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
黑色西装,灰色领带,浅蓝衬衫。条纹短袜,手工制小牛皮鞋。想着租比买划算,倒也一口价应承了,看着保持微笑的柜台小姐又亲切的给我空荡荡的手腕搭了块手表。她介绍说这是款上过太空的手表,荣获德国设计奖,妥妥商务风,可以说是百搭不坏的中国制造。还能怎么说呢,我愿意相信,就冲这服务,这礼貌,这一口一个尊贵的先生,我愿意在她的温馨引导下开张贵宾卡。双方的好感度随时拉满,说不定啊,哪天我便会带着增值的信用包装好自己敲她几笔爱情的竹杠。用我宽怀的风度,用对知己的态度,用相见恨晚的深度。
现在全身上下除了毛孔和头发纤尘不染外,只剩一颗心倒满了辞藻的颜色。仿佛洁净的时刻未曾好好感受过,似乎一直寄存在母亲的子宫里,由第一声啼哭中开始流失。
走进理发师古朴的木门,来到这个时光老人才肯光顾的理发馆,客源稳定在逐年递减的曲线上。记得小时候听剃刀响头发落的声音,那才叫一个好回味嘞。老伯的手艺亲民不减当年,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可惜老伯身患腿疾,退休的日子眼看就要接近。
如往常一个模样,端正坐定后,话不多说,还是不变的寸头。礼敬几句闲谈。话音渐落,又自顾注视镜台中现在的自己,头发在两只手的轻柔摆弄下咔嚓滑落,微微带着倦意欣赏理发的进程。碎发纷纷从脖颈滑过,靠近领口的肌肤感觉小痒,好无聊奈。
两根烟的功夫罢。我顶着短短的寸头走出寂寞的理发馆,重又回到世间,胡子拉碴的腮帮享用完刮脸刀的伺候,此刻正回敬太阳的照耀。霎时,显得棱角顺亮分明。
今天的准备格外充分,当做会客。我要去见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相识那会我们才刚毕业。想知道促使我们,踏进不同的森林道路的原因吗。那是决定百废待兴的理解,与某种涣涣昱昱,能力之间的抵触。在乎规则和底线的碰撞,意图制造完美的粘合。
新年新气象,年年当如是。
听说老朋友在那边过的不错,人事的调动方面捞了不少好处。好在日月同贺,这些年我混的实也不赖,除了偶尔担心自己的账户和睡眠,其余的时间我要么就在工作,要么是在计划休假。如果我有说错,相信我的结论已经帮我解释的很清楚了。你想知道吗。我总能抽出必要的时间,督促自己在另一个陌生但有诱惑的场景里出现,只要考虑这次需要耗费多少精力能让身心完全恢复。
这次很遗憾,没等到枕边的女人开口挽留,没给她一次替我穿衣吻别的机会。怪我思绪万千,怕很难收拾这场情爱的画面。
愿她醒来时,应蜷在温暖的被窝里,露出脑袋时,亮泽的秀发便从黑色眼帘边软软的散开,解决头痛或饿肚子时,哀怨的要像只不安分的野山猫,掌心落地,寻人寻我,如四处寻找吃食救药。红男绿女,纵风流成性,貌美丰腴。犹如凭栏佩玉,雕花从去。为转动那柔软的身子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做不了盘古的后代子继,我只能替她感到不幸。要问我的职业,我是个毁人不倦的工匠。手段细腻,比杀手还要投入万分。
我叫马路,识马不识鹿。别问我为什么马不识路。
有没有骑过马,撞上过一头鹿。到底是马不识哪条路?
世上有马鹿,也会有马路。
鹿痴失路也好,鹿痴迷马也好。
转而我忧郁的人生路——无情却有效的降服了我——认清了这份事业的前程。又磨砺了一面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