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要么挨打要么出钱
元宝忐忐忑忑瞄着皇帝的脸色,见着他阴恻恻看着自己,开口就问。
“朕有狐臭?”
啊这个。
那失宠三人组嘴皮子也太快了吧!元宝暗恨不已,深怕皇帝给她一刀,她忙装傻充愣。
“什么狐臭?臣妾不知道呀!”
似乎早已对她这反应了如指掌,皇帝哼笑一声,“朕还有受虐倾向?夜里喜欢让人拿鞭子抽?”
眼见他笑得越发恐怖,元宝呜呼哀哉。
完了。
皇帝指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元宝眼睛咕噜一转,“陛下玉树临风英明神武,谁?谁敢胡说八道,败坏我们陛下名声?其心可诛!”
眼见这女人打死不认,看来是要装傻到底了。
帝穹夜暗暗鄙视一番,原想着对她从重处罚,但一想起来这女人刚还夸他‘玉树临风英明神武’……
皇帝一张黑脸难得松弛了些。
唔,人是缺心眼了点,倒是有些眼光。
这事儿姑且放她一马。
可是一码归一码,她惹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不知皇后昨晚去了何处?”
元宝正胆战心惊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突然拐了个弯,又问起了昨晚,元宝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昨,昨晚臣妾老早就睡了呢。”
“是么?雨荷宫女呢,也早早睡了?”
杵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的雨荷,冷不丁被皇帝一提,瞬时吓出一身冷汗。
昨晚她和娘娘,可在章仪宫里闹得欢腾。
“陛,陛下……”
她支支吾吾,不敢像元宝那般空口扯谎,更不敢说出实情,吓得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一边的元宝一见,心道要糟。
“陛下,雨荷整日跟着我,昨晚自然是在我殿里的。”
她慌忙帮着打掩护,但雨荷此刻那闪躲不安的眼神,却是让帝穹夜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冷冷道了一句,转而看向元宝,面容严肃,“金元宝,章仪宫那两被扒了衣服的太监和掌灯宫女,你可想见见?”
他问得犀利,元宝脑子嗡的一声,心里开始喊救命,她怎么把那两人给忘了!
脑子这回被逼着极速转了好几圈,最终决定破罐破摔。
“陛下说什么呢?呵呵,臣妾不懂。”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准备跟皇帝抵赖到底。
心想就这点事,那两宫女太监他不至于带来当面对峙吧?
还真至于。
皇帝早知道金元宝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德性,为防止她继续狡辩,他大手一挥,当即有二人从后头走上前来。
元宝起先不明所以,仔细一瞧在她眼前站定的一男一女,看清二人样貌后,元宝登时慌了。
“娘娘,可还记得奴等?”
靠她近些的那小太监,低眉顺眼弓着腰,问出的话更是让元宝惊出一脑门的汗。
这不就是她那天半道掳走的倒霉蛋么?
再看隔壁这位小宫女,雨荷也傻眼了,半道掳人这缺德事,她也有份啊。
“娘娘……”
雨荷宫女哭丧着脸准备求救,一扭头见自家娘娘两眼含泪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后,哭得肝肠寸断。
这个……
苦肉计?
雨荷顿悟,十分干脆麻溜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准备如法炮制,就听娘娘一边哭一边委屈喊上了。
“呜呜呜陛下饶命~臣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自己晚上那梦游之症瞒着皇上,如今因此扰着陛下歇息了,是臣妾的错!臣妾知错!呜呜呜呜呜”
“?!”
梦游之症?
跪在地上刚准备开始哭的雨荷宫女又僵住了。
她家娘娘,玩挺花啊。
万万没想到,元宝这会儿突然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皇帝绷着脸瞅着,有那么一瞬的不忍心,可她口中那梦游之症一出,帝穹夜却是哭笑不得。
“怎么,皇后夜里梦游,还有跑外头扒人衣服的习惯?”
唔,确实有些离谱。
元宝深以为然,可这会儿自己小命危矣,哪还管得了这些?
“呜呜陛下明察,从前梦游是没这症状的……”
她顿了会儿,往宫女太监那瞟一眼,而后十分沉痛又道:“但瞧这情况,怕是梦游症又严重了。”
她说得煞有介事,皇帝那眉头却是越挑越高,“不但梦游扒人衣服,还能把朕的大床给锯了?”
噗
太惨了。
想起来皇帝陛下昨晚抱着美人侧翻的滑稽场面,跪地上的雨荷宫女终究是没能忍住,暗戳戳笑出了声,却不想成功地将娘娘那边的‘火力’吸引了过来。
帝穹夜眯着双眼阴阴瞪了过来,“你也有梦游症?”
差点忘了,昨晚章仪宫鸡飞狗跳的,可是也有这宫女的一份。
没成想自己终究没能躲过这一劫,雨荷宫女视死如归,只埋头跪地求饶,“陛下饶命!”
这一跪,彻底将元宝好不容易扯的谎给揭穿了。
元宝大手一拍脑门,哭得抑扬顿挫,好似在仰天哀嚎,‘我命休矣!’
