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殊途同归

「你觉得呢？」

我狠狠抽了一口烟，透过朦胧的烟雾看着她:「我也算是被磨死的！」

「你！磨死的？」

小陈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刘海，随即瞪着一双美目看着我:「开什么玩笑！你啥时候磨过？每次都急死把火的冲！要我说你的打法就有问题。」

「我没细算过，但这一年七个月输得绝对超过三千个。」我暗灭香烟低声说道:「但除了第一次的370万，以后每次本金没有超过150万，这还不算磨死的？」

「这么多！」小陈一脸惊愕。

「只多不少。」我把眼神移向窗外空洞的看着夜色。

「后悔吗？」

小陈帮我续上水柔声说道:「你这样打真不行，太急了。」

「后悔？」我苦笑了一下:「有用吗？路都是自己走的。早知道这样被磨死，真应该第一次输了后把钱聚到一起二百、三百的推几口，也许结局会改变.....」

「你就敢保证二百、三百推上去能红？」小陈打断了我。

「古今中外执行死刑的方式有很多:凌迟、腰斩、弃市、车裂、绞刑、斩首......」我跳跃式问道:「如果你是死刑犯且有选择权利，会选择哪种？」

「呸呸呸！你少咒我！」小陈轻轻踹了我一脚:「什么死不死的，晦气！不过，腰斩和弃市是什么？」

我看了眼求知欲甚强的她没好气的说道:「我觉得现在的打法没问题！左右都是死，干嘛不选个痛快的？」

「……我的死法就像推出午门斩首，一刀了事！磨烂席就犹如凌迟，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死去。赌博赌博不敢博就不要赌，博还有一线生机，但磨到最后铁定是个死！」

「....你和我说的什么打揽、公式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式方法谁成功过？任何理论咋一听会觉得犹如醍醐灌顶，可你要知道人毕竟不是机器，不会有那么强的执行力，更不可能战胜贪欲和不甘心。在这个游戏里面任何公式，方法在人性面前都不堪一击。」

点燃一根烟我继续说道:「国际乒联为了遏制我们的一家独大这十几年来不停改变规则，从无遮挡发球到小球改大球不就是针对国乒吗？你看看澳门又为哪一种方式方法改变过规则？」.

我冷笑一声:「等哪天澳门为你的方法调整规则的时候再给我说教吧！」

「看得这么透彻干嘛还要继续？」小陈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不赌了，好吗？」

「晚了！」

我木然地抽了口烟:「现在的我就像飞蛾一样，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不得不跳！能博回来还有路，博不回来就只有死路！」我抬眼看着小陈:「知道澳门最大的诱惑是什么吗？」

「不就是赌场吗！还能有啥？」

「希望！」我不假思索的说道:「吸引你的不是金碧辉煌的娱乐场，也不是纸醉金迷的生活，更不是那些环肥燕瘦的莺莺燕燕……这么多赌徒前赴后继，只是因为这个城市的存在就会给他们带来「希望」，期盼奇迹在自己身上诞生。」

我走到窗前，看着新濠天地花坛四周或坐或躺的流浪汉:「他们应该是彻底洗白了，之所以宁可流落街头也不愿离开澳门就是因为这里有「希望」。指不定明天早上就能弄到钱延续这份「希望」，而出了澳门一点希望都不会再有。」

「真有希望吗？」小陈像是在喃喃自语:「澳门每天都有奇迹，会落在你身上吗？」

「我不知道！」我转过身看着小陈:「但我知道除了去博真的没路了。」

小陈没再接话，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这一刻我们都知道所谓的「希望」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总说死不死的多晦气呀！」

沉默过后小陈率先开了口:「你不是说回忆当年是种幸福吗！给我讲讲你和张雯最后嚯嚯那个赵总成功了吗？我觉得你俩特逗。」

我知道她是一片好心故意转移话题，让我脱离当前的心境。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那天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打哪儿都红......」

说着说着，思绪再一次回到2006年的金秋，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

「庆，这口打啥？」

金沙的中场，张雯手里拿着两个一千筹码看着我。不知不觉间她对我的称呼已经变得亲昵起来。

「随便扔呗！」我大咧咧的说道:「你这会红，打哪儿哪儿有！」

「谁稀罕！」张雯小声嘀咕了一句随意把筹码扔了上去。

时至今日打的什么已经淡忘，但却清晰记得张雯筹码下进去后，其余几人不约而同的跟着她落了注。

班长派牌后，注码最大的一个中年人示意荷官把扑克直接给了张雯。

张雯没有晕牌，不过说实话这么小的注码也不值得去浪费时间。

当她随意的把牌翻开的刹那，四周先是一阵雀跃，随后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让你跟你不跟！」站立的女人遗憾的推了推身旁的男人:「一开始就跟着靓女打，早就能收工了。」

「这不是看着顶路了吗！」男人懊恼的回道:「谁知道能长一口。」

「这靓女可真红。」

「百家乐不就这样，谁旺跟谁，看什么路呀！」

下大注的中年人收回筹码，一脸献媚地操着东北话冲张雯问道:「老妹，这口打啥？」

张雯皱了皱眉，礼貌的对中年人回道:「赢多点，我们去旁边玩。」

张雯什么心态我最了解，估计全场想自己黑的她也是独一份。可赌博就这么奇怪，越想赢的反而赢不了；越是不想玩，想输的却又输不掉。

从进了中场后这已经是换的第三张台，也不知道我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管是哪个台命中率都出奇的高，经常是连红两三口才会黑一口。

即便是两千，三千的小注，不知不觉间从最初的两万筹码已经打到了近十万。

「别呀！正红着换台干嘛？」中年人一听就急了:「要不你帮我打两口。」说着还真把筹码递了过来。

「我就是随便玩玩，打发时间。」张雯歉意地说道:「给您输了就不好了。」

说完便拉着我走到一张没人的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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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如果今天的你家庭还在，朋友还在，工作还在的情况下请远离赌博。因为金钱在这些面前永远是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