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抓小偷
这次玩的抓小偷和以前的很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一共需要六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管事的,一个左耳朵,一个右耳朵,一个引道的,一个小偷。至于为什么皇上下面就直接是管事的,对于这一点真的不知道。可能孩子们以为皇上最大,就把这里最大官的叫做皇上吧。除了皇上以外就算是管事的了,有的也把管事的叫做丞相。两个耳朵也是很有意思,既是他们的官职,又是他们的职能。究竟有什么作用呢?看完了就知道了,他俩是真的不得了。就跟林冲雪夜上梁山的董超薛霸一样。一提到这两个人就明白了,他们俩是打手。
地上立了五块砖头,中间的一位是领道的。领道的后面有一段距离才是管事的。领道的前方一点的两侧是两只耳朵。左面是左耳朵,右面是右耳朵。管事的身后远一点的地方才是皇上。皇上跟这些民间小老百姓是要有一段很大的距离的。每个砖头前后左右相隔一大步。管事的和皇上相隔一大步半。
正巧今天小河来了,他在前趟房住,离着很近。轻易不过来,因为前面的孩子比这里的还多,比这里还热闹。
小河家在前趟房的东边住,紧挨着那个大水泡子。他家的西边是一条通向这条街的一条很窄的路。也可以说小河家是一所独立的住户,按这种情形一般说来都是后搬来的。要不然不能紧挨着水泡子盖上那么一户房子。至于说到是什么时候搬来的那也是很多年的事情了,对于这些事现在的孩子们一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样一来小河和他家那条街,和狗剩子家的这条街离得都不远。孩子是愿意凑热闹的,是容易熟识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河就和这条街的孩子们混熟了,在一起玩,在一起凑热闹。
小河也是个小胖子,像一个小牛犊子,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有点像狗剩子,只是看上去比狗剩子小一号。
看上去和狗剩子很像,憨头憨脑的,实际上这个孩子油滑得很,鬼心眼子特多。他那一双有点三角形的眼睛不像狗剩子的眼睛那样清澈明亮。这边的孩子都领教过前趟房的这个孩子。对于他都隔着一条心,害怕上他的当。没有一个孩子和他很亲近。孩子尽管知道谁有什么毛病,还是都能担当,都能玩到一起。不会不相往来。今天来了正好缺一个人手。小河又是常来这里玩这个游戏。
地上一共立着五块宝贵的砖头,还剩下一块。之所以说这六块砖头宝贵,是因为那时候不容易找到砖头,而且都是需要半截的,或大半截的,这样就更不好找了。还有两块没有拿出来,是以防有坏的砖头好替换。砖头在击打下是很容易坏的。那时候还没有黑心砖头,没有那么硬,有的就跟核桃酥似的,很不抗击打。还是将着大家,决定着名次的前后。要不这样谁都要先来。可能是外来人运气好吧,小河第一。
小河站在离第一块砖头四米远的那根线那,脚尖紧挨着那根线。猫着腰比试了几下,觉得可以投砖头了,一使劲砖头扔出去了,直奔着管事的飞去了。真是挺准的,在管事的旁边紧挨着管事的擦着边飞过去了,管事的砖头被带的转了半圈,没有倒下。这回可倒好,管事的变成了立面对着横线,这回是更难投了。
狗剩子第二,这小子有些力气,真是连皇上也不怕。也是哈着腰试了试,一使劲在管事的上边飞过去了,几乎是紧贴着管事的砖头。在地上滑行了一点砰的撞在了皇上身上,
一下子把皇上撞到了。几个人一看这架势没有不夸奖的。就连小河都说:“狗剩子,你小子是真有劲,投得又这么准。”
狗剩子赶紧过去,把皇上那块砖头规规矩矩的放平摆好。别的人再投上也不算了,因为不是立着被打倒的。好像是说皇上打下了江山别人就动弹不得,一劳永逸了,这座江山就是他的了。小四的心眼是真不少,也不贪,知道自己半斤八两。瞄了又瞄对着最近的引道的投去。领道的砖头平躺在地上,像一匹马等着小四上去骑它。
还有三个砖头四个人。
