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朱家血脉,宁死不逃
建文四年五月中旬,燕王朱棣率师抵达长江北岸,驻军龙江驿。
扬言一个月内,马踏金陵。
庆阳公主赴江求和未果,皇帝朱允炆下罪己诏承认自己愧对天下百姓,恳求燕王退军北平,希望依靠舆论的压力拖延朱棣攻城的时间。
吴王宫。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屏息打坐,旁边对坐的是一个衣不蔽体的薄纱女子,长腿纤纤修长,玉足娇白滑嫩,在浣纱暗掩下,她美丽的胴体若隐若现,娇嫩丰盈的玉体勾勒出无尽令人想要探索的春光。
这女子长的十分的妖艳,红粉青娥,眸动如星,秀发如流水瀑布,她缠起一小卷儿发梢,妩柔的摩挲着少年的胸膛。
朱唇轻启道:“王爷,可还满意?在妾身的香汗淋漓下,您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王爷,你将颜儿吃干抹净,现在又把人家冷落在一旁,颜儿不管,颜儿现在就要你的呵爱啊!”
少年露出邪笑,忍不住将大手游走在女子的身上,微哼道:“令王妃,今日是本王冲击下一个境界的关键时候,再行粮事恐会精血有亏,萎靡于身体。你暂且回去荷园等候,等本王冲破洞明境后便来寻你!”
“到时候,本王一定让你满意,可好啊!”
令王妃娇嗔了一声,不依不饶的缠绵了一会儿,这才收拾好妆容离开。
出门时,令王妃轻轻的回头看了一眼朱允熥,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的凌厉,心中猛地发狠。朱允熥啊,朱允熥,还想晋升洞明境,去死吧!我已经对你暗中使了藏宗秘术和媚术,专败你精元、气血、根骨。不冲关则以,冲关必会七窍流血而死!
但此时,少年对马上来临的危险一无所知,令王妃走后,他运转功法,胸襟上镶着龙头鳞身的麒麟服顿时威武飞扬,从体内散发的气劲螺旋般缠绕在他身上,膨的他整个人衣玦飘飞。
忽然少年郎眉头一拧,脸上浮现斗大的汗珠,双颊红晕似血,牙齿紧锁,嘴角也溢出些许的白沫。
不一会儿,少年便汗流夹背,暴汗湿透锦衣,身子也开始左右摇晃。不过他始终保持双手结印,神识守中如一,仿佛在海浪上随波翻滚的一叶扁舟,狂沙里风吹日晒的一树白杨。似乎只要守住最后一点清明,便能抵住走火入魔的侵蚀。
良久后,少年郎精疲力尽的一声惊颤:“守,不住了。”
接着泄气般嘴角一歪,倒在了蒲团上。
朱允熥走火入魔的昏死过去,仿佛做了个怪梦,他梦见朱棣的战火烧进了南京城,焚杀了兄长朱允炆,梦见了他囚禁暴死在凤阳的下场,以及后世的土木堡之变、李自成攻破BJ城、吴三桂放清军入关以及大明王朝的灭亡!
他还梦见了大清兴、大清亡,梦见了列强逼迫签署了各项不平等条约、辛亥革命、抗日战争,梦见了华夏百年磨难、现代复兴。
华夏虽有上下五千年底蕴,而米帝国主义及西方联盟却处处掣肘,朱允熥愤怒的呐喊,若他再活一次,定会将后世华夏的一切危机扼杀在摇篮!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势力觊觎华夏,他要将后世的磨难在大明一朝将其无情的掐灭。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他奇迹般的苏醒了!
此时朱允熥流泪满面,不知自己是为他未来坎坷的遭遇落泪,还是看到了历史车轮滚滚线下炎黄人千疮百孔的身影而触动。
但他的眼神从之前的单纯,平庸,逐渐闪烁着光亮,
愈发的坚定!
往日浑浑噩噩,神志如同被封印了一般,而现在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让他突然多出五百年的知识,他看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认知和见识也远超过了这个时代。
他本是大明太祖朱元璋的嫡孙,朱标的嫡子,按理说朱允炆的皇位应该是他的,但是因为种种的原因,他稀里糊涂被安排成为一个闲散的王爷,或者这本该是他的命运。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大明需要他!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外面的人对着里面喊道:“王爷!奴才求您别闭关了,燕贼的大军已经打到大江对岸了!即便您武功有成,也挡不住数十万大军啊,您快收拾细软,随皇爷的马车逃命吧!”
