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心盲(5)
新川市四面环山,郊区很多非高速路段都没有摄像头,凶手选择芭蕉林、废弃河流这种人迹罕至的作案地点,目击证人也很难有。姜汶池在心中暗暗琢磨着。
秦川手中拿着个资料袋,从中拿出几张照片递给陈默。
陈默对照着秦川递过来的照片,端详片刻:「手法是有相似之处。」陈默说着指向残缺尸体关节和手腕处,「死者四肢骨关节和筋肉组织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变形和拉伤,应该是生前挣扎导致的。」
秦川仔细观察着女尸的残缺的四肢尚存的关节部位。
秦川:「手腕处有严重磨痕,说明死者曾奋力挣扎。」
姜汶池也凑了过来,对腐烂残缺的尸体丝毫没有恶心或者惧怕的情绪,表情带着与年纪不相符的严肃与沉着:「按照挣扎的程度来判断,死者遇害前曾遭受虐待,但她身上却没有明显的外伤。内脏器官被摘除的时候,她也许是清醒的?」
她用了疑问句,但语气中却带着一种自信的笃定。
秦川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
陈默也点点头。
张轩皱眉:「这么残忍的手段,是仇杀?」
姜汶池探头,看向尸体腹腔的创口,仔细端详片刻:「虽然手段残忍,乍一看像是仇杀。但手法专业,脏器下落不明,也不能排除遭遇器官买卖的可能性。」
陈默赞赏地点点头:「小姑娘,在警校学得挺扎实啊。」
张轩:「所以凶手可能是医生、医学院师生……法医?
张轩说到这里,看了陈默一眼,连忙闭嘴。
陈默笑笑,表示并不在意。张轩不过是合理推测,作为老警察,陈默不会因此而觉得受到冒犯。
秦川俯身,仔细观察被打开的胸腔:「陈科长!你看这里……」
陈默凑了过去仔细观察。
秦川:「这儿,这些痕迹像是陈旧伤?是缝合过的痕迹?」
陈默拿过一个放大镜观察心脏血管:「嗯……没错。这个位置,应当是心脏搭桥手术的痕迹!按照愈合程度……初步推测死者是在被害之前一个月左右做的手术。」
姜汶池面露惊喜:「这么小年纪做心脏搭桥的人不多,立刻去全市的医院排查……」
姜汶池说到这里忙话锋一转,生硬地加了一句「您说是这样吗秦队?」
秦川盯着她看了一秒,点点头:「嗯。」
张轩也盯着姜汶池,用眼神表达「你可真敢班门弄斧啊」。
陈默笑着拍拍姜汶池:「刚毕业的年轻人脑子反应就是快,要保持啊!」
姜汶池对陈默露出感激的微笑。这个陈科长可真是个好人!
好在秦川也并未在这事上纠结,他看向张轩:「带人去全市所有的医院排查,近三个月内所有年纪十七八岁、身高一米六八、体格偏瘦的女心脏病患者!」
张轩:「是!」
姜汶池紧跟着说:「张哥带我一个!」初来乍到,嘴甜一点总没有坏处。
张轩看向秦川,秦川:「小姜昨晚去了爆炸现场,今晚先休息,明早再参与排查。」
姜汶池……
秦川不说她都忘了,她从昨天到现在,统共就午睡了半个小时。
领导安排得当,姜汶池没再反驳,晚上早早回到宿舍,然而不知道是疲劳过度还是刚刚穿书身体和灵魂尚未完全同步,姜汶池明明觉得身体已经很累了,脑子却完全没有想休息的意思。
躺在床上翻到第四十次,姜汶池忍无可忍地爬起来穿上衣服回了办公室。果不其然,整个市局只有专案大队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姜汶池路过询问室,正好碰见谢东来端着两个空茶杯从里面走出来。
姜汶池迎上去试图从谢东来手中接过茶杯:「谢哥,给我吧。」
谢东来看见姜汶池,缩回手:「没事,我自己去,顺便缓口气抽根烟。你怎么没休息?」
姜汶池:「换了床可能不太适应,睡不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
谢东来撇撇嘴:「还是不够累,让队里磋磨两天,不用床,有个角落让你立着都能着。」
姜汶池被怼了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笑笑。谢东来没再说什么,冲里面撇了撇下巴:「去帮秦队记录吧,就当学习了。」
姜汶池笑着点头:「好嘞,是下午那对小情侣?」
谢东来:「嗯,女的那个。」
谢东来说着,拿着杯子走远了。姜汶池推开门走进询问室,秦川正靠在椅背上捏着晴明穴,肩颈线条紧绷,一副全力忍耐的模样。
秦川对面的椅子上,女孩子哭的整张脸都肿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呜呜咽咽好不可怜。
姜汶池探头看了一眼秦川面前的笔录,除了姓名年龄,其他一片空白。
两个大老爷们儿对着一个一直哭的姑娘,估计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了。
察觉动静,秦川抬起头,看见姜汶池,眼神略有不满。
姜汶池讪笑着搓手:「反正也睡不着。」
一副狗腿模样。
秦川无声地叹口气,把笔录推到她面前。
姜汶池心满意足地坐下,认真地看向对面的女孩:「崔璐,你和他,不是情侣,对吗?」
秦川疑惑地看向姜汶池,崔璐也终于抬起了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姜汶池,姜汶池眼神温和表情专注,年纪也与崔璐相仿,崔璐终于放下戒心,缓缓点了点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秦川看着这一幕,沉吟片刻,没有出声,在旁默默地看着姜汶池与崔璐交流。
「他约你出去,你去之前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对吗?」
崔璐含着泪,委屈地又点了点头,姜汶池耐心地顺着自己的推测继续问。
「他以别的理由约你出来,出来后却又始终不说正事,你催问,他就说你陪他划船他就给你答案,随后就带你上了船,但是并没有跟你聊什么正事,反而试图对你不轨,是这样吗?」
崔璐的肩膀微微颤抖,点点头,犹豫着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他承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