轮到常明了。常明是一个心气高的人,他要是排在狗剩子的前面一定先投皇上,这回皇上让狗剩子当上了,还剩一个不好投的是管事的。投管事的,那两个耳朵没意思。知道不好投还是奔着它去了。乓的一声把管事的打了一个跟头躺在了地上。管事的这把交椅被常明坐上了。
朱二一看这两只耳朵也没啥意思,心想这是容易的事请,随手一扔,连瞄都没瞄。哪知道一大意偏出去了很远,朱二傻眼了。恐怕没有机会了,因为剩下的是很近的两块砖头。那还有啥办法,看运气了,只要有一个人没投上自己还有点希望。盼着有一个人最好是没投上。
柳小提心吊胆的试了一回又一回,一出手,嗨,投中了。左耳朵躺在了地上。自己给自己翘起了大拇指。看着他那样子几个人都笑了。朱二彻底老实了,觉得一点戏都没了。
小河一看这趟房的人千万不能小看,可得加点小心。赢输不要紧,多磕碜呀?没敢大意,仔细地一投,中了。右耳朵当时就放倒在地上,几乎连位置都没动。
朱二一点心思都没有了,真像被抓住的小偷没一点高兴劲,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候判刑。
判多少刑是管事的说了算,要是皇上不同意还得重新判,这就是皇上的权利。
常明也没干过这件事,判多少好呢?犹犹豫豫。狗剩子不干了:“管事的,你干什么呢?”常明随口说出:“三十步吧。”意思是表示一下就行了。狗剩子一听:“不行,这是闹着玩的吗?太近了。重新判。”常明一听还嫌少了,看着几个人的表情也是觉得有些少了的感觉,只有朱二挺满意。还是依着大伙的意见增加一点,那就多一点吧。也没多加考虑:“五十步。”这下可炸锅了。首先是朱二大声的喊起来:“判这么远,不是开玩笑吧?是不是憋着坏呀?啥时候判过这么远?”几个人也说判的多了。但有什么办法。就是皇上也没办法。因为它只有一次改判的权利,没有第二次。皇上就要有皇上的样,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就是圣旨,改不得。这里的皇上就是只有这么大的权力,不像朝廷的皇帝什么都说了算。
事情只能这样了。常明觉得是有点过分了,有点不仁义了。当时被皇上一喊有些蒙了。现在是一脸的难为情。看这么一种结局朱二对狗剩子喊道:“你当个皇上不知道怎么美好了,竟然判了这么远。你亏不亏心呀!哪有一回判这么远的。”
这种游戏判罚三十步和五十步相差是极大的。三十步是都可以忍受的,四十步勉强还可以,五十步简直是难以忍受。
几个人愣在那里,怎么办,判了还算不算数。假如说不算数那么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怎么办?那不乱套了吗?规矩就是规矩,对与错都得执行。
朱二像罪犯一样站在那里,故意昂首挺胸,装出一副大义凛然无所谓的架势。小河左手捏着他的左耳朵,右手扶着他的左肩。柳小右手捏着他的右耳朵,左手扶着他的右肩。小四站在朱二的前面。
朱二更着脖子,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常明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看见准备好了,别犹豫了,一声口令:“开始!”小四在前面一边领着道,一边喊着数:“1,2,3......”。左右两个人捏着朱二的耳朵,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走的还平稳,两个人加着小心,两只耳朵还不太遭罪。也就是平稳的走了十来步情形就变了。这是需要三个人配合的走路。走着走着不是你走快了,就是他走快了。两个人的两只手开始不平衡起来,朱二的耳朵现在已经不是被捏着,而是你揪一下,他揪一下。朱二开始还能忍受,挺得住。慢慢的就不行了。“轻一点不行啊?你们两个小子这么坏,使这么大劲干啥?”两个人谁也没有感觉到,因为他俩不是有意的。
朱二的数落多起来,甚至发起了脾气。闹的两个人都很不开心。柳小还是尽量的轻一些,不过怎么也得捏着,不能松手。小河一开始还是有些客情。越听越不愿意听,心想这种游戏就是这样子,你喊叫什么呀?跟谁发脾气呢?邪火没地方发了,拿我们俩出气呢?你有能耐别当小偷啊?当了就得忍着,还喊起来没完了。
