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娄蜜求救无门?
扶风万里,娄锦回到萧府之时正值晌午。
追云的蹄子刚停,便听闻前方嘟嘟嘟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乌嬷嬷站在门前脸色不善地望着那远去的马车,几个奴仆低着头,随着萧清雅那声“锦儿回来了。”都转了过来。
见到娄锦从马上下来,乌嬷嬷的脸色才大好,这才走过来,笑道:“小姐,你怎么没和公主一道回来?”
娄锦望着那离去的马车,幽幽道:“方才是怎么了?”
见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而是问起了那人,乌嬷嬷不由得想起羊馨那副理所当然趾高气昂的模样,刚刚压下的怒火再一次窜了上来。
“没什么,只是那羊馨好一副喧宾夺主态势,羊家有难竟还有空送个荷包给县公,磨磨蹭蹭,丝毫不把夫人放在眼底。我就不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乌嬷嬷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气,羊馨是世家大族的嫡系千金,却表现地如此没脸没皮,好似即便嫁给县公为妾也甘之若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耐不住寂寞。
闻言,娄锦眯起了眼,皇上虽说对羊氏抄家,可对羊家人可没说怎么处置。毕竟羊氏经商之道那是累世的宝贵经验,即便失去了这些财富,怕羊氏一门也不会怎么就倒了。所以,羊馨才这般有恃无恐。
她径直走了进去,乌嬷嬷跟着她,见娄锦脸色不愉,也不知道所为何事,只能疾步跟上。
“娘在哪儿?”
“在屋子里头呢,这会儿县公陪着说话。”乌嬷嬷回道。
娄锦点了下头,想起日前交代给乌嬷嬷的事,问道:“府上这些仆人的来历明细都查清楚了吗?”
“查好了,这两日小姐在国子监也都早出晚归的,奴婢也等着你早些回来,好汇报给你听。府上的人多是家生子,背景简单,也勤劳地很。不过我觉得有几人很是可疑。”她顿了下,见娄锦停下脚步,这附近又是抄手走廊,附近没什么人便继续道:“有一个奶娘本也没什么,可是她丈夫却一直寻不到踪影,据说年前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她的一个远亲叫做阿葵的,最近在伺候夫人。看过去倒也勤恳,在府中人缘也好,只不过听同屋子的丫鬟说,阿葵身上总有些伤痕,有的新的有的旧的。”
碧青的身影转了回来,她神色冷冽,一双杏眼微微一眯,目光便停在了不远处那径直走来,走路规规矩矩,一脸乖巧模样的阿葵。
阿葵许是刚看到娄锦,一张小脸带着惊讶,转而便是笑着福了下身子。“见过二小姐。”
娄锦眼中冷意冰寒,她盯着阿葵一会儿,阿葵有些疑惑地抬头,却对上的是娄锦浅笑的眸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你最近照顾我娘定要小心些,我看奶娘这两日也把我娘照顾地挺好,这奶娘肚子里的孩子不小了,再过几个月也要生了。我这也不好不表示什么,对了,我这有一袋好烟,是大将军从西域带来的,这就送给她家当家的。”
说着,娄锦就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荷包袋。阿葵接过手来轻轻一闻,悠然的香气迎面扑来,阿葵面露喜色,却强制压着,这道:“真是多谢小姐了。”
娄锦点了下头,也只是笑了笑便前往方芸儿的主屋。
临行前,乌嬷嬷略一回头瞥了眼阿葵,这便跟着娄锦走了。
“小姐,你怀疑她?”
乌嬷嬷低声的话语让娄锦神色微冷,“我希望我娘平安无事。外公那一袋烟乃是西域最是上品的雪雾,只要是男人,没有谁不觊觎的。只不过我在里头加了点料,兴许能起点作用。”
看得出来,阿葵对她那亲戚叔叔感情颇深,否则也不会那般喜悦。
穿过那色彩斑斓的紫藤帘子,便见一处小院,错落的几株迎春花,绿油油的爬山虎,还有墙角那紫红的三角梅把这儿装饰地很好。
小桃刚从后院的地方回来,一双白皙的手沾满了泥,红衣上有些脏了,小脸却洋溢着笑。见到娄锦之时,她忙行了个礼。
乌嬷嬷见她有些狼狈,却高高兴兴的,便问道:“这是做什么去了?”