朱允熥一愣,逃命?
不行,他必须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通过自己努力,让华夏成为这个世界的超级霸主,打造属于炎黄人的巅峰大明!
朱允炆忧弱,朱棣已经老了,朱瞻基英年早逝,后面的大明皇帝更是没一个顶用的!
靠他们,免不了要重蹈历史覆辙!唯有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能改变历史!
朱允熥干咳了两声,好整以暇的道:“逃?我朱家人的血脉里没有这个字!本王宁死不逃!”
“本王且问你,我大哥在何处!”朱允熥快步的打开殿门,入眼是一个年轻的太监,年纪二十岁上下,名叫刘德,是朱允熥的贴身侍读,也是侍奉太监。
太监见朱允熥平安无事的出来,松了一口气,俯下身子道:“皇爷已经在北安门等候,一炷香后出发,随淮河入大江,在燕王合围前逃出应天。”
刘德又瞥了瞥身后的一队锦衣卫,小声道:“若您再不出来,奴才只好让人架着王爷出来了。”
朱允熥见他脸上的担心不假,好笑道:“如果说本王不想逃,凭借金陵军备与燕贼决一死战,刘德,你认为有本王有胜算吗?”
“您要和燕贼……决一死战?”刘德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喉咙咕噜咕噜的咽了咽口水,良久才反应过来。
而后摆出一脸颓丧的哀求道:“王爷,输赢的事奴才不敢乱语,可今日斗胆说句实话,您还是个未及冠的孩子,哪懂得什么兵甲凶险、战场机要!燕贼三十万大军,其中有十万精锐之师常年在草原与北元交战,连耿炳文老将军、李景隆大将军也兵败如山倒,金陵守军拿什么来抵抗?更别提要打赢这一仗,燕贼破城的几率实在太大了。”
刘德身后的锦衣卫也露出苦笑和嘲弄,这位往昔醉心于长生不老的年幼小王爷,有朝一日竟能说出这番话,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要令人大跌眼镜。
但现在燕军已经打到江对岸,说这话有些晚了吧?
朱允熥见众人的模样,心里清楚了七八分帝都守军的心态。自耿炳文在真定兵败后,大明战神李景隆接连使出昏招被朱棣打的丢盔弃甲,五十万大军从北溃退到南边,打散的队伍被朱棣收编了二十万,这才有今日燕王兵临城下的威风。
但为什么输,因为朝庭里有内贼。
谁是内贼?文官集团有谷王朱橞,军方有三军统帅李景隆!
这两个大奸臣,一个在朝堂上给朱允炆出昏招,一个领大军给朱棣千里送人头。更可恨的是坚不可摧的金陵帝都,最后也是这两个奸贼里应外合,开门迎入燕军杀进城内,和那明末的汉奸吴三桂形同一丘之貉。
若非这两人作祟,朱元璋机关算尽,留给朱允炆这么扎实洪厚的经济军事基础,岂会在短短三年内土崩瓦解,以至于到了今天逃亡的地步。
想要和燕王扳扳手腕,必先诛此二人及其党羽。
朱允熥打定主意,目前还是先稳住朱允炆,若这不靠谱的大哥逃跑了,金陵之战的结局板上钉钉。皇帝跑了,军心涣散之下,南京城必崩。
“速速带本王面见陛下!”朱允熥冷喝,他是大明的嫡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德见他不再纠结于和燕王决战,以朱允熥想通了,愿意随建文帝逃亡,苍白的脸上有了欣喜之色。这个节骨眼,金陵似是一口大棺材,皇城便是其中的死尸,现在趁棺材盖子还没有关上,还有一丝逃亡的机会,等燕王真的打了进来,就该给大家伙上坟了。
能活命谁愿意死呢?
锦衣卫从东宫马厩拉来两匹快马,为首的锦衣卫佥事宣巍登上马背,指着另一匹马道:“吴王殿下,请上马!”,他眼中充满了嘲弄之色,显然这些锦衣卫也认为朱允熥打算逃了。
大明开国以来,对外平定中原,北征大漠。其内修撰律法,查治贪官污吏,文治武功,威名赫赫。
今日建文皇帝和吴王竟要奔逃,抛下城中百万子民,甘愿做一个流亡之徒,如何对得起太祖朱元璋和朱标先太子仁武之名。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豪言仍在,可当今的朝廷却是奸人当道,忠臣淹埋,建文皇帝和吴王实乃朱家大不孝子孙!
