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饥饿。
这是人需要进食的信号,也是任何生物最基本生理之一,它会影响到人的心志,丧失所谓的人性,它被定义为罪恶。
还差一只手就成为人棍的萧川被腹中突如其来的饥饿惊醒,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面前有着不可名状之物。
湿漉漉带着尖牙的触手上沾满了透明色的液体,密密麻麻的吸盘如肉瘤不规律地遍布在蠕动着的超出认知的物体上,他的鲜血还在玷污着这神圣到让人作呕的物体之上。
但莫名的萧川并不感觉害怕,反倒是产生奇怪的食欲。
丧失理智的他忘记思考为什么自己都这么破破烂烂了还活着,身体被奇怪的本能驱使,萧川用右臂艰难地撑起残破身躯,带着红色的拖尾爬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切安排就如伟大作家的剧本上所写的一样理所当然。
萧川还是用自己的牙齿去探查触手上尖刺中的缝隙,用舌头把带着粘液湿漉漉的物体卷入口腔之中,在带着咀嚼鱿鱼般的感觉下唾液与粘液混合,牙齿与尖刺摩擦,口腔内部被无法磨平的碎渣划出一道道伤口,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吸盘也在贪婪的吸收血液。
自残般的把口中这成分复杂的混合物体吞下,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再咬下第二块。
一口,两口,三口,四口……
把污秽一下下吞入腹中,残缺出处的肉与骨头随伴着这扭曲而奇异的仪式而渐渐发痒奇迹般的长出新的嫩芽。
但即使吃了大半小腹也没有一点因为吃饱而鼓起的感觉,口腔在毁灭和重生中循环,饥饿纠缠着这句具正在生长的身体,奇特的欲望随着时间渐渐的亲吻他的思维。
天下没有故事的宴席也当然没有吃不完的食物,在诡异的生物彻底消失在这个空间后,手脚的生长也快完结了,但这也只是快完结了而已。
胃还没有填满,思考未能恢复的萧川用肉芽组成的双腿站起环视这四周可以入腹的东西。
桌子?电话?沙发?还是……自己掉落的双腿和左手。
这种选择题在现在的萧川眼中和1+1一样简单,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拿起曾经属于他的大腿。
打湿,咀嚼,下咽。
最原始的血液和脂肪侵占了所以的感官,像犬类一样不顾形象的啃咬。
萧川有件事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肉比怪物的味道好多了,安全无刺,肉多脂肪厚,咬下去可以感觉到口腔细胞欣喜的颤抖。
手臂和双腿的肉芽在晃荡几下后渐渐凝固,如果不仔细的看,新长出的一切和原来的一样。
在盛宴到最后,饥饿终于被安抚下来,但困倦代替了它的位置席卷而来,宛如午饭后的小睡一般有道理,萧川在填饱肚子后就头一歪,重重的摔在由红液体组成的地毯上。
意识开始遨游,陷入无边的黑暗,触觉,听觉,视觉全都消失,唯一可以让人感觉自己还在活着的似乎只有链接在自己的腹部安抚着躁动灵魂的那条绳子。
“该起来了,孩子。”
黑暗中有光亮透入,那条绳子在温柔的女声中被剪断了,无法感知外界的焦虑与阳光的刺激使萧川被迫睁开了眼睛。
金色欧式大吊灯在宽阔的大厅里散发着柔和的光,白色大理石所做的两个长梯对称的展现在眼前,萧川起身抬头,看见周围有不少奇怪的生物。
长满眼睛的肉球,多头的蜘蛛,由手拼凑出的人……当然也有和人类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不过数量很少大概只有两三个人。
低头看看自己,只能看见肉体,衣服不见了,下意识的推自己脸上的眼镜,却发现这个东西也不见了。
等等我视力好了?
智商回归的那一刻萧川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
接下来他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和脸。
手感处了比之前嫩了一点其他的差不多,没有缺什么或者多出什么。
他的样子应该还是人。
所以为什么自己在这里?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周围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个袭击自己的东西是什么鬼?为什么自己是光着的?
问题变成泡泡挤满了大脑,数据处理不过来的结果就是宕机。
简单来说就是放弃思考了。
萧川闭上眼睛又躺回了地上。
崩塌的三观在告诉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这一切肯定是梦,他要睡回去。
“亲爱的新生儿们,欢迎来到诞生宴上。”
和黑暗中一模一样的女声传入了萧川的耳朵里。
“来吧,来吧,释放自己的欲望,这是你们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