怨气就怕积累。积累的多了就没有了关爱之心。事情变得很随意,小河一随意,朱二就遭罪多一点。朱二几乎是喊起来:“小河,你小子咋这么坏?揪的这个疼,能不能轻一点?”小河一听爱搭不惜理的说:“还怎么揪疼了,我也没使劲呀?”不得不客气地说:“好了,加点小心。”
淘小子的坏心眼多的是。小河一想这小子咋这样啊,这么矫情。开始动起坏脑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突然“啊”的一声,身体有些趔趄,往朱二的身上一靠,接着马上向外侧一歪。朱二大声的喊着:“你小子干什么呢,疼死我了。”小河赶紧解释:“脚底下踩上了一个土坷垃,绊了一下子,差一点摔倒,对不起了。”“注意点,你绊了一下可疼死我了。”“嗨,脚底下也看不清啊。”小河嘴里打着马虎眼。
走着走着小河右手按着朱二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使劲,朱二跟着往这边一歪,柳小捏着的耳朵就神经质的捏紧了。朱二气的喊道:“你们两个小子是合伙呢?一会左,一会右的折腾,这耳朵揪的这个疼。”小河赶紧装作好心的说:“脚下又踩东西了,怕你的耳朵疼,把你的身体往这边按了一点,谁知道柳小那边揪疼了。”柳小这个气呀,心里明白,嘴上也没法说。
好不容易走了四十步,还有十步呢。朱二的两只耳朵都变了色变了形。这也就是到了平时处罚的终点,现在还有十步需要继续走下去呢。
小四不紧不慢的喊着数,在前面领着道。
剩下四五步的时候小河又动起了主意,因为他是有点心怀鬼胎的人,所以首先想到的是把自己摘除干净。
当小四刚喊道五十的时候,小河猛的一使劲一推朱二的肩膀,本来想抓小河的朱二身不由己的转向柳小,毫不费力的把刚要转身跑掉的柳小抓住。再一看小河已经跑出去好几步了。朱二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小河使了不少坏,也没办法,他已经跑掉了。怎么也不能再把柳小放了吧?
“蹲下!”朱二强横的命令着。柳小十分不情愿的弯下腰去。朱二余怒未消的趴在柳小的身上喊道:“走!”
两只变得苍白的变了形的耳朵慢慢的恢复过来,有了血色。
五十步的距离对于柳小来说是多么漫长,就像万水千山一样。趔趔趄趄的背着,晃晃悠悠。坚持了二十多步实在是背不动了,喘着粗气说:“不行了,实在背不动了。就到这算了。”说着停了下来。朱二还是不下来,在身上让他继续背着。柳小生气的说:“我背不动站这了你还赖着,也不嫌磕碜?”柳小一边说着一边蹲下去,朱二不得不松开了手站在了地上。
柳小继续跟他商量着:“你看我这小体格能背你这么远就不容易了,这还是头一回呢,行了,就到这算了?”“不行!你咋那么好说话?揪我耳朵的时候你想什么呢?”“你看你说的,都是小河使的坏,你心里还不明白?不能不明白吧?现在就当求你了行不行?”
求是没用的,柳小不得不咬起牙继续背着。费劲了全身的力气趔趔趄趄的背了不到二十步,说啥也背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对朱二说:“你小子累死我了,告诉你累出毛病来你给我看病啊?别美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朱二一看也算是解了气,就到这里为止吧,陪着柳小蹲在地上喘了一会。
回来了,朱二瞪着小河:“你小子是真坏,一肚子坏水,咋就这么坏呢?”小河斜楞着眼睛也不怕他,不让理的说:“别说那些没有的,你好啊,你看你那个事还少吗?这也不行,那也不对,你以为你是谁呀?”朱二反倒让小河来了个倒撅。真是碰到了不好惹的对手。
最后的目光都落到了柳小的身上。常明关切的问:“怎么样啊?”柳小好像气还没喘匀,气哼哼的说:“差一点没累死我。”说罢白了几眼朱二。朱二有些过意不去。他过意不去现在已经没用了。小河紧跟着说:“你看他把柳小累成这样,现在还喘呢。”朱二一听小河这是在勾火,也没办法,不敢再搭理他,实在是惹不起。
这是抓小偷这个游戏最惨的一次,偏偏让身单力薄的柳小摊上了。小偷是抓住了,也判了刑,可是却让小偷狠狠的制了一把。看这样懦弱还是真不行,免不了还要受别人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