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变化太快了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得到快速发展,农业发展政策和农村产业结构也不断调整,我国柑橘产业发展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金全和红妹结婚后,在叔叔栓紧的带领下,一家三口,又承包了一片山林,金全向叔叔栓紧学会了果树嫁接等一手技术,现在他已经可以独立管理果园了,好让叔叔多享享清福。
不久,县城传达了一份关于发展农业的文件,说是为了恢复和发展多种经济和山区特色经济,省城农科院在县城专门举办一期果树栽培技术的免费学习班,金全听到了这个消息,赶紧回家和叔叔和红妹两人商议,两人坚决支持金全前去参加学习,要知道,学会担担子,艺不压身,刚好家里又需要这样一门技术。
第二天,金全就收拾了几件衣服,红妹又拿出200元钱,给金全,嘱咐金全吃好睡好学习好。
在学习班里,最用心的应该就数金全了,专家从山区蜜桔的种植管理,讲到了甜橙的管理,它们在管理技术上既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
他对甜橙的种植比较感兴趣,蜜桔不容易储存,一到丰收的季节,全部采摘下来,一旦天气不允许或者找不到收购的商贩,只能自己摆摊或者一遇到上门采购的商贩低价贱卖,那些采购的商贩,异常精明,故意拖延时间,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果农的水果积压,蜜桔很快就会坏掉。
有的时候,越是水果丰收,果农得到了回报越是少。蜜桔不耐储存或者果农没有储存条件,而往往丰收年,一定会出现“谷贱伤农”的情况。
金全从讲课的专家那里了解到甜橙比较容易储存,但是,要种就要种新品种,本地甜橙产量较低,现在甜橙的主要新品种有脐橙、夏橙,特别是脐橙(主要是朋娜、纽荷尔、华脐及汤姆逊)。
专家讲的这些新名词,金全听得一头雾水,有些字都写不出来,只好画圈代替。
一下课,金全就赶紧拦住讲课的老师,就甜橙的新品种虚心请教。
每次专家一讲完课,金全都是第一个跑过来捧着笔记本追着请教问题的,专家看到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看到那些画圈圈的地方,他真心体会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迫切需求,省城来的专家对这个虚心好学的年轻人也越来越有好感。
最后,在金全的央求下,那位热心的专家终于答应和金全一起去他承包的山坡去实地考察一下。
专家到的那天,县里有一位专门陪同的技术人员。
这可把栓紧和红妹高兴坏了,又是端茶,又是递烟的,热情得不得了,在他们看来,专家的到来,真是天降贵客。
那位专家在金全的带领下,整个山坡转了一下,问了现在蜜橘的产量和销路等情况,最后,让金全拿一个袋子,装上一些泥土,说是带回去化验。
化验结果会送到县农业局,让他不要急,等报告出来,再考虑栽种甜橙的问题。
送走专家,金全就等啊盼啊,连着跑几次县城农业局。
工作人员告诉他:不要急,等专家的化验结果,耐心一点。
建军回到煤矿后,和金英通了几封信,他觉得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水到渠成,自己不能老在煤矿挖煤,那是年轻人的饭碗,再说,家里父母年龄越来越大,那几亩地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还是需要自己回去的。
他甚至想到,虽说还有一年就要和金英结婚了,但家里那三间土坯房住着实在委屈金英,也确实不是个事儿,
虽说金英不嫌弃,但外人看着实在不像个话。
于是,他向经理和矿长说了自己的心里想法,经理和矿长倒是开明,虽然矿上人员紧张,一时半会儿招不到靠谱能干的人,但是也不缺源源不断前来找工作的年轻人,就同意建军想干多久都行,但是,要帮矿上带出一个精通业务的班长。
据讲故事的人说:那是建军结婚的那年春天,建军从煤矿辞职回到家乡,和父亲商量翻盖瓦房的事情,那可不是小事,不过,农村就是这样子,一代人一盖房。
在建军家门口南边深沟的对面,就要第二生产队的砖窑在闲置,建军到家的第二天就去拜访了二队队长,二队队长爽快干脆地就答应下来,给建军家使用一次。
和建军一起辞职的还有最初介绍他去挖煤的南村那个朋友,建军通过他联系到了南村一个又烧窑技术的人,请他来帮自己烧一窑砖瓦,那朋友和建军一起在外面挖煤三年多,深知建军的人品和雷厉风行的干劲,很快就联系妥当了。
建军和金弟就在沟里取土,那深沟本来就是闲置的,那是生产队形同虚设,基本没有人干涉取土的事情,建军决定就地取土,刚好那地方的土尽是黄胶土,晒干过筛,适合烧砖。