“回嬷嬷的话,方才羊馨送了爷一个荷包,爷没当着她的面怎么了。只在她走了之后让我把那荷包给丢了。我这两日也不待见那羊馨和她那丫鬟,这一气之下只给它埋了。好出了一口恶气。”
小桃心思单纯,见那羊馨一张热脸贴着县公冷屁股,见她终于打道回府,恨不得早些把门关上,顺带在门上扎几只针,好在那羊馨下次敲门之时,痛地哇哇大叫。
乌嬷嬷笑了起来,娄锦见小桃一张脸微红,便扬唇道:“快回去换身衣服吧。”
小桃点头离去。
此时屋内传来了说话声,门咿呀一声开了。
方芸儿笑着走了出来,对着娄锦道:“怎么刚去国子监就回来了?可是又发生了什么?”
娄锦摇了摇头,她盯着方芸儿那张白皙透明的脸,眉头不经意一蹙,娘的脸色过于白皙了点,恍若没什么血色。
萧县公一直站在方芸儿身侧,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娘子这一身醋味给散了去,这会儿放下心来却见娄锦脸色怪异,不免多看了两眼。
娄锦笑着拉过方芸儿的手,状若无意道:“娘,我这不是回来看看羊馨是不是走了。爹虽然下过明令,可要知道人要脸树要皮,有些人不要脸皮了,自然是难对付了些。”
长睫微微一垂,低敛的眸子暗了暗。娘的脉相竟越发奇怪了。为何,这滑脉这么不明显?一会儿重一会儿轻的?
萧县公心头一跳,娄锦的神色虽然变幻极快,可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眉间的凝重,再看娄锦那紧紧扣住芸儿手腕的手,顿时心神一提,当即便有些慌了起来。
方芸儿不知其中二人心思,笑道:“我倒不怕她,只要你爹守得住,我们娘仨就原谅他,他要是守不住,我带着你弟弟去那观音庙过几天清净日子也挺好。”
“芸儿!”萧县公有些急了,芸儿这两日越发懂得拿捏他的痛脚了。
方芸儿笑了笑,这会儿才问起娄蜜的事。她自然清楚方宏此番出手,是要教训娄蜜。娄蜜断没有再留在羊家的道理,那该何去何从?
娄锦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只不过有高阳在,怕不见得有什么好事发生吧。
她深深望了眼方芸儿,夜里要好好研究这一脉相。
此时皇宫之中上演了一场好戏。御花园的假山林立,参天大树环抱而立,落下几许余晖洒在了下方争闹不休的人身上。
“世杰,你知道娄蜜是什么样的女子吗?她何德何能一个区区弱女子当初怎么就救上了太后?我虽没说,可你应该知道。你与她相识十数年,难道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如今要为她谋后路,难道你就这样自甘堕落!”高阳厉声喝道,望着他手中的信封,她心中一痛,本不愿意与他吵起来。可娄蜜千不该万不该找武世杰帮忙。
自甘堕落?武世杰有些愕然。是啊,他被娄蜜害得名声俱毁,锦儿也不要他了,皇上剥夺了他入仕的机会,若非高阳给了他一线生机,怕这国子监他也无法继续念下去了。
可,那日,蜜儿那般护着他,与那三皇子一比,他是高洁的梅竹,至少在蜜儿眼底,他还是极好的。若是以往,他或许不屑一顾,天子骄子,上天的宠儿。他什么都有。可如今,他有的是什么?功名利禄与他无缘,最为深爱的锦儿也离他而去,爹娘为了他的事操碎了心。
他叹了口气,带着淡淡的哀求语气。
“高阳,蜜儿她被诅咒传言所困。羊氏一门倒了,必然有不少人给她冠上诅咒之名。到时候她要如何自处?娄阳必定不会再要她了,此时她若不自救,必定生不如死。”说完这些话,武世杰显然是愣了下。他苦涩一笑,以前他何尝会管别人如何,尽管他中意蜜儿,可那时他极为自负。
