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牧尘遇袭
周四,江西境内。
牧尘在庐山博物院鼎下辞别高居霖,已在当天搭乘一列绿皮火车前往湖南。这趟速度极慢的列车穿梭在山野间,在站与站之间走走停停。
牧尘坐在靠窗的位子,看着景物被列车缓缓地甩在身后。窗外景色变化,山峰、河流、桥梁,村庄、森林、田野一一而过。
牧尘正呆坐于窗边,听到对面坐着的一位中年人正在和说着什么,他没有听清,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小哥是去哪里?”对面的中年人露出和善的微笑,又问了一遍。
牧尘这才听清,回道:“张家界。”
对面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调了调坐姿,说道:“张家界啊,我一直都想去来着,只是老是去不成。”
“有空可以去看看。”牧尘说道。
“你是去旅游的?”
“不是。”牧尘摇摇头说道。
“是有事呀。”中年人略带可惜地说道,“你办完事正好可以去旅游。我之前一直都待在岛上,出来一次不容易,这次出来本来想顺路去张家界,这不又改行程了。”
那人说完之后,牧尘只是笑着没有回应。他不是一个擅聊的人,对与陌生人对话这事不甚热络,对面的人有些百无聊赖,一会吃东西,一会又看手机,一会和他一样看着窗外发呆。
如此,过了两个多小时,中间经过了一些小站,乘客来来去去,但大多上来一两站之后就会下车。
“今天天气真好哈。”中年人说着,从一个老旧的包中取出一个塑料袋,然后从中拿出一块白色糕点,问牧尘道,“要吃么?”
牧尘摇摇头表示拒绝。
从上车到现在,他心不定,被攻击的庐山博物院,被偷走的葫芦,这些和他都没什么关系了。实际上,他现在只要完成学业,然后平稳地渡过余生即可,甚至于他常年不在家的父亲,或许就和其它人说的一样,已经在什么地方去世了,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总要做些什么。
列车在山水间穿行,山体离铁路更近,太阳会不时地被险峻的山峰遮挡,列车里光影变化万千。
是什么不对呢?牧尘面上不显,心下却思绪纷杂,阳光在他的脸上打出深深的阴影。
恰在此刻,列车出山,如同盘龙出海,刚才时隐时现的太阳完全暴露在天地间,只是不一会,列车又驶入山中。
牧尘一愣,心下大骇:怎么会?他微微起身向悬于顶峰上的太阳看去,太阳刺眼,可他终于明白到底什么不对了。
正值秋天,从九江去张家界的方向,此时太阳应偏居火车后方,可是列车一路行来,大部分的时间太阳却在他的右方,可是中途上下站的地点和时间都正常,其中到底是为什么?
牧尘没有多想,不论如何,他得马上下车。
牧尘不动声色,拿起包就要起身。
“小哥,你要下车么?张家界都还没到。”
听到问话,牧尘又坐了下来,回道:“准备换乘。”
“这离下一站还有好久哩。”
“我没有注意。”牧尘说着,一只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背包,另一只手伸到包中。
“倒是没有注意。你在哪里下车?”牧尘问道。
“本来是去咸宁,后来觉得觉得还是北上。”
“北上的话,那你是不是做错车了。”
“没有。”中年人摇摇头说道,然后注视着牧尘。
牧尘听闻,
面色一暗,他环顾了下四周,看到车厢的人并不多。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牧尘问道,话说出口,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对面的中年人没有说话,而是一只手啃着吃食,一只手向牧尘的身后打了一个手势。
列车前后坐着的两人起身,立于车厢前后列车与列车之间的连接处,他们蹲下,一把匕首被他们插入到连接处的地上,霎时间,连接处的车体断裂。
然后,有两段车厢像是两根线一般,从铁道上甩了出去,一段掉下桥没入河中,一段撞在山体上四分五裂,只剩下牧尘所在的车厢独自在线路上运行。
巨大的声音让牧尘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疯了。”回过神的牧尘大声呵斥。
中年人听闻,不由一笑,说道:“不要担心,这条线路废弃几十年了。”
即使听到中年人这样说,牧尘依旧还在震惊中无法回转。
“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这条线路有些路段,可是连铁轨都没有。”
“我还有得选么?”
这时,列车变得极快,车体发出呲呲的摩擦声,就像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似的。随着速度变快,窗外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列车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每小时五百公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牧尘又问。
“商丘。”中年人说道,“你可知道梦蝶之地,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就像这辆列车,即使没有车头,甚至没有铁轨,依然能跑这么快。这是化虚为实之术。”
“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一篇《齐物论》原稿,所谓化出一切象,-形容乃甚都。我需要一些信息,你潜意识中的东西,是那些被下了禁制,你无法说出口,但是你知道的东西。只是《齐物论》还不够,还需要去梦蝶之地才行。”
“你想要开启葫芦的咒术。”
“按这个速度,应该就要到梦蝶之地了。”中年人说着,朝着虚空一抓,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了一杯热茶,推到牧尘身前,然后又抓了一杯自己饮用。
一口茶饮入,那人自顾自地说道:“也是恰巧,正好要用那只葫芦,正好我知道那只葫芦在李渔手上。我真的是,很佩服你父亲,他也算是上有老下有小,却还能这么折腾。还有那个栖风陶尊,栖风陶尊在漳州芗城遗址出土的时候,狂风大作,多人死伤,这个栖风陶尊就是罪魁祸首,那个时候我想打碎陶尊,可不知道为什么,你父亲就是不让,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可怜死那么多人还比不上一件陶器。这次那个陶尊碎了,有怎么样么?”
“你……你是东山卫文。”
“你看,我就说你父亲真是严以律人,宽已律己。我问他你名字他就是不告诉我。”
“那是我父亲相信我。”
“可不是。”卫文嗤笑,说道,“我也是不忍心,就打碎了两件器皿,不过你还是来了。”
“你引我出文王院。”
牧尘说着起身,同时,他将手上捏着的球体向上一抛,瞬间,球体破碎成粉末,充斥于整个空间。
顿时,空间如同停滞,除了牧尘外,一切事物的运行都变得迟缓。
牧尘,他需要在短时内,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