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家村
「二狗子!二狗子!」
随着一声清亮的喊声,古今从睡梦中醒来,他有些不悦的揉了揉眼睛,看着屋顶***着的天空,周围墙体也裂开了缝隙,最大的裂缝已用破布和稻草堵住了,但冰冷的风还是能钻进来。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可屋里还在下个不停,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破方桌子和一些旧的农耕用具。
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小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同村小伙伴陈阿牛,今天是他俩早就约好,一同上村后云隐山的时间,所以天才亮没好久,阿牛就兴冲冲来到古今家里叫喊起来。
古今所住的屋子,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土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摇摇欲坠。
「阿牛你就不能晚点嘛,我都还没睡醒呢。」古今一脸困意,睁开慵懒的眼睛,挠挠乱乱的头发,伸个懒腰,打着呵欠对阿牛说道。
阿牛和古今今年都只有十一二岁,因为年纪相仿,所以经常一起玩耍,关系十分要好,阿牛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光着上半身,一条破旧布裤下连鞋子都没穿,因为村里老人说小孩名字越贱越是好生养,所以古父古母给他取了个小名叫「二狗子」。
古今相貌普通,黝黑的皮肤却有种健康的小麦色,别看年龄不大,但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机灵得像个小猴儿,脸上一对眼睛,像抹了油似的骨碌碌地转,薄薄的嘴唇里那灵巧的舌头,经常把村里大人糊得一愣一愣的。
古今所在的村庄叫古家村,因村里大都姓古,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所以「古家村」的名字就一直延续下来了,古今从小家中贫苦,古父母只会耕作,没有能力送他去私塾读书识字,长这么大也就识得自己的名字罢了,不过穷人家的孩子却能感受到某些深刻的幸福,古今经常添一碗热腾腾的白饭,浇一匙猪油、坐在土屋门前,细细品味猪油拌饭的芳香,那每一粒米都充满了幸福的香气。。
古家村背靠一座名为「云隐山」的山峰,此山峰陡峻的山岩高耸在遥遥的天际,乳白色的浮云飘浮在它的脚下,纵深的峡谷里倾泻着一望无垠的原始山川,巍峨的山岭上覆盖着积存百年的白雪,有时,嘶叫的旋风刮得天昏地暗,有时,巨大的雪崩震撼得地动山摇。
云隐山最奇特的是,山中常年雾霭泛起,乳白的纱把重山间隔起来,只剩下青色的峰尖,站在远处遥望山间,草木葱葱郁郁,山花丝丝簇簇,绵绵细雨唤起漫山云雾,山峰在袅袅云烟中若隐若现,更显得雄伟险峻,让古家村的人觉得它神秘而美丽,清高而冷傲,供奉此山为圣山。
古今自懂事以来,每年都会偷偷溜进云隐山,山上常年雾气缭绕,只有初春阵阵山风刮起,山中雾气才会稍加散去,村里的人就会趁云隐山雾散的半月时间,上山捕猎采药。
听村里老人说,古家村自迁入青州境内以来,一直生活在云隐山脚下,云隐山几百年来始终雾气缭绕,寻常人进入其中,就会在迷雾中失去方向,运气好的恍恍几日会走出来,稍差着甚至会困死在那迷雾当中。
即便来年迷雾散去,村里人再进山寻找,早已不见其踪迹,故而古家村的祖训,非雾散不入云隐山,雾聚前必下云隐山。
这几天山风阵阵,眼看着云隐山雾气渐淡,大伙都开始准备各类工具,准备趁这半月时间上山采摘,换取一银半钱的,补贴家用。
对古今这些孩童来说来说,山间探险追逐打闹,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雾流涧谷,绿云隐扬风,白水激涧,好鸟相鸣其间,晨曦中那一缕微光,暮色中那一抹晚霞,加上各种盛开的果树,鱼虫鸟兽都是他们追逐的对象。
……
「走吧,听阿父讲迷雾已经散了,可以望见山中草木了。」阿牛一脸兴奋的说道。
「真的吗!」古今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瞬间就起身了,他三步并作一步,一把推开房门,鞋都没顾得上穿,直接拉走阿牛就要往门外走。
「哎呀,我说狗子你慢点,平常你可不是这般急躁的,古爷爷他们还在山脚准备呢,我们现在过去会被发现的。」阿牛被古今这么一掰扯,差点摔了个跟头,有些好气的说道。
古今脸色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说道:
「去年我发现的那颗天霜果树,果子挂满枝头,那时还未成熟,如今一年过去了,想必可以采摘了。」他此刻心里充满着喜悦,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接着说道:
「咱们这次上山肯定收获不小,对了,让你提前准备的布兜子做好了吗?这次机会难得,一定要多采摘些。」
古今所说的「天霜果」是云隐山独有的一种异果,此果寸许大小,淡绿色,因为果子表面有淡淡的霜雾,一手触摸上去还有丝丝凉意,摘下来不久后,就会变成和霜雪一般的乳白色,放置数月不坏,非常神奇,所以得名「天霜果」。
天霜果最为奇特的地方在于,常人食用天霜果后,丝丝凉意会从体内散发,炎热的夏季,食用一颗天霜果,那凉爽的滋味,不可用言语形容!
天霜果的神奇功效,让此果价值不菲,供不应求,大城里的富贵人家,非常喜爱食用,每年古家村人采摘的天霜果除了少部分自己食用外,大都送往城里售卖,换取银两。
因为只有每年大风起时,云隐山的部分迷雾才会散去,而且越往上迷雾越浓,天霜果山下的数量并不多,山上的迷雾又未散尽,但村里人却不敢冒险深入,所以天霜果每年能采摘到的数量并不多,平常食用都是非常节俭。
村中的那些孩童对天霜果更是想大快朵颐,所以经常跟在进山村民的后面,偷偷入山,运气好时,也能有所收获,虽然不多,但能满足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
而古今进入云隐山,不光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心中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