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无枝可依
「陛下，时辰不早了，您今日也辛苦了，不如早些回长乐宫歇息吧，有太医们在这里守着就好。」
余光里瞧见殿中人甚多，皇帝才放弃了亲近桑婉的想法。
「好，那朕就先回去了，萱贵人有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时间派人来告诉朕。」
皇后欠了欠身，「陛下放心，臣妾定当尽心照顾萱贵人。萱贵人有陛下的福泽庇佑，相信一定能够度过此难。」
「嗯。」
皇帝应了一声，便拔腿径直往殿门外走去了。
皇后转过身来看向表面上低眉顺眼的桑婉，勾起嘴角笑道：「婉夫人，既然你和萱贵人姐妹情深，就劳烦你好好照顾她。若是她能挺过去便是好的，若是挺不过去，你也别太自责。本宫宫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晚点再过来瞧她。」
「是，恭送皇后娘娘。」
桑婉微微抬眸看向她，眸中依然是波澜不惊的神色。
皇后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这才带着身后的宫人们离开了秋阳宫。
皇后走后，桑婉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把贴身伺候林萱儿的太医给留了下来，其他人都遣散离开了。
看着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的秋阳宫，桑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从内殿里出来的莺歌见她似有疲倦之色，轻声道：「夫人，您已经在这陪着小主多时了，小主这会儿已经不叫痛睡着了，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不如您先回去歇息吧。」
一旁的三草正有此意，因为之前林萱儿在易宫时对桑婉阴阳怪气的态度，三草对她们主仆两人还是有些警惕。
桑婉摇摇头说道：「无妨，时辰还早，等到萱贵人真的没事了，我再走也无妨。」
三草开口道：「夫人，刚才大人让王青过来了，说是请夫人回去。」
桑婉微微抬眸看向她，三草便心领神会了。
「那奴婢就告诉王青，让他先回去给大人带话。」
「嗯。」桑婉微微颔首，「现如今我是这后宫之中唯一一个希望萱贵人和孩子都平安无虞的人，若是我现在离开，只会给有的人可乘之机。」
莺歌闻言心中蓦然涌上一阵感动，今日她已经慌了神，还好有桑婉在，否则她急都要急死了。
她是林萱儿的陪嫁丫头，对林萱儿感情深厚。
桑婉看向莺歌，柔声安慰道：「别哭了，去把太医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
不一会儿，太医就过来了。
桑婉直截了当地问道：「您是一直照顾萱贵人的太医，想必对萱贵人的情况最为了解，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萱贵人见红，难道真是皇上吗？」
见桑婉如此直白，太医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垂下头来压低声音说道：「萱贵人的胎象最近一直很平稳，但是胎儿月份已大，听闻陛下昨日夜里又来宠幸了萱贵人，所以……」
太医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在场的女子们都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医倾身行礼，迅速退了出去。
莺歌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昨日夜里皇上来时小主就十分惶恐，奴婢，奴婢在外面听到，小主不想和陛下行鱼水之欢，但是陛下却……」
三草闻言愤愤不平地说道：「皇上竟然如此无耻，竟然连自己龙嗣的性命都不顾了！」
「三草。」
桑婉淡淡唤了她一声，三草瞬间闭上了嘴巴，但依然没忍住为自己辩白了一句。
「夫人，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话，可是，这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好了，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说出去被旁人听到了就是掉脑袋的罪名。你们日后在后宫也要谨言慎行，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是，奴婢谨遵夫人教诲。」
莺歌也随之行了一礼，「夫人所言极是，今日真是多谢婉夫人了。」
这一夜，桑婉一直都守在秋阳宫中。
皇后派人来打探过消息，但是自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太医时不时地来看顾林萱儿，说是林萱儿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很有希望保胎。
三草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桑婉单手撑着脑袋，眼睫缓缓闭上又睁开，白皙如雪的脸上满是困意。
「困了也不回去？」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桑婉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一转眸就看到了刚刚赶来的李贺。
「你怎么进来的？」
李贺勾起嘴角浅浅一笑道：「你一直不愿意回易宫，我就自己过来了。」
「可是这里是秋阳宫，若是让旁人发现了……」
「别担心。」
李贺在她的身边坐下，瞧了一眼珠帘后的内殿，「王青在外面守着，没有什么人会发现。林萱儿，怎么样了？」
「太医说她的脉象越来越平稳了，等会儿太医还会来给她施针，想必明日早上就没事了。」
「嗯。」李贺点了点头，视线流连在她的脸上，「你与林萱儿非亲非故，她在易宫时又做出那样的事情，你为何还要帮她？」
桑婉浅浅一笑道：「我与她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而且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后宫之中危机四伏，我怎么能不帮她呢？」
看着李贺担忧的神色，桑婉柔声安慰道：「贺郎，没事的。等林萱儿明早醒来我就会回易宫了，这里有三草和宫人们，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在这里不方便，还是早些回去，好不好？」
见桑婉心意已决，李贺才微微颔首道：「好，那我先回易宫，把王青也留在这里看顾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情，他会去叫我。」
「好了，怎么会有什么事。你快回去吧，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才是。」
「嗯。」
李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秋阳宫。
太医来给林萱儿施完针之后，林萱儿的胎象就平稳了下来。
她一夜安眠，清早醒来时发现桑婉还在自己的床边，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桑婉被惊醒了，看到林萱儿醒过来莞尔一笑。
「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小腹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没有昨日夜里疼了。」
「太医！」桑婉望向外面的莺歌，「莺歌，快叫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