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木偶城市
寂静无光的房间中,呲呲的电流声打破了寂静,不知多久未亮的灯泡开始闪烁起来,幽暗的灯光一次又一次照亮这个寂静的房间,就在这样重复五六次后,房间又恢复了寂静,黑暗又一次笼罩了整个房间,又过了几秒,电流声又一次传出,这个不知多久未亮的灯泡又永远都亮了起来。
灯泡的正下方,趴在书桌上的张清君微微动了两下,随后张清君边一只手撑起这个身体边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住不住咳嗽的嘴。
终于,张清君不再咳嗽,他睁开那双带着混沌朦胧又没有感情的双眼,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看书桌。
这个书桌空旷或者是说干净的很,只有一本泛黄的书本和一根黑色油笔,张清君先是将那本书拿到眼前看了看。
日记本
姓名:张清君谢尔文·费迪南德
本来没什么奇怪的日记本因为这个两个名字显得异常诡异,不过张清君好像对此并没有感到奇怪,如同这是个很正常的事一般。
接着张清君翻开日记的第一页,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有那泛着黄色的纸页,张清君盯着这一页看了许久许久,眼神依旧如同先前一般混沌朦胧,接着他提起书桌上的黑油笔,在这泛黄的日记本上写
“第一天,我睡了很久,像是睡了几千年,我不知道我是谁,应该是叫张清君或者是谢尔文·费迪南德吧,不过,叫什么不重要。”
张清君写完这几句话,将日记本合上,看了看周围,但由于灯光太过幽暗,张清君只能看见房间里除了这个对桌椅和一张床和整齐排放的被子和枕头便看不见什么了。
就这样张清君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可以说是陋室的房间,直到一个巨大的钟声响起。
张清君如同木偶般站起身来,来到一个光线照不到的地方,这里是一个洗漱池,他拿起牙刷牙缸开始洗漱……待洗漱完毕,他换好鞋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的走廊同样幽暗,灯光可以照到的地方非常有限,但与房间内不同的是,走廊内有一群和他一般的人,带着和他一样的眼神走出了这个三层高的小楼,这些人走出各自的房间后都如果木偶一般,不打招呼也不说话,即便有很多人,但依旧寂静无比,寂静的让人害怕,接着每个人都用同样的节奏走着步子,走向楼下,像是一个个行尸走肉,而张清君也在这一行列中。
张清君则和这群人一起走出楼。
即使到了外面,这个世界依旧非常黑暗,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更没有星辰和云彩,只有那么一个个路灯照亮着街道和那似乎镶嵌在空中的不停蠕动且散发着不同光芒的东西照亮着这座死寂的城市。
这里有些人走向道边无人的商店或是无人的裁缝店,有的人则是走向无人管理只有那一个个机器发出声响的工厂,而张清君则是一直向前走,直到走到这座城市的正中央,这座巨大的城堡前,他走进这座城堡,换上了守卫的装扮,站在这从来都没人进出的城堡大门前……
城堡之上,有一个大钟,它就像是一个机器的开关,早上六点时响一声,人们开始从家里出来工作,中午十二点时再响一声,人们又开始去吃午饭,等到下午两点,又响了一次,人们又开始了下午的工作,而后晚上六点一响,人们晚上下班回家,晚上十点响一次,人们又上床睡觉……
这座城市就如同一个大型的机器,没有感情,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只有那如同机器工作般的人们的脚步声和那个准时开关的按钮。
等到晚上六点下班回家的钟声响彻整个城市,张清君又跟着人们一起走回家里,打开那么有这两个姓名的日记本,将今天的所做所为都写了进去。
一天两天,张清君重复着这样的流程,整座城市都在重复,好像永远都不会改变,除了那不停流逝的时间带走人们年轻的容貌,让人们的行动变得缓慢,让人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一成不变的只是他们这座城市和他们罢了。
