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思念
踏雪解去上衣,长发拢前,曲腿坐床,抱膝将脸埋入其中。
背上那一道道鲜红的血印在她白晰的肌肤上,白红相间,刺眼夺目。
将离又忍不住落泪,她将金创药轻轻涂抹在踏雪的伤口,轻微的动作还是令踏雪一抖,她咬着唇一言不发。
将离知道她埋入双膝的脸早已泣下沾襟。
西北的气候干燥荒凉,风沙蔽日,气温骤冷骤热,虽环境的恶劣,萧然也很快适应,与敌方多次交战的他越战越勇。
此时月上中天,银光清冷,星影欲坠,孤寂的银河下灯火千帐。
萧然卸下缷下一身的疲惫,走出帐营,朔风掠过一阵凉意,他抬头望着茫茫的天际,寂寞从心底涌上来。
这里没有京都的灯火璀璨,也没有竹林的快意潇洒,只有戈壁砾石,和漫天飞沙。
思念开始千丝万缕萦绕,点点滴滴的思绪在心头流淌,没有尽头。
他怀念与踏雪一起的时光,他们的青葱岁月是那么美好,浅夏悠悠,绿柳青山,看落花随流水,舞一曲相思情长。
无论是一场温柔的雨,还一阵清凉的风,都承载着他们成长与快乐。
还能回到过去吗?萧然问着自己。
他苦笑一声,没有答案。
因踏雪无心摔碎一只白玉兰花瓶,都能令庄娓公主大怒。.
她挥着鞭恼怒地抽向恼怒的抽向踏雪,踏雪反射性的闪躲,她的两个婢女死死按住她,直到她的肩背和腰腿遍体鳞伤,才被架着丢到琉璃宫。
她伏在地上,一股寒意袭来,钻进她的肌肤,流入血液循环全身,寒冷,令她打了个冷颤。
四肢腰身都火辣辣的疼,血迹和汗水混合浸染她的白裙,一片片晕红开在白衣上,透着血腥的味道。
她日复一日地日复一日的盼,盼星星盼月亮,盼萧然快回来,望眼欲穿,斯人独憔悴。
暗无天日的宫廷折磨着踏雪,萧然是支撑她唯一活下去的勇气。
她强大的心里仍然念着萧然,她爬起来,擦干眼泪,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案几,解开衣衫,她咬紧牙关忍着痛,反手摸索给自己搽药。
满池的荷叶开始枯败,褪皮碧绿,变成暗青色有些枯卷。
荷花依旧亭亭净植,粉红淡红是她的色彩,它以最美的姿态热情绽放,为即将到来的秋天传递它最后的荷香。
有的花瓣已掉落,露出黄色的花蕊陪着莲蓬低声软语,似说不尽的悄悄话。
不肯嫁东风,却被秋风误,荷花的情怀可能东风不懂,只有在秋风的吹拂下,才能赐予荷花的成长与完美,且无怨无悔。
即将凋碧的荷叶在踏雪看来只是四季轮回,她没有伤春悲秋的情节,她将情丝哀愁化作春泥,埋在心底。
陪同的将离公主怕她观物思人,便匆匆拉着她回了离央宫。
身子骨弱的将离公主因踏雪被欺辱而伤心伤神,身形更加单薄,气虚难喘。
为不令踏雪担心,她强打精神,逗她开心。
两人说说笑笑间,一个清脆又娇嗲的声音涌进离央宫。
「有何喜事令姐姐这么开心呐?」
踏雪迎头望去,她看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如两颗黑葡萄镶嵌在一个姑娘精致的五官上。
她长裙飘逸,清丽灵动。手里还攒着一个纸袋,正朝她们走来。
「是乔儿郡主!」
一侍女欢呼着忙迎了上去。
乔儿郡主背门而坐,她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些黑芝麻糖酥饼,她招呼将离公主和她的两个侍婢,大眼睛又看着踏雪友善的笑。
乔儿郡主乃庆王府郡主,将离公主堂妹,除了偶尔来宫看望将离,她从不来皇宫走动。
她喜欢游走乡村小镇,无拘无束。
明知将离过得不好过的不好,还是问了近况,得知踏雪是她堂兄的未婚妻,自然亲近许多。
两个侍婢想替将离公主鸣不平,抱怨了一下庄娓公主的霸道,就看见庄娓公主和两个婢女出现在门口。
将离脸色突变,眼神惊恐而慌乱。
两个侍婢了收了嘴巴连连后退,低头不语,倒是踏雪面不改色,眼眸略带敌意。
乔儿背对门口似不知有人来,还提高嗓音说道:「庄娓姐姐端庄贤淑,知书达礼,听说好多王孙公子都倾慕庄娓姐姐呢,她又怎会为难一些丫头侍婢令自己名声受损呢?」
庄娓听完她的话转身往回走,边走心里有些小得意,我金枝玉叶的身份,端庄贤淑,确实不该与一般人计较,算了,暂且饶过她们。
她用兰花指拂了一下发鬓,抬起高傲的头颅,本想去找茬的她因乔儿的话改变了态度。
见庄娓走远,将离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许红晕。
聪明的她也她也也猜出了乔儿的用意,问道:「你怎知是她?」
乔儿:「由小到大你最怕她了,能让你如此惊恐的也只有她,庄娓!」
大漠炙烤的黄沙上,狼烟遍地,如雨的马蹄伴随着四面边声连角起,破空的战鼓齐鸣,漫天厮杀声撕杀声在震吼,热血沸腾的刀马射出雪亮的光芒的光茫,又在落日的余晖染上血红,无数的鲜活的生命在荒凉的大漠中悲壮又豪迈。
惊慌失措的敌人只能慌忙向沙漠深处逃窜,刚刚经历生死的萧然热血未冷,他下令乘胜追击,此时天边红霞铺天,涌动翻滚,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苍穹燃烧,大地变成血色。
这异常极端的天气,使王将军担忧,以他的经验来看,不久之后,他们就遭遇一场沙尘暴,而且近期将不断有极端的恶劣天气出现,他阻止萧然乘胜追击,准备走戈壁躲避沙尘暴。
当部队临戈壁安营扎寨时,天边掀起的巨大沙浪吞噬一切地向他们的向他们疯狂袭来。
萧然感到自己的头顶,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是沙子,衣裤鞋袜也不能幸免。
所有的士兵都不能幸免,看着远去的沙尘暴,他们抖落身上的沙粒,揉挤着眼睛里的沙子。
王将离军估计这天气还需要十天左右,他们才能追击敌人。
十天?在这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十天,肯定会把人憋疯。
萧然无奈地无耐的耷拉脑袋。
当夜暮渐浓,孤独又袭上心头。
他望着暗黑的天空,思念成沙。
半年未见,踏雪她还好吗?现在的她是否和我一样不成眠,也想着对方呢?
萧然想着想着微微一笑,突然一个疯狂念头在他脑海形成,十天,他可以快马加鞭回京都看一眼踏雪再回来,十天足够了。
在强烈的冲动下,他留一字条给王将军便偷偷地偷偷的离去。
他的任性令王将军非常愤怒,身为将军不辞而别,与临阵脱逃无异,逃兵,可以就地处决。
这是致萧然于死地的好机会,王将军犹豫间选择了另一条路。
为稳定军心,王将军未如实相告,谎称萧然染风寒不能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