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徒手揍鬼
封承远猛地回头,对上了一张青紫色的脸。
女鬼面容浮肿,周身不断散发著幽幽黑气,她的黑眼仁极小,脖颈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向前倾斜著,一袭白色长裙破烂不堪,她所停驻的地方很快就聚集了一滩水。
恶臭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封承远短暂地震撼了一下,却没有立刻逃跑,而是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站在原地。
女鬼的脸贴地极近,幽幽道:“你为什么不跑?”
封承远皱眉:“我为什么要跑?”
女鬼:???
“大哥,我是鬼诶,你不该跑吗??”
封承远思考一瞬,认真问道:“你说你是鬼,那你知道鬼是什么吗?”
女鬼被问住了,如实摇摇头。
“那我来告诉你,从科学的角度讲,鬼是一个人死前的执念所形成的能量,而这股能量又在极为巧合的时间地点与地球本身的磁场产生了共鸣。”
封承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握住了杵在房间角落里的长伞,一脸正色地总结:“所以,你本身不过是一段磁场电波。
我为什么要和一段电波比赛跑?”
封承远的一番话说完后,女鬼的身形如同老式电视机中不稳定的画面一般闪了又闪,肿胀的脸上浮现出点点迷茫。仟韆仦哾
等她反应过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给鬼讲科学物理,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女鬼周身阴气瞬间暴涨,恼羞成怒道:“少废话!我今天就是要抓你回去当替死鬼!”
溃烂的手臂带着寒气猛地向封承远脖间袭去,却被他灵巧躲过。
封承远微微侧身,手中长伞蓄了力,猛地朝女鬼劈去。
那女鬼狞笑一声,变幻身形躲闪之时,却见一道金光从眼前闪过,她竟僵愣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在伞身即将打到女鬼那青紫浮肿的脸时,封承远顿了顿,在女鬼惊讶的眼神中将伞收了回去,淡声道:“你还敢害人吗?”
那女鬼急忙摇摇头,目光却一个劲儿地朝封承远身后看去。
封承远转过身,却见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余年正好整以暇地倚靠在窗框旁,笑盈盈地看着他。
在余年身旁,何志平牢牢抓着窗帘,对他尬笑道:“又见面了,封总。”
何志平缓缓转头,与屋内被定住了的恶鬼眼神对了个正著,眼前就又是一黑,天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莫名其妙就被余年拉到了这儿,还被她在眼睛上抹了辣眼睛的符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窗户爬上了别墅二楼,就看到了这么致命的一幕。
余年见何志平紧紧低着头,有些疑惑:“你在看什么?”
“我那彻底碎掉了的唯物主义科学观。”
封承远盯着余年,心情有点复杂。
今天是他二十六年中最波澜诡异的一天,最离奇的是,每件事还都和余年有关。
“你们怎么在这儿?”
余年却并未回答他,极为轻盈地从窗户跃下,跳到了他身前。
“承远啊,很多时候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封承远的眉心跳了跳,强忍着不去纠正她长辈一样的称谓,却见余年饶有兴趣地靠近了女鬼。
他刚想阻拦,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余年离女鬼越近,女鬼抖的就越厉害,就好像极度畏惧余年一般,自喉咙中不断发出类似犬类的呜咽。
余年走到女鬼身旁,用只有她和女鬼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念你是初犯,我帮你撕了这驱邪符,送你去投胎可好?你不要逃跑哦,我可只带了这一张符纸。”
女鬼用力眨眨眼以表同意,余年轻笑一声,将她背后的黄色的符纸轻轻撕下。
不出她所料,女鬼猛地飘到窗边,头发根根炸起,周身黑雾浓烈地快要如同水一般滴下,她怨毒地盯着余年:“臭道士,你给我等著!待我养精蓄锐归来,定要挖了你的心肝!”
说罢她的身形猛烈颤动起来,准备跳窗而去。
可谁知余年如同早有预判一般,眨眼之间就移到了女鬼身后,毫不费力地握住了女鬼的小腿。
女鬼大吃一惊:“你为什么能碰到我??”
余年微笑:“我不仅能碰到你,我还要揍你。”
余年的手指快速地伸进口袋沾取朱砂,眼皮都没抬一下,以手为笔,直接在女鬼腿上画了个驱邪符,原本张牙舞爪的女鬼瞬间萎蔫下来。
而这一整套动作下来,没超过三秒。
何志平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他虽不信鬼神,但从前也看过不少鬼片。
俗话说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
那些道士捉鬼的步骤都繁复的很,就拿画符来说,不仅要设坛行祭礼,所用的朱书黄纸也都是有讲究的。
可还从未见过有人像余年这般随意,能够用手直接在女鬼身上画符的!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余年将女鬼如同沙袋一般重重地轮到了地上,垂眸问道:“知错了没?”
那女鬼艰难地将头从坑中拔起,恨得牙都要咬碎了,扭头恶狠狠地盯着余年:“知错你妈!我只不过是一时疏忽被你擒住,你莫张狂!有本事你就打死老子,否则我早晚有一天把你们全部抓去当替死鬼!”
哼,反正她都淹死过一次了,她就不信,这毛都没长齐的野丫头,还能翻了天?
可谁料余年却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啊。”
下一刻,只见瘦弱的女子飞身而上,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女鬼身上,快到几乎残影。
更诡异的是,余年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一边落拳一边复读机似的问:“知错了没?”
很快,封承远家的地板就又被女鬼砸出了个坑。
“掐我一下。”何志平木讷地将手臂伸到封承远面前。
封承远此刻的注意力都在余年身上,压根没听到何志平的话。
何志平又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望着徒手揍鬼的女人喃喃自语:“这还是我那个被人骂了都不敢还嘴的小废物余年吗……”
那女鬼刚开始还在骂骂咧咧,在挨了余年几拳后,她只觉得鬼生不久矣。
苍白的手猛地举到余年面前,女鬼扬起瘪下的脑袋,哭着求饶道:“大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余年这才停下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轻声道:“说吧,为什么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