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及时雨
张绣不应该没有怨气,只是他的顾虑太多了,他不为自己考虑,都要为许昌城中的家人考虑。
人这一辈子,为名利而活,同样也是为亲人而活,所以张绣才会忍气吞声。
张绣可以忍气吞声,但他麾下的将领怕不是如此吧!
「文长,安排两个机灵一点的,明早城门一开就混入城,想办法接触到张绣的部下,看看有没有可能策反他们为我们的内应!」
张翼德沉吟了一番,吩咐魏延去安排人,对于这一仗怎么打,怎么速战速决,张翼德本来还要和众人商议一番,不过结果并不太理想,风林火山四营营长都是打仗的老手,但是你让他们出谋划策,就不要指望了。
叫众人散去,张翼德一人坐在大营中,营外众人已聚在一块解决今晚的口粮了。
两天的行军奔袭,张翼德显得有些累,但是他还不能休息,他一直在谋划明天一早怎么打宛城。
装扮曹操溃军,诈开城门?
这行不通,曹操现在的战场在北方,不会有溃军逃到宛城这边来,满宠没有这么傻。
张翼德轻叹一声,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划去。
是夜,营外密林传出风呼声,没多久竟有雷鸣之音。
坐在大营中的张翼德猛然被雷鸣惊起,一个念头徒然而生。他没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本事。
但是此刻狂风起,雷鸣之音不绝,那就说明什么,说明雨要来了。
而宛城的地理位置,张翼德刚好了解不少,当初第一次与张绣交手的时候,可是把宛城的地理都摸了一遍,盆地之势,聚水之形,宛城更是坐落在淯水白河之上。
春雪融化,宛城淯水白河现在正是汛期,而现在又面临下雨,事有可为啊!
「张铁,去把文长给我找来。」
张翼德站起身,朝着守在外面的张铁吩咐道。
张铁有些上了年纪,一身明伤暗伤也有不少,原本值班守卫的工作,张翼德早就叫他吩咐其他亲卫做即可,但是张铁并不听张翼德的,每到夜晚,张翼德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这是他从楼桑村出来后就形成的一个习惯,张铁改不了。
张铁刚走出去,豆大的雨滴就洒了下来,刚开始温柔的像个姑娘,绵绵无语,没多久,雨势急骤,这会儿就像一头一身精力无法发泄的公牛一样,雨滴不要命的砸下来。
张翼德见此情景,内心不禁狂呼,再让暴风狂雨再来得猛烈些吧!
「将军,您找我?」
「文长,我这里有一策,明早晌午前,一战破宛城。」
张翼德看着魏延和张铁从黑夜雨幕走过来,还没待魏延开口问张翼德啥事,张翼德就自己说出来了。
「将军,啥策可以一战破宛城?」
魏延有些疑惑了,不知道张翼德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虽然他承认张翼德的个人勇武,但是要说想一战破宛城那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魏延觉得自己都够不切实际了,没想到张翼德比他更狂。
张翼德笑而不语,用手指了指外面正在下雨的天空。
魏延一脸懵逼,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明早想一战破宛城,还得靠老天爷不成?
「还请将军明示!」魏延不明白,他这个脑袋向来不喜欢去猜测事情。
「文长啊!宛城地势四周高,中心低,又有淯水白河绕流而过,现在又是春汛未过,宛城也未曾在河上泄洪,你说我在上游摧毁淯水堤坝,有没有可能会把宛城的城墙摧毁?或者说根本不用摧毁,只要蓄水量够大,宛城不攻自破!」..
张翼德眼中精光闪闪,可是在魏延听来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摧毁淯水上游的堤坝,那受灾的不只是宛城啊,张翼德自己也说了,只要蓄水量够大,那宛城不攻自破。
那样一来,宛城周边县城将会无一幸免,将军这心太狠了。
「将军,如此做法,有些,有些……」
张翼德见魏延听完他的想法后,欲言又止,便道:「有些什么?」
魏延深呼一口气,道:「如此做法,有违天和,不合人道。」
张翼德一听,不禁有些怀疑历史上的孔明丞相,算天,算地,算人,算无遗策,但对魏延倒是看错了,天生脑后反骨的魏延现在居然和张翼德说,他要毁堤坝,破宛城的做法有违天和,不合人道?
张翼德铜铃般的豹眼此时眯成了一条缝,看着魏延,作为战场上的将军,只需考虑胜利和失败即可,至于顺天,和人,哪里轮得到他张翼德来思考?
张翼德不是大哥刘备,现在的他只需考虑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损失攻下宛城即可。
张翼德的目光似是把魏延看了个透,最后才悠悠说道:「文长,仁慈是留给朋友的,对待敌人还是能取胜,管他什么劳什子伤天和,灭人道的事情。况且乱世这么多年,他曹操就做了很多好事?效忠那一方势力,就必须要做好被敌对势力灭掉的觉悟。这是乱世生存的道理。」
张翼德不想做圣母,做圣母有什么好处?一点好处都没有,将来或许还会因为圣母而被人钉死了。
张翼德对魏延的话也算是苦口婆心,魏延这个人也听得进去,伸手在魏延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道:「派几个人过去摸查一番,然后你自己心里也得有些准备,宛城浸多大取决于上游的蓄水量有多大,现在你带人过去看看吧!」
魏延虽然明白破堤坝的后果很严重,但是为了以最小的损失拿下宛城,张翼德的做法又无可厚非。
因为张翼德不是主公刘备,他向来都不是仁慈的人,而是战场上的万人敌,无双猛将张飞,张翼德。
「我明白了,将军。」
说完魏延一头扎进雨中,到军营挑精锐的骑兵,快马赶到淯水上游。他需谨慎摸查一番,有了打算之后再快马赶回来告知将军。
距离第二天开战还有七,八个时辰(古代一个时辰是现在的两小时!)
张翼德站在营帐门前,大雨不止,夜幕中微弱的军营火光幻灭,魏延和士兵远去的背景,心中微叹,「仁义的名望由大哥背负,至于残暴就由他张翼德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