但即便如此,黑暗中总会有灯光闪烁给人指引道路,沉睡的灵魂也总会觉醒,寂静总会被一声怒吼打破,机器也总有损坏的那一天,而现在,张清君迎来了这一天。
早晨六点,张清君像往常一样走在上班的路上,不过与往常不同的事,有那么几个人不一样,他们穿着黑色袍子,将帽子盖在自己头上,遮住了眼睛,低着头,来到一所旅店门口,而旅店内则是传出一个女人的惨叫,她大喊着,请求这些人放过她。
而这些人则是将女人强行拖出,在拖出时,他们抬起了头,让人们看见他们脸上纹着的一条条黑纹,他们脸上的黑纹一直向头顶延伸,延伸至他们那光秃秃的头顶,他们用那带着蔑视的眼神看着人群。
本应继续行走的人群都停住了,这个城市都停住了,像是机器的一个齿轮卡住了,而后整个机器都不能动了。
张清君也停在了那里,他同其他人一样注视着那群黑袍人和那么女人,只不过张清君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他看着那个女人,眼皮动了又动,嘴开始颤抖。
张清君认识她。
“对,我一定认识她,一定的,但是在哪里?在哪里?”张清君焦虑的想着,这是他第一次思考,或者是说醒来后第一次思考,第一次有人给他带来心灵的震撼,就像一把利剑将要斩断一个人思想的枷锁。
“贝琳娜·费迪南德,对,是她,我们是一起来到这里的。”张清君想了起来,他想了起来但他又突然感觉不对,想着:“不对,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我不是谢尔文,我是张清君,我不应该在这里。”
突然,张清君一阵头疼,一阵回忆在他的脑海里苏醒,有一部分让他觉得很熟悉而另一部分,他很陌生,可虽然很陌生,但那些让他觉得很温暖,像寒冬中燃烧的火堆般温暖,那是贝琳娜和谢尔文的回忆,在他们还没来到这个名为暗堡的城市前的回忆,他们在父亲家暴下逃出了那个家,那个带着二人温暖回忆又及其厌恶的家,因为他们的母亲在父亲的家暴下死亡,本来他们还有个哥哥也是在父亲的家暴下死亡,可就在这么一个冰冷残酷的家中,姐弟二人总是能给对方带来寒夜中最后一丝温暖。
现在,他可以清楚的知道,陌生的那一部分,那部分的主人公不是他,是谢尔文,但谢尔文哪去了?他不清楚,但谢尔文和贝琳娜之前的感情却在张清君的灵魂处燃烧起来。
张清君看着,被那群黑袍人拖动的贝琳娜,快步跑了过去,他便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群便大声开口喊到:“贝琳娜!贝琳娜!”
那群黑袍人愣了一下,贝琳娜的叫喊声也在这一刻停止了,周围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张清君的身上。
那群黑袍人面对冲上来的张清君也就是谢尔文,一脚便踹向了张清君的胸膛,骨裂声从张清君身上传出,传向人们的耳朵里,传向自己的耳朵里,传向贝琳娜的耳朵中。
而就在张清君即将倒地昏迷,他那即将闭上的双眼看见了贝琳娜眼框中的眼泪,看见了她大喊谢尔文的样子,他也感受到了旁边人的议论与充满恶意的眼神。
那些人议论的东西相同,眼神带有的恶意同样相同。
不知过了多久,张清君开始恢复意识,他在冰冷的地面醒来,周围一个人没有,寂静的连自己呼吸声,心跳声都可以明显的听见。
张清君试着动了一下,剧痛从张清君的胸膛传出,他的骨头断裂了,但他还活着。
张清君忍着胸膛的剧痛站起身来,可当他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他就又扑通一声倒地。
太疼了,可这座城市没有医院,只有墓地,墓地里甚至都没有墓碑,只有一个个丢弃在那里的尸骸,张清君不想去那里,所以他要回家,他宁愿死在家里也不愿和那些木偶葬在一起,他宁愿孤单一人,宁愿一人孤单的离去。
就这样,他的手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向家的方向爬过去,每爬一下,他的胸膛就会传来剧痛,衣服就会磨出一道道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张清君爬回来家里,他艰难的爬到床上,躺下,安心的等待死亡。
而此刻,却没人注意到,张清君书桌上的那本日记不见,取代那本日记的,是一个名为《神谕》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