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我刚来到这间311多媒体教室,就看见具尸体躺倒在讲台旁。他姿势呈现卧趴样,还有把显眼的水果刀,直插在他的右后腰部位。
这就意味着,尸体是被人杀死的。
而令我震惊的还不仅仅只有,自己正亲眼见证的可怕凶案现场。待我真正看清尸体的面容,有那么瞬间,我几乎都快要惊讶地失声叫出。
死者名叫李启明,一个与我有着莫名关联的人,同时他也是我在学校内,最不愿面对的同学。甚至,我对他还有着太多太多说不清的想法,乃至于我对他的死亡真是充满了奇异念头。
不过,我还是没有想到他会被人杀死于这间教室内。更没有想到,这起凶杀案会被我以第一发现人的身份给撞见。
至此我恍惚地发觉,我的校园生活已不再会平静。
只是再倏地回想下,在我踏入进这间教室前,不!应该说自早上从宿舍起床开始,我都绝没想到会遇到这档子事,还觉得自己又要经历天无聊的上课了。
今天早上,也就是10月15日星期四的早上,我如往常般地从宿舍床铺上醒来。
单只是揉了揉双眼,我便起身要从铁梯下爬至地面。
那时的我,还远未意识到一点危机的降临,还以为着今天又是个平凡普通的一天。
当我两脚刚一触及到地面,就突感阵头晕与虚脱。无奈我只得赶紧扶住面前的铁梯,足足低头缓了有数秒钟才得以挺直身躯。
看来昨晚并没有睡好!我凭空做了记这样的感慨。
宿舍中的其他三位舍友还处于副极度的熟睡状态,特别是和我一排床铺的罗忠。他正有节奏地放出着呼噜声,好像什么人都不能把他给吵醒。
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蹑手蹑脚点,就是为了不吵到他们。毕竟,以前就有过吵醒他们其中的一位,从而被惹来没好气白眼的先例。
在厕所内完成了必要的洗漱工作,我便拿起昨晚已准备好的课本文具,以及将那块棕皮手表戴在手腕上,就兴冲冲地来到了门口。
相比于绝大部分学生,我起得真是非常之早。
打开门走出我所在的613室宿舍,我还下意识地抬腕瞄了下手表时间。
现在也才刚过六点而已!
我一直都有提早出门的习惯,一个重要缘由就是为了能享受下清晨的孤寂,当然其中还伴有其他的因素,比如我实则非常不想和那几位舍友有过多的照面。
沿着走廊往楼下走去,在经过几处弯曲的拐角楼梯后,我算是得以走出了这个宿舍大楼。
当到达大楼外的瞬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夸张地伸下懒腰。
方才在狭小的宿舍内,不要说什么动作幅度极大的伸展动作,就连稍微挪动几下步伐都觉得无比困难。所以我一旦到达个空旷的地方,自然需要些过激的举动来发泄。
差不多觉得身子骨舒服了点,我这才迈开步伐又走动起来。
校园的早晨真是恬静无比,雾气弥漫在大地上,就像一层薄纱把整个学校给包裹了起来。
我继续行走于道路间,感受着自两边不断闯入进视线的泛黄树林带。突然,一阵微风是忽得迎面冲我扫来,恰逢此刻又有几片树叶飘落在我周边,这令我不禁地停下脚步,恍惚觉得自身正在被置入个梦幻场景中。
我尝试着以闭起两眼,来感受起当下的心旷神怡氛围,不久后一个别样的想法竟在我脑海中冒出。
假如校园永远都是这样就好了!
在这所大学度过了有一年多时光,可倘若真要去感受什么,却恍惚有种眨眼间就逝去的感触。
或许大学生活本该就是如此吧!
