎起来,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嘶吼。
印归湖这时候才发现,女子的舌头被割去了,只剩下短短的舌根,所以她只能「啊啊」地叫喊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狐对印归湖道:「她是我们「天秤」的人,视频里的这个男孩被她杀了,你知道我们集团的规矩的。」
白狐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一把手/枪,他把手/枪递给印归湖,道:「你想跟我走,总得做点什么让我相信你吧。杀了她,我们就是一伙的了。」
印归湖对白狐的话不可置否,他迎着白狐期待的眼神,接过白狐给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发现里面装满子弹。
印归湖暗暗下定某种决心,他利落地拉动手/枪套筒,「咔嚓」一声上了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