皇帝似笑非笑转头看向元宝,丝毫不为所动,哭吧,哭完了,就该办朕的大事了。
他想起来今天来此的目的,忽然笑得阴测测。
“十大板,或者五万两,皇后,你选吧。”
得,要么挨打要么出钱。
元宝暗骂皇帝奸诈,默默忽略了后者那个选项。
要钱没有。
要命……也不能给!
“呜呜呜怎么又要打板子~~~”
上次那十大板她屁股还感觉隐隐作痛呢!
元宝悲从中来,吸着鼻子可怜巴巴瞅着皇帝,“五大板行不行?”
处罚还带讨价还价的?
帝穹夜脸黑了黑,“看来皇后是嫌板子打少了,二十大板?”
“那不行!”
“二十大板屁股能开花了!”
帝穹夜忍不住嗤笑,“那罚五万两?”
元宝很是肉疼,痛定思痛后,决定为了小命着想,还是花钱消灾吧。
“那就,五万两?”
万分纠结之下,她还是选了最初被她刻意忽略的第二选项。
皇帝十分满意,一想到自己国库又即将要有五万两进账了,他登时眉目都飞扬了起来。
元宝苦逼兮兮瞅着他看似幸灾乐祸实则是阴谋得逞的奸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感觉这皇帝又在套路自己?
可她没证据。
大功告成后,皇帝心情十分愉悦,命人跟着元宝回宫取银子,顺带冷冷扫了眼地上的雨荷,不带一丝温度的暗眸又狡猾地闪了闪,朗声道:
“把雨荷宫女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雨荷当即面如死灰。
刚走没几步的元宝一听雨荷小宫女要挨板子了,顿时小脸一阵惊谎,“陛下!不是说好罚五万两就行了么!怎么还要挨板子?”
帝穹夜淡淡回视,一本正经道:“罚五万两那是你,她么……哪来的五万两?”
“你是你,宫女是宫女,你拿钱消灾,宫女该罚还得罚,不是天经地义?”
啊这个。
元宝姑娘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可雨荷是无辜的,不能让她白白受罚啊!
元宝姑娘纠结半晌,最后银牙一咬,罢了,雨荷一小宫女,哪来的钱给自己消灾?
这钱,自己帮着出了,没毛病。
“她的五万两罚银我替她出了!”
叮~
正中下怀。
帝穹夜眼角悄然勾起,一丝丝得逞的笑意缓缓浮现:“当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回头说朕刻意欺压。”
元宝眼一横,“当真!”
她惹的祸,自当自己一力承当,殃及无辜不厚道。
“好。皇后通情达理,朕心甚慰。”
皇帝十分赞赏瞟了眼正一脸肉疼的元宝,而后龙袍一撩,去也。
刚被罚了十万两的元宝还未缓过劲来,木愣愣瞅着走在前头轻飘飘的皇帝,忽然心里无比怪异。
“他怎么突然看着身心舒畅?”
一旁的雨荷抹了把汗,很是不忍撇开了头,胡扯道:“可能,陛下看娘娘顺眼了吧。”
“是吗?”
“额,是的呀。”
十万两银子呢,哪怕是山里又土又黑的野猪,这会儿也指定是眉清目秀的了吧?
几人一前一后缓缓离去,离他们身后不远处,清幽雅致的太嫔别院静静立在偏僻一脚,院门口一老奴掺着太嫔娘娘久久等在皇帝皇后离去的那条小道,二人萧瑟的身体隐在老树阴影之下,合着时明时暗的天光,显得清冷而孤寂。
“主子,陛下走远了,咱进去吧。”
身旁的老奴沉声道,目光顺着主子视线看过去,帝后几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拐角处。
太嫔无比慈爱的目光却是久久停留在那头,苍老的双眼渐渐浮上水雾。
“一隔又是许多年了,这孩子不但做了皇帝,如今还娶了妻,瞧瞧方才二人这般热闹,我这心里宽慰得很。”
老奴看着主子湿润的眼,想起多年来主子谨小慎微却还备受太后打压的经历,不由心头一梗,险些也跟着哭起来。
“陛下如今不一样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更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娘娘这么些年的忍辱负重,终究是值得的。”
算来至今为止,太嫔娘娘已然在这别院待了好些年了,这些年隐忍至今从未主动靠近一步乾阳殿,宫里只怕早已将陛下的这位生母忘得一干二净了。
“娘娘,已然这么些年了,坤宁宫那位,想必如今是满意的。”
提到那位,太嫔眼眸闪了闪,隐约露出些许不甘,“不满意又能如何,如今我已然低调至此,她还能将我杀了不成?陛下如今待她孝顺,唤她一声母后,她便稳坐太后之位,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怪只怪自己当初身份低微,护不住自己的孩儿,更无法与她抗衡,不然好好的皇子,白白送到了坤宁宫寄养,她岂能甘心?
“不能光明正大听他喊一句娘亲,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憾事。”
她很是哀伤收回了视线,心中的郁结却是久久无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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