我的名字叫赵晨,是这所名为T大学机床工程专业的大二学生。就在一年多前,我通过高考进入了这所位于S市的大学。
但我并不是S市人,我出生于临近的Z省H市。与直辖的S市相比,Z省H市显然要落后许多。而我家的情况,则更属于比较底层的那批。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父亲干着需要日夜颠倒的出租车司机工作,母亲则是名商场的清洁工。他们每天起早摸黑的工作,就是为了能给我个安逸的学习环境。但我却不是那种非常成器的孩子,平日里的学习也不算怎么优异,只能说还算勉强过得去。
不过父母为此似乎也不太介意,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对我抱有过多大期望,只是期望着我将来能有口饭吃便可以了。
所以,一些诸如什么‘啊!不需要有多优秀,只要将来能混口饭吃就行’,或者‘即使未来赚不到大钱,只要乖乖地不去闯大祸就好了’之类的话,是常常被他们挂在嘴边。
其实再回想下,当初在填写大学志愿时,机床工程专业也是父亲首要提出的。因为他从几位同事口中得知,未来必定是机器的时代,所以大学时期能接触下有关机器专业的知识,必然对我未来的找工作会有所帮助。
于是,我的大学第一志愿,便被定成了S市T大学的机床工程专业。
我的大学前夕就是如此,没有那种激情澎湃的兴奋感,有的只是循规蹈矩的平凡而已。
只是,当我把T大学的入取通知书交到他们手中时,父母还是充分肯定了我这些年来的努力,并笑逐颜开地说要给我犒劳番。
父亲随后请了许多来往密切的亲戚与同事,为此还特意破费了下,选择在个知名酒店内摆出几桌酒席来好好宴客。
父母都当众表扬了我,弄得我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要说S市的T大学也不算什么知名学府,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二本,但好歹也算个像样点的大学了。
“哎呀!我们家可是出个大学生了。”
父亲当时都有些喝醉了,不断向被请的亲朋好友敬着酒。
我家既然属于较为底层的那种,往来的亲戚层次也必然不会太高。就我的映像来讲,似乎未曾出过什么有文化的人。这或许就是父母会如此激动的原因,不管怎么说,至少我已现在站到了绝大多数亲戚的头上。
而在吃饭结束后的当晚,母亲也是悄悄走进了我的房间内。她的举动毫无征兆,为此还吓了我一大跳。她进门后马上就要硬塞给我些零花钱,并说着这些钱都是她多年来打零工挣来的,现在要将其全交到我的手中。
当然,母亲还扔出了句大大咧咧的话语:
“你马上要到其他地方上大学了,以往你从来没有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所以妈妈都有些不放心。但为了你的前途,你也必须要壮起胆去上大学。然后……这里有一点小钱,你就拿着吧!妈妈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就只有一点零花钱让你过得舒服点。以后去了大学和同学在一起玩时也不用太省,该花的地方还是要花,否则别人会看不起你的,懂了吗?”
在我接过钱的刹那,我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尽管在不断推脱,可母亲依然是强行将钱塞到了我手中。
透着还不算明朗的灯光,我看到了她脸上那犹如枯树皮般的肤色,那是一直以来过量接触清洁用品所导致的损害。而由于数年的辛劳工作,不单她的身躯都有些佝偻,都不到五十的她却活像个小老太。她面容上的眼睑部位,也仿佛已经整个凹下,全然没个活人的生气。
“妈妈!”我有些激动起来,一大口气息也在胸口簇拥着,直到即将要爆发的那刻。
但母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意识到我收下了钱以后,她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母亲的离去未使我平复下一点心情,我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些或许常人眼里才只有几张的百元大钞,为此还落下了两条犹如水柱的眼泪。
然后经过了个夏天,我就要动身前往到S市的T大学报到了。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去乘坐火车时的景象,父母亲自送我到了火车站,还喋喋不休地直告诫我某些要注意的事项。倘若往常我必定会嫌弃他们话多唠叨,可在这即将要分别的时刻,我却在享受这种往日的讨厌事。
随着广播呼喊着XXX班车次列车即将要进站,我清楚自己当下必须要抓紧时间去站台了。
分别的时间终究还是要到来,父亲倒也没有再去多说什么话,但母亲却还是紧紧地拥抱着我,弄得我真有些透不过气来。可猛然想到今天这一别,估计要到半年后的寒假才能见面,我也就静静地继续在原地站着。
“好了!时间都要到了,你要抱到何时啊?”父亲的不满声音传来。
母亲这才松开了抱紧我的双手,不过她的头颅却始终低着,都没有抬起头再看我一眼。顺着她那被阴影遮挡的面部,我好像看见了些晶莹反光。
一瞬间,我胸口感受到了股莫名酸劲,脑中快要炸裂的思绪,致使我又语重心张地向父母道了下别。
接着,我便拖起行礼箱,穿过了火车站的刷票闸机。
就这样,我在T大学的学习生涯便正式开启了。
大学的日子要说还真有些枯燥,没了高中时期那股子的紧张窒息感,有的尽是机械般的上下课与行走在学校的各个楼房间。我掰着手指地度过着每一天,有时真发觉自己快变成了个没脑子的行尸走肉。
期间我也未能交到多少朋友,甚至连说得上话的人都屈指可数。其实在与人的沟通能力上我本就非常欠佳,这个缺点在进入大学也没有稍许改正。
所以,我基本上都游离于群体之外,像个违和的个体存在着般。
如今我已是这所T大学的大二学生了,在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有一年之余,本以为接下来的三年我也会在平凡中的度过,可谁知在今天,却让我撞见了起凶杀案。
我清楚,这起凶杀案一定会彻底搅乱我的人生,也势必会给我造成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