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的动机 第2章 世上无聊事,只怕有心人。
滨城的“城”字,不是城市的意思,它意与“滨”的组合。就像周树人的名字里有个“人”字,并不是为了一定标明这个人是人,而没标“人”的就不是了。所以硬要在一个城市的名字后加个“城”字,那应该叫“滨城城”,至于叫法的来由没人搞得清。但有一点是清晰的,那就是这个“滨”字。是的,这是一个海滨之城,城市中间的滨江,一条无比长的长线最终汇入到城南边的大海。由此,城南足有一百公里的海岸线,给这个城市带来潮湿的风与美丽的风景与填海扩建的可能与旅游开发的实在收入-----
尽管到了子夜时分,这座现代化城市还会要保持白日的亮堂,天桥用灯带表示着它的形状,楼宇在各自老板的授意下用仰照显出高耸和外包装的不同风格,那百年或几天年龄的樟树则被绿色的光照出暗夜假绿来,随它参天不参天。亮化工程下的沙市在全景的镜头里变成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摄影作品。当然,人工的亮堂怎么着也不及自然的日光作为,至少不会让人晒出黑来,但象这样的南部城市,夏天的夜晚与往年会是一样燥热。城中高楼形成铜墙铁壁,那绵绵海风带来的凉仅作用于海滨沿线,而城中仅是热。甚至可以理解为白天的热量,被储存下来,天一断黑就会被释放,一阵阵的热浪象千年的吸血鬼,肆意地窜舞,无所不往,户外的鲜活人中招菲浅,均被吸走最后一点精神,犯出个晕来。
韶山大道上,一辆洒水车毫无美感地上百次重复着《NOBADY》的高分贝电音,它很潮地缓慢而高调地行驶,似在提示渐欲睡的人们,它也还HIGHT。水散过的地面,腾升出一股股地面埋得更深的更高温度的热浪,人要行在上面定会被掀到空中。地面之水倾刻挥发,降温和部分洗刷的目的便基本达到。
一辆白色的尼桑新天籁开在这样的不多车的大道上也似比较打眼。车内的龙显峰把温度打到了十八,四窗和天窗紧闭着,忽忽的冷气让他感觉不到与城市高热的关系。车内随意调在音乐电台,电台在这个时候也不放音乐,放的是睡不着的城市病人打电话找主持人挨骂的内容。主持人骂不动了,就会插音乐打断病人的话,然后要别的听众骂他(她)。
一个男人打电话给主持人说,他有一个老婆,两个情人,老婆很听话帮他生了两个小孩,两个情人也很听话知道老婆的存在也不吵事,他们分别住在三个地方,三个女人都可以帮他煲汤喝,他周末陪老婆,另两个女人分一三五和二四六等待他的莅临。就这,他还觉得生活好枯燥。主持人说了几句等于没说的话后,放了一首郑中基的《爱一个人好难》。艾君突然笑将起来。他想到了晚上在沃霍尔大酒店和几个朋友喝茶时,一位朋友说“爱一个人好难,爱两个人好烦,爱三个四个了不得难(了难:摆平之意)这位打电话进电台的朋友看来家里家外两面旗是打得蛮好子,一点不存在要打多久的怀疑,但他还会对生活的内容有更多要求。
龙显峰越听越听不下去了,于是干了件从来都认为是无聊的事情:在主持人布置完听众一起想办法并插音乐时,放慢车速,腾一只手盲打电话过去,接线员慎重地问他是什么观点,他说他想劝那位活得枯燥的朋友善待他的妻子,接线员一听这观点很主流,这才把他电话切进去。
主持人说:“请问这位姓龙的朋友,你有什么好建议让这位先生摆脱烦恼?”
龙显峰说:“这方法一定行,
就看他愿不愿意做了。”
电话另一头的先生急切地说:“麻烦你快说,真是很灵的话,我一定照办。”
龙显峰慢条斯里地说:“学巴比啊。”
主持人奇怪地问:“什么巴比?只听说过芭比娃娃,他们有什么学的?”
龙显峰顿时要头撞车窗了,这什么跟什么啊,“是学巴菲特和比尔盖茨,把钱都捐了,钱没那么烧了,就知道怎么改变无聊的生活了。”
“噢,这个意见啊。”主持人又转问另一头的先生说:“这位陈先生,您觉得这建议如何呢,清零你自己的财富,是不是就------”
话音未落,那边电话出现挂筒盲音。主持人说:“哎,信号怎么这么不好呢,讨厌,那么这位龙先生你有什么烦恼吗?”
这可可笑了,他这节目是缺送上门来的病人吗?龙显峰懒得再出一个字的声,也挂筒,继而自己一人真像个病人似的在插播的音乐里哈哈大笑不止。
还未笑完,车已驶过云海大桥,下桥不到一百米,龙显峰的笑还未及合,远处隐约的东西,不,是隐约的人让他决意看成究竟并最终决意是否停下来。
车越近,人越清晰,一个高挑的女子立在路边,旁边除了路灯就是她,她定然比路灯要生动许多,远瞧着最生动的是穿着热裤的长腿,那长腿白白的直直的晃晃的又是诱着他这个男人的。那么,远远处这位女人似在神秘包裹里,好奇或好色,令龙显峰都不得不趋向她。与女子距离还差几十米时,情理与意料皆之外,一辆霸道的的士不知从哪窜插过来,差点都要擦到龙显峰的车,令他急刹。的士准确无误地把前排副驾的车门对着女子,龙显峰干脆把车速放慢地溜到路边停下。
但见那女子,弯下腰,这腰一弯,龙显峰赏到了腰之细,如摆柳。这是那件粉红的紧身短袖衣令其上半身突显地对他要有诱惑。这真不错,好生正点的女生。可惜即刻便会消失,他要在她上车最后一刻享尽赏析,但接下来,机会还真是机会,赏析成了不仅是远远的观瞧。
女子透过窗与的士说了两句,的士竟一脚油门,走了,女子变成继续的站立,躯体一伸展地站,龙显峰观到了至少有一米六五以上高度的高挑,马尾的发型,不似有焗油卷烫的发型,确定为像个学生。尽管此刻面目还不甚清。但已令他在心中继续重复:真不错,这还真不错。短短几秒里,龙显峰小小挣扎,决心驶过去干自己从来就认为是世上无聊的事(这是他这晚干的第二件无聊事)。
曰:世上无聊事,只怕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