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认清自己
这样的人,陈祺很在意,但却不是能轻易说动的。
“你觉得我这样做,他会让步?”陈祺很尊敬国公爷,试过各种方法和手段,也派去过许多人游说,都以失败而告终。
苏真真回他:“试试也无妨,对皇上而言,先皇终究还是你的父亲,你可以恨任何人,但父母不能恨,国公爷的手段固然果敢,但他曾经也是个孝敬父母的好儿子,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在他眼里,家族亲人很重要,只是在女儿和整个家族之间权衡,他理智的选择了保全家族,这并不代表他不是疼爱女儿的父亲。”
陈祺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国公爷的眼里,先皇孩子多,固然糊涂,但至少努力做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他没有死,而陈祺也不该恨皇上。
“那就去吧。”陈祺眼里装满了对苏真真的信任。
比起晋西太后来,祭拜先皇更加重要,准备的东西也得更加齐全,仪式也要更加周到,这才能表现出陈祺的孝心。
半天时间只能够临时准备东西,当晚他们就歇在了皇陵。
皇帝要祭拜先皇的消息自然送回了京城,太后原本已经做好了计划,在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突然怔住。
安嬷嬷敏锐的感觉不好,皇帝的这个态度转变,可能会让一些沉寂的老臣有所改变。
“太后娘娘,皇上这次去皇陵的目的,怕不是为了他母妃。”
太后回神,后知后觉道:“也许吧,哀家……实在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去祭拜先皇。”
两人的频率不在一条线上,安嬷嬷有些着急:“太后娘娘!你忘了国公府三次拒绝皇上的理由吗?”
陈祺猜不到的原因,作为过来人的太后是懂的,她的眼神瞬间凝起寒冰:“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暗度陈仓了,不过,他居然改变了对先皇的态度,真是让人意外……”
最后的几个字尾音很长,语气里冷意少了,多了几分感慨。
安嬷嬷拧紧眉心:“娘娘,您不能心软。”
“哀家明白。”太后低头喝茶,她不是心软,只是诧异陈祺改变态度的契机,难道又是苏氏?
国公府里,老国公听到陈祺祭拜先皇,手里的笔当即顿住,随后继续练字:“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离开了书房,二夫人悄声问着丈夫:“公公有什么反应?”
傅二爷眉眼放松了两分:“他的心松动了,就看明日了,如果皇上单独祭拜,父亲也许会改口。”
想起今日因蒲团被改的事情,负责人直接被抓,全族明日在无门斩首,但他们知道,起因还是在苏贵妃身上。
皇上很明显是用皇后的规格来待苏贵妃,二夫人不免沮丧:“怕不是不可能。”
这些日子傅二爷和周毓麟走得很近,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苏贵妃的事情,给他的感觉苏贵妃不仅受宠,还能左右皇帝的决策,最关键的是是,苏贵妃是个头脑很清醒的人。
“不一定,我们先等等看。”
第二日,苏真真留在了行宫,陈祺独自去祭拜先皇,消息传到京城,太后坐不住了,直接吩咐安嬷嬷:“去请顾侯进宫,另外,让元卿也来!”
国公府,老国公将近十年来,才第一次在晌午走出书房,望着院子残留的雪景,竟然有些晃眼,不免抬手挡住眼眸。
正过来送午膳的二夫人惊得手里的食盒差点甩出去,直到听见国公爷喊她:“老二媳妇,你让老大和老二一块来一趟。”
二夫人喜不自胜,将食盒交给丫鬟,自己转身去找人。
谢营坐在自己院中的水榭里,独自下着棋,听完了属下的禀报,陡然抬眼,神色颇为凝重:“这个苏氏竟真的成了气候!”
京城里暗波汹涌,苏真真在行宫里终于等到了许错的消息,他已经将柳儿埋在了自家给自己预备的坟墓里,没有墓碑,但他已经心满意足。
陈祺回来时,身边还跟着周毓麟,这让苏真真有点意外:“周大人怎么来了?”
“他带来了国公爷给父皇的纸钱。”陈祺的神情很是复杂,他原本只是响在苏真真面前刷点好感度,没想到困扰他多年的问题,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他只是祭拜了下父皇,老国公也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直接释放出友好的信号。
以前陈祺就知道苏真真厉害,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需要仰望苏真真,他们之间,抛开感情,原来也不是不对等的。
“那就好。”苏真真也松了口气,看来国公府内部的问题也迫在眉睫,不然老国公不可能这么快松口。
回京后,傅二爷和二夫人在门口等着迎接,陈祺隔着车帘,向老国公问了好,然后直接回宫。
傅二爷望着皇帝的御撵远去,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二夫人则是努力保持端庄,但眼神控制不住往左右两边看。
这么多年下来,她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离开国公府,站在世人的眼前。
傅家迎接皇帝的消息,自然传得很快。
长寿宫里,太后正和顾侯争执,听到这个消息,双双停下。
太后沉沉叹气后冷冽的对顾侯说道:“不管元卿在做什么,让他今天一定要进宫来见哀家一面!”
事情到了这里,顾侯也没了争辩的心思,连连低头认错,然后保证:“我这就去把那小子抓来!”
回到了勤政殿里,苏真真原本是想要告退,被陈祺喊住:“你留下,有个问题刚好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苏真真停下脚步。
“顾侯打算埋伏西北王,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你觉得如何?”
陈祺说得简单,听在苏真真耳朵里却仿佛惊雷:“皇上要伏击西北王?为什么?”
既然认清了自己和她的差距,陈祺也没有任何隐瞒:“结合各路的消息来看,西北王新纳的妾室,也就是原来的马夫人,她的确怀了孩子,目前已经六个月了,我已经派人去查过,肚子里的确是个男孩。”
饶是知道陈祺对西北有所渗透,却没有想到他已经能做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