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怪异老头
中国境内的一所乡村中学。www.
乱哄哄的教室里正在上历史复习课,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老师一边擦汗,一边声嘶力竭的讲解着元末的历史,可惜,教室里的学生充耳不闻,摇扇子,嬉笑,打闹,……,各做各事。
在喧嚣的教室角落里,有一个人却显得与众不同,他静静的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是在睡觉?不,如果细看,就会发现,课桌下面另有乾坤:一本小说一端放在抽屉里,一端放在脚上,左手正不紧不慢的翻着。周围的噪音似乎根本就没对他产生任何影响,正是“众人皆闹他独静”。
这时,老师似乎欲整顿课堂纪律,树立权威,停下教学,愤怒的眼神扫过全班,最后,目光停留在看小说的学生身上,喝道:
“龙行云”。
“龙行云”。
冷喝两声,看小说的龙行云依然故我,看来是沉浸在了小说的情景当中。
老师脸色冷峻,一声不响的走下讲台,朝着龙行云走去,吵闹的教室出现了难得的安静,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静等好戏上场。
龙行云的同桌王虎用手捅了捅他,龙行云马上惊觉,左手将小说往课桌里一送,头慢慢的抬了起来,似乎刚睡醒的样子,整个动作浑然天成,熟极而流,看不出丝毫的做作和惊慌,想必是经常碰到这样的事。
老师走到龙行云面前,脸色铁青,冷冷的道:“龙行云,你站起来。”
龙行云缓缓的站起来,一脸的平静,朦胧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无辜,似乎在责怪老师不该搅他好梦。
老师看到他的神态,更加气愤,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问道:“我问你,元末农民起义是在哪一年爆发的?”。
龙行云感觉到有很多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抬头看了一下周围,只见很多同学都在盯着他,目光中有怜悯,讥笑,嘲弄,同情……。
龙行云习惯了班里同学的这些目光,不作理会,稍微沉吟后,低声道:“1351年。”。
老师明显的怔了一下,似乎对他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很意外,虽然平时很少要他回答问题,但也知道他是班级里成绩最不好的学生之一,没想到他对历史知识也并非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刚才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
其实他把龙行云想得完美了一些,龙行云的历史知识大多是在看小说时偶然记得的,他对历史课本上的知识没有丝毫兴趣。他认为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这个打扮的人还是一个超级美容高手,可以将一个残暴不仁的人打扮成一个圣贤明君,可以将一个忍辱负重的人打扮成汉奸卖国贼,将一个浑身缺点的人打扮成完美的人。这样的历史学来有什么用?
老师看到他顺利的回答了一个问题,似乎是想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评介朱元璋?。”
龙行云一听这个问题,觉得格外反感,他知道老师要的不是他自己是怎么评介朱元璋,而是书上的标准答案。
后人总是喜欢给前人的行为想出各种正当的理由,赋予各种意义,须不知当初前人做事往往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就如朱元璋当初起义就是被穷困所逼,迫不得已,又何尝想过要为民族,为百姓做什么事?朱元璋自己也说过,“朕遭时丧乱,初起乡土,本图自全。”偏偏后人总喜欢给他加上各种各样的光环。
其实他也知道书本上的答案,不外乎“领导了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推翻了元朝的残暴统治,恢复了汉族的统治……”,但那又怎样,历史证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推翻了一个暴君,接下来君主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苦的还是百姓。古代封建帝王都逃脱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渲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想,把国家和人民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百姓能有好日子过吗?这样的人谈什么历史功绩?
龙行云侧眼看了一下同桌王虎,在他眼里看到的是关心。
龙行云心里涌过一丝暖流,转过头不再看其他人,面无表情的道:“不知道。“。
三个字说完,龙行云并没有回答不出问题的懊恼,反而有一种与老师作对的快感。班上刚刚沉浸下去的气氛又活跃起来。同学们又开始了他们的活动。
老师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嘴唇张了张,意欲批评几句,又觉得不会起到应有的效果,于是抬手做了一个叫他坐下的手势,转身往讲台上走去。
王虎向他点点头,龙行云摆出一个无所谓的神态,继续看他的小说。
教室又回到了刚才的场景,喧闹依旧。
放学后,如潮水般的人流从学校门口涌出来,一个瘦小的人影拿着一本小说,夹杂在人流中,就好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孤舟,随波逐流。这个人自然是龙行云了。渐渐的,他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当他经过一条马路的时候,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来,向两边看了看,见没车经过,横过马路,进入到一条山路上。继续一边行走,一边看书,脚下似乎长了眼睛,逢沟过沟,逢桥过桥,不出丝毫差错。
突然,他觉得似乎撞到什么,猛一抬头,发现前面一个头发蓬松,穿着破旧衬衫,面色灰暗的老头正在揉着脑袋。看样子是撞到他了。
龙行云没想到一向百试不爽的走路看书绝招居然也有失灵的一天。赶紧道歉道:“对不起,老大爷,你没事吧。”。
那老头眼神怪异的看着龙行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龙行云被看得心里发毛,再次问道:“大爷,您没事吧?”。
老头看着一脸紧张的龙行云,咧嘴一笑,道:“没事,没事,小伙子,你怎么有路不走,走到山坡上来了?”。
龙行云往周围一看,顿时怔住,自己居然偏离了正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一个小山坡上。虽然这山坡下就是自己回家的路,但自己没有道理离开了道路都不知道。
望着一脸茫然的龙行云,老头若有所悟,不由得细细的打量起他来,只见他眉如杂草,鼻似青藤,眼像寒露,嘴大额平,并非长命之象。咦……?
老头猛然一惊,居然发现龙行云脸上人寿位暗淡无光,偏偏运程位闪闪发亮,按说一个人寿年将尽的时候,也是他运程到头的时候,怎么会出现上面这种情况?
这老头本是一个游戏风尘的异人,一身道术深不可测,在科技泛滥的今天,像他这样的存在恐怕是凤毛麟角了。由于不想沾染太多尘世因果,所以平常在外面游玩的时候通常在自己周围布下了一个小型的阵法,普通人别说是撞到他,就是看到他都难,没想到今天被一个中学生撞到了。不能不说是缘分。
“你等等。小伙子,我们好好聊聊,怎么样?”。老头的话语将龙行云从茫然中回过神来。。
龙行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老头,他倒是对这个老头没多少反感,不知怎么的,从第一眼看到老头开始,他就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想将内心的苦闷都对他倾诉,一看天色还早,忙靠着老头坐了下来。
两个人随意的聊了起来,大多时候,都是龙行云说,老头听,从自己的生辰八字到小时候偷了10块钱被父母打,无所不聊,老头只是点头,偶尔插上几句话,就好像说到龙行云的心坎里,龙行云平时难得找一个人聊天,见了一个这么忠实的听众,自然不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