高阳瞪大双眼凝视着他,半晌她摇了摇头,“所以,你这是旧情难忘了?你可曾想过我并不是第二个娄锦。她忍受了你多年来的欺骗,可我,一刻都不能!如若你现在把这信交给太后,那好,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她的话带着几分绝望,对他倾心,那是一次他喝醉之时无意表现出来的痴心。成也因为她人,败竟也是因为她人?高阳的高傲与自尊不允许她承认这个认识,然而,这一刻,伤心却比这耻辱更加刻骨铭心。
武世杰,那是她这半年多来,心心念念的一个名字。
在他最为颓废的日子,她隐瞒自己的行踪,生怕太后皇后的人找到自己,只为了陪着他度过最难过的日子。只为了他何时能正眼看自己,或许,终其一生,能得到他那声痴情的呼唤,也就足矣。她自认是一位公主,却并非是皇宫中最为得宠之人。母妃身份低微,又早亡,她不过是担着这公主之名,享受了荣华富贵。可自从见到几位姐姐都哭着被押去和亲,她便惴惴不安,偏偏一日一日成长,年龄将近,她无力多做什么改变,只每天愈加跋扈张扬,希望父皇看在她没有给大齐争光反而添辱之时,能留下她。
也因此,这一两年来,她极力争取在外,或许久了,父皇能忘了她这儿女儿,好让她在大齐发芽。
武世杰,是她唯一一个稻草。是爱也好,是生存的需求也要。她都不舍得,舍不得。说出那句话,她的心便是一阵不安。武世杰,你不要对不起我!
若是娄锦知道她心中所想,定是要喟叹。她从不担心这种背叛,而在被背叛之时,晴天霹雳,魂不归体。而高阳远比前世的自己来得聪明,至少她时刻警惕着,虽然累一些,可不至于绝望魄散。
武世杰怔愣地望着她,见她眼眶通红,心头莫名一疼。
高阳的手微微颤抖,武世杰,只要你为我留一次,我便不会再说这样的话。终其一生,我会永远守着我们的一切,只要你为我留一次!
天知道,高阳那般嚣张跋扈,心底却充满了不安全,那种惶恐不安尽管被压制在心底,却在她干涸的土地上扎根发芽,极力夺去她最后的一丝丝水气。
“我,高阳,你能等我吗?等我把这信送出去了,蜜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
“够了!”
高阳歇斯底里一喝,那双美目通红,一滴泪落了下来,她咬紧双唇,她本以为自己敌不过娄锦,可没想到,连娄蜜,她也比不上一分。
我没有等你吗?这半年多来,我陪着你,守着你,等你走出伤痛。可你呢,可有记得我一分一毫?人道只见旧人哭不见新人笑,可她却明白,这半年多的时间终究抵不过十数年的缠绵。
“你走吧。”
武世杰心头一紧,这些日子以来,高阳的悉心照顾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回绕,可娄蜜那哭泣哀求,那次与娄锦对诗之后更是险些没有立足之地。他……
高阳瞪着他,见他还在犹疑,甩手就走。
“高阳!”
御花园只剩下一片清冷,高阳的身影已经远去,武世杰咬了咬牙,见一个宫女经过,便递给她一锭银子,把那信交给那宫女吩咐了两句就立马追了高阳而去。
看着离去的武世杰,绿意把那信收入怀中,只能说天下总有这么巧合的事,武世杰这信哪里都不送,竟然让她递给太后。绿意蹙了下眉头,打开那信看了起来。
“竟有脸让太后给她指婚?”
绿意忍不住淬了一口,当初娄蜜好不要脸,抢了小姐的男人,如今还想如何?
她把那信收了起来,等着交给小姐。她倒是也想看看娄蜜这被人踢来踢去将会落在哪个倒霉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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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请了假,办了个婚宴,真是够累,所以,打算好了,这一辈子只嫁一次,太累了。经不起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