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遇险
张小五是个孤儿。
原先被一个拾荒老头抚养,八岁时老头两腿一伸,死了。
张五埋了他后,正式开始吃起了百家饭。
这百家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挨打,唾骂,嘲讽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倒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和偷摸拐骗的活命本事。
这天燥热的日头刚收敛了一下,张小五便出来干活了。
所谓干活,也就是在街上逛逛,找个目标,或扒摸搜刮,或哄骗诱惑,以饱肚里的五脏庙。
正街街角,传来几声惊呼,让张五的目光忍不住被吸引过去。
是那外号号称铁嘴金仙的算命老头,老头姓叶,前几天刚到镇子里,给几家大户人家相命推演风水,竟分毫不差,让镇上的人高喊神仙降世。
张五挤进人群,来到近前,见叶老头正收摊来着,忙道:“且慢,小子我常闻老先生能掐指妙算阴阳,善推天地乾坤,我这有一梦,惊世骇俗,不知道老先生听我……”
话未说完叶老头猛地截口道:“将死之人的梦,老夫没兴趣知道,罢了,我再行一次善吧,我要是你就赶紧寻一个舒服的死法,或上吊或跳井,总之都比你等下的死法好,因为你会死的很惨很惨。”
话音一落叶老头径直离去了,徒留一群人一边瞧着张五,一边不停的交耳说话。
张五受不了这些目光,连忙又挤开人群,来到一个巷子口。
张五抛了抛钱袋,笑骂道:“什么狗屁算命先生,傻老头一个,还咒我死,小爷从小到大历经生死无数,要死早死了,哪还能挨到今日,便是连我摸他身子都不晓得,尽会招摇撞骗。”
原来就在两人错身之际,张五顺走了叶老头的钱袋子,喜不自胜,愈发觉得自己的手法炉火纯青了。
“喂,你挡着我的太阳了。”斜刺里响起一道声音。
张五定睛一瞧,是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正枕着一块长形匣子,衣服虽脏虽旧却并没破损,远不到衣着褴褛的境界。
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似是女声。只是一顶斗笠盖住了她的头部,看不到她的真容。
张五嘻嘻一笑:“哟,一个乞丐兄弟,还是个女的,可真少见,非常抱歉,我这就让让。”
同时从钱袋里挑出一小块碎银,放到乞丐女跟前。“一些心意不成敬意,咱各走各道,后会有期。”
张五这十多年间在大小巷子摸爬滚打,深知乞丐不好惹。
乞丐们也分三六九等,尤其像她这种乞丐,首先衣服上就不像底层乞丐那般,衣不遮体,其次居然是个年轻女子,若没有些道理,焉能在外面晒太阳?
只怕不出半日,人间蒸发。
不管哪种情况,切不可得罪,乞丐抱团,不是他这种单干的人能应付得了的。
张五提腿想着去会宾楼好好吃上一顿,心脏却突突猛跳了两下,回头一望,只见十几个蒙着面的灰衣人站满了巷口。
他们眼光直勾勾盯着张五,让他浑身不自在,无奈出口道:“几位不是找我的吧。”
领头的那个开口道:“张五,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五也不回话,扭头就往另一边巷口奔去。
他打小就在这地方长大,闭着眼睛都能跑起来,只要出了巷口,那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未等跑出巷口,又有数个蒙面灰衣人堵在了前方。
“不配合,斩断四肢。”
一声断喝,道道灰影交错扑来。
张五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暗暗惊呼:完了,小爷我的今日便成了忌日了吗?
倏然间,张五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飞去,眼中余光瞥见那个乞丐女竟挺身而出。
乞丐女上身微微前倾,趁对方立足未稳,双腕一抖,空手夺过兵刃,两名灰衣人心中大凛,尚未抽身急退,两记刀光已印在喉间。
“铮”地一声,凭空乍现一团蓝光,那蓝光刺眼无比,竟把日正的阳光比了下去,让躲藏在一旁的张五咂舌惊讶。
光华褪尽,巷子中只剩下两个人还挺立当场。
头领眼中写满惊惧,直直地盯着对面:“龙、龙威剑?你是……。”话未说完,他的头“咣”的一声掉在地上。
直到此时,张五才注意到,乞丐女的背后一个宽约一尺长约四尺的白玉般的匣子。
匣子通体雪白,表面光亮洁净,隐约发出淡淡白光,与乞丐女那身又旧又脏的麻衣极为醒目。
“看完了没有”。乞丐女乜着眼望着张五:“我看你印堂发黑,华盖顶上黑气萦绕,恐怕你这几日将大祸临至。”
张五心中一颤,这和方才叶老头所言几乎一致,都说自己将要大祸临头。
照理以他的性格并不在意,可是连续有两个人都这么说,况且又都不是普通人,不得不小心起来了,毕竟关乎到自己的小命。
张五急忙诚惶诚恐地问:“依前辈所见,晚生该如何?”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
张五从来没有上过私塾,虽说倒认得几个字,可全是他听书时自学得来的。
乞丐女似是没有察觉他话语中的不通,疑惑道:“你看了刚才的杀人场面,居然没有被吓到,难道你不怕吗?”
“这种事我已见过几次了。”
木河镇虽说地处偏僻,但离镇二十里外的蜈蚣岭却有一条大道,常有劫匪争夺领地而互相残杀。
张五曾经好奇,偷看过几次。
乞丐女收剑入匣,掉转身子,道:“镇上的客栈在哪,带我去。”
张五跟着乞丐女走进了兴财客栈。两人好不容易找到张余有空位的桌子旁坐下。
一个粗衣小厮连忙跑过来,讨好地问:“两位可是打尖?”
乞丐女闪过一丝奇怪地神情,随手丢出几两碎银子:“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
小厮应了一声,回头准备酒菜去了。
突然耳边听到张五大声说话:“看什么看,小爷我自己知道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啊,可小爷不喜欢公的。”
乞丐女扭头一望,只见对面一锦服男子拿着酒杯盯着张五看,脸带笑意却又肆无忌惮。
锦服男子眉毛似刀裁,双眸闪亮,气质独特非凡,年龄好像在三十多左右。他开口道:“你叫张五,对吗?”
张五霍地坐直腰背,瞪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可从来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