宣巍念及于此,再度讥笑。
刘德闻言,身体一哆嗦。手指颤抖的指着宣巍,厉声喝问:“宣佥事,好大的胆子啊!王爷不善骑术,如何上马经受颠簸!咱家当你无心之失,快快取马车来,护送殿下赶往北安门与皇爷汇合!”
宣巍不为所动,冷酷的眼睛扫了过来,怜悯的看着刘德,摇了摇头。
刘德太监虽是忠心之狗却也是丧家之犬,不屑与之为伍!
朱允熥看在眼里,知道这些锦衣卫平日里骄纵惯了,宦官在他们的面前只不过当成摇尾巴的阉狗。现在离朱元璋驾崩不满四年,洪武一朝的帝王积威尤在,加上锦衣卫的鹰犬们大都由朱元璋一手提拔,自然嚣张跋扈了些。
两朝一对比,他们不鄙视朱允炆这对兄弟才怪。
朱允熥摆了摆手,阻止刘德继续呵斥,反而饶有兴趣对马上的宣巍道:“宣佥事是吧!”
“正是卑职!”宣巍驾马作揖,他也想看看这位吴王要如何回他。
朱允熥笑呵呵道:“本王有一问,宣佥事怕不怕大江对岸的燕军?”
宣巍眼神一闪,正色道:“怕!当然怕,可卑职不惧死!”
朱允熥又问:“你很诚实,那本王再问你,是你一个人不惧死,还是锦衣卫皆不惧死?”
宣巍翻身下马,朝即将日落的西山跪道:“日月山河所照,皆为我大明龙图!锦衣卫乃先帝麾下忠烈之后,成立之初,便为了护佑大明,吾辈当马革裹尸以报圣恩,又何惧乱臣贼子!”
“卑职马革裹尸处,便在这金陵城下!”
朱允熥露出赞叹的神色,示意他起来说话道:“宣佥事请起,国破山河之际,事急从权。锦衣卫皆是我大明先烈遗孤,本王信任你们!你速去召集城中你这般有志之士,随本王前往北安门迎回陛下,誓死抗击燕军!”
一旁的刘德闻言,匍匐跪地惶恐道:“王爷,万万不可啊!此为犯上作乱之罪。您切不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他一个小小的佥事,又怎么知道燕贼的军威,不过逞口舌之辩,徒增笑耳罢了!”
刘德本能将朱允熥的愚蠢想法甩锅给宣巍,他越想越可怕,甚至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若吴王被锦衣卫裹挟劫持了陛下,因而城内大乱,燕王趁机攻破都城,然后杀鸡一般的处死了这对可怜的皇室兄弟……
他似乎看到了紫禁城内悲惨的结局,-但没有人在意他的话。
宣巍看向了朱允熥,见后者点头,领队迅速消失在大殿。
朱允熥入殿找了一张椅子,优哉游哉的从茶壶里倒上一杯好茶,自顾品了起来。
锦衣卫是一把好刀啊!
此番得了锦衣卫的支持,大大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在朱元璋的授权之下,锦衣卫的权柄已然凌驾在百官之上,很多事不需要律法公文就能处置,包括生杀大权。
锦衣卫这种只听帝王家的命令,不受法度管制的超然体系,很危险,但在乱世非常管用。
刘德见朱允熥将他晾在一边,也不怕被责备,从地上爬了起来,到了朱允熥身旁,轻声问道:“王爷,你变了,你以前只顾关在房间里修法悟道,可今天换了一个人似的,语气和神情不一样了!”
“您长大了,不需要奴才操心了!”刘德说完眼睛里多了抹复杂的神色。
朱允熥看向他,这太监虽然处处护着自己,但总想着当逃兵,必须要纠正过来,否则这样的人就不能留在身边。
他不动声色的淡淡问道:“刘德,你说说看,大明今日沦落到如此的地步,究竟是谁的问题导致的?”
刘德眼神溜溜的一转,想起某位宫中老太监的话,回答道:“奴才认为是百官无能,他们不能为皇爷分忧解难,皇爷平日里待他们不薄,可他们都是废材,担不起大任!”
“是百官的错,是将军们的错,全然和陛下与王爷没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