金弟又请人拉来了细沙和水泥,物料齐全,就等开工。
地面是前几天金弟和建军父子精心平整过的,连一个小小的石子都被认真的扣出,现在金弟用晒干的细沙铺上一层,好让刚脱出的土坯底面平滑,他每撒下一锨细沙就觉得离好日子近了一步,每撒下一锨细沙,就觉得是撒下了好生活的种子,一锨一锨的细沙,仿佛在空中笑开了花,一锨一锨,仿佛是挥洒着对幸福生活的希望。
建军在泥中奋力地踩着,每一脚下去,都是实实在在的,每一脚仿佛是踏近了美好的日子,与其说他是在踏泥,不如说是在跳舞,两手叉腰,扭动着腰胯,头发也随着他踩泥的每一个动作舞动着。汗珠从他的鬓边流下来,他拉起衣襟擦一下,继续着他幸福的舞蹈。
前来帮忙的人到来的时候,建军已经把泥巴踩到正好。泥和沙的多少,都是经过老师儿的专业指导,按量配比的,经过建军的认真踩踏,沙和泥都已经很均匀的融合在一起,稀稠正好。
随着众人的到来,建军从踩得均匀的,极其粘性的泥沙中,拔出双脚,他喘着气,来不及和众人一一打招呼,只是环视送上憨厚的笑容。
他拿来一个四斗的土坯模子,紧挨着和好的泥沙蹲下身来,用手把还仿佛带着他自己体温的泥沙,攥赞实了,用力的甩向模子的底部,又攥起拳头猛力的在泥沙上夯实,尤其是底部模子底部的四角,他把底部夯实了后,又连着把模子其余三个也同样夯实了,再把填满泥沙的斗子表面的泥沙用手抹光滑了,像捧着宝贝似的,走到金弟刚刚洒满细沙的平整场地,猛力的把模子倒扣下来,然后,轻轻的抓住模子的外壳儿往上提,轻轻的,轻轻的,小心心翼翼的,最后,猛的把模子拿起来,脱离了土坯,就见四个有棱有角的土坯,静静的躺在了铺满细沙的平整地面上,像婴儿般可爱。
众人被这沾满希望汗水的可爱的土坯吸引了,每人都抄起一个模子,蹲在泥沙堆旁,急急忙忙的尝试起来,结果,扣出来的土坯,有的没棱,有的缺角儿,逗得大家互相打趣对方,整个窑厂空地上空,飘荡的都是笑声。
建军看到大家还没找到窍门儿,就蹲下身来,一个一个的耐心指导着,直到一个一个都能扣出漂亮的土坯。其实他也是在窑厂看了几天才学会的。
老天爷不打搅,前来帮忙的人都是干庄稼活的,人人都有一股子劲头。晒干的砖坯就码起来,大家接着拓,连着干了七天,满窑一万多块的土坯全部完工,暮春的天气,不再上冻,烧窑的师傅很是满意。
在烧窑师傅的指导下,众人一起帮忙,一天时间就装好了窑。
在烧窑师傅点上第一把火的时候,建军的心情也像那升起的烟柱一样,乐上了天。
五月,是农闲时节。
建军又请来村里会修房盖屋的十几个人,动工翻盖瓦房。
五月的天气,太阳已经开始步步展示它的威力,工地上,脚手架上的人们在一丝不苟的抹灰、扣砖、刮缝,随着墙的加高,脚手架也在一天天加高,整个房子的轮廓在人们一块儿砖一块儿砖的垒砌下,显露出它形状。到了齐平座的时候,人们都看到了希望,更卖劲了。
今天是上梁的日子,这是事先选好的日子,人们一大早来到工地上,用粗大结实的绳索,把两栋横梁绑起来,呐喊者号子,把横梁稳稳的放在了事先预设的砖槽里。
有经验的泥瓦匠把早写好的两张“上梁大吉”和两张“姜太公在此,五路神退位”的大红纸条,递给金弟,贴在了横梁醒目的位置。这时,鞭炮齐鸣,工地上弥漫着鞭炮的药香味。
金弟把玉凤事先蒸好的白面小馒头,-从筐子里抓出来,冲着正在脚手架上的人们撒过去,人们急忙用手或者兜起衣服来接,据说,吃了上梁时撒的小馒头,晚上睡觉不会咬牙,有没有道理,有没有效果不知道。左邻右舍的小孩子听到上梁的鞭炮声,都一溜烟的跑来抢小蒸馍吃,大人也会鼓励他们去抢,反正图个热闹和吉利。
架好两栋横梁,脚手架上劳作的人们开始抽烟喘气,接下来的活计要一鼓作气,一口气完成的。
等人们过足烟瘾,于是又爬上脚手架,开始在檩条和椽子之间钉准备上的木板,做好扣瓦的准备。很快,整个工地上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钉木板的声音。
建军脚不点地跑来跑去递着铁钉,他站在堂屋的空地上,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在一块儿一块儿木板的蚕食下,一点一点的消失,随着最后一块木板严丝合缝的钉上去,建军头顶的天空一下子彻底消失了,那天色和阳光的影子只能透过小小的木板的缝隙投射下来。
这就是他以后和金英栖身的房屋了。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洛阳“彩旗剧社”也在改革,有的演员因为年纪大,或者家里需要而离开了剧社,剧社也由私人承包。
“云跟头”离开“彩旗剧社”,被南阳一家剧团高薪聘请。
临走之前,他问金英可愿意和他一起去,师徒多年,早已情同兄妹。
金英告诉他,年关就要结婚,等有机会再去找他。
师徒就此而别。
“云跟头”去了南阳。
金英回到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