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共鸣
牧河与罗吉在队员们的注视下走到我面前,他们两人的眼睛似乎在向自己传达着最后一丝的决然,我们转过身,向随行的队员们点了点头,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山川与平原再次迈开了步伐。
我们已经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接连蹿出异兽不断阻碍着这队伍前行,队员们一次次与怪物厮杀在一起,一个又一个被永远的留在了无人区之中。
后方载具坠落处的火炮声戛然而止,牧河步伐猛地停顿下来,我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机甲中的他此刻表情究竟是多么的痛苦,只是片刻后牧河便继续毅然地向前行进。
渐渐四周陷入了沉寂,如同灾祸降临前的宁静,一行人不约而同停住脚步,牧河与罗吉二人一左一右将自己夹在了中间,队伍中剩余的伤员拉开距离建立起防御阵型,一阵微风拂过,异兽的嘶吼声瞬间爆发在我们身后的丛林之间。
到了生死抉择时,众人已不再有所顾虑,祖族队员机甲当中的火炮如雷般喷出炽热的火舌,随着声浪回荡在整片区域中,眼前的植物被顷刻之间削成了两截,又在未曾落地之时被密集的弹道冲击成了碎屑,大群荧蝠被惊得于密林中升起,奔袭而来的兽潮如同拍击在悬崖上的巨浪,顷刻间倒飞向后方堆积成片。
可就算是如此,队伍中的火力依然无法抵挡铺天盖地奔袭而来的异兽,诡异嘶吼声从头顶传来,我用余光震惊地看到一只几乎与攻击型载人飞行器同等大小的翼种瞪着猩红的双眼如同魅影眨眼间俯冲而下,一名身穿厚重机甲护具的祖族队员在惊骇中被其顷刻间撕成了两半抛向空中,接着重重被摔在地面没了气息,牧河立即将火力转移到上方,这只翼种被弹道贯穿的血肉模糊。
头顶环绕的嘶吼听着让所有人头皮发麻,我和罗吉闻声抬头望向天空,荧蝠在惊恐中四散而去,一只只翼种带着风啸声暴露在大家视野当中,而此刻身旁得队员甚至已经无力抵抗地面中滔滔不绝的异兽。
一只翼种回旋在半空猛然加速,随后收起双翅利用惯性扑向了牧河,在罗吉地惊叫下,我望着眼前的一幕拼命冲向牧河所处的位置,又一咬牙将心中所有的恐慌利用核心释放了出来。
大家麻木地望着眼前得画面,翼种失去平衡,翻滚着将地面植物碾压成了粉末,终于在滑向牧河身前仅剩几步的距离彻底失去了惯性,接着翼种不断地扇动翅膀挣扎起来随即被牧河机甲中的火炮击碎了头颅,溅出了一滩逐渐暗淡的粘稠液体。
短暂愣神后,当四周的队员将武器垂向地面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翼种与异兽已经放弃了这次攻击,正在渐渐地脱离众人地视野。
我与罗吉和牧河三人对视心中竟出现了死而复生的庆幸,在队伍准备继续出发时,我却在鼻腔闻到了一股腥气,接着湿热的鲜血涌了出来。
罗吉见状瞬间意识到了缘由他快步走过来搀扶自己,我不想耽误这次任务的时间,伸出手企图挡住罗吉的动作,不料自己仅仅向前迈出了一步便直接一头栽倒在杂草旁。
随后便进入到了核心的感知内。
“正如此前在安全区中智者当时所说,在这片西部无人区中同时共有无数核心生物的意志存在,并且此刻不断地向自己释放各不相同的能量共鸣。
也许是刚刚利用核心限制了异兽对队伍的侵袭,又或是因自己将核心再次暴露,它们才会在此刻忽然建立起连接,利用这种手段来进行意识攻击。
不过在这其中,我却能够感受得到这无数个核心生物之间,有一处位置传来的共鸣之感完全有别于其他核心,于是便将专注力锁定在这个核心生物的身上。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核心生物却似乎并不抵触自己的探知,相反,却是另外的几处核心生物,猛烈地在这一瞬间加强了向自己发出的压迫感,它们强烈的意志掺杂在一起,使我此时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极限,就如同整个人的意识在下一秒便会彻底溃散一般。
我已经无法再持续利用感知力与核心产生共鸣,还有任务在等待我们的队伍去完成,而这个任务甚至比我们的生命更加重要,我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努力使自己脱离于其中,但是核心生物又将传达的意志换成了强烈的牵引。
无奈之下,我余出一丝微薄的意识抬起手,抽出腰间短刃毅然刺向自己的右腿,终于这份剧烈的痛觉使自己在一瞬间脱离了出来。”
身上的作战服已经被汗水彻底侵透,抬起头发现罗吉与牧河还在搀扶着自己,两人脸上都带有焦急又束手无策的模样,罗吉愣了愣神,随即翻出一只恢复药剂注射在了我腿部的伤口位置。
核心生物依然在攻击着我的意识,脑海中还在不断传来刺痛与眩晕感,我深吸一口空气尝试起身,却发现自己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能力,似乎仅存的一点意志只能够保持头脑的清醒,而不会晕厥或被核心生物再次将意识抽离。
我将自己与核心共鸣中所得到的线索传达给众人,我们断定那个与众不同的核心生物就是这次行动的目标,是核心生物中的主脑。
绝望之时,此番简短的信息就如同滔滔不绝的熊熊火焰,使队伍中所有幸存的队员们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动身前,自己如尸体般脱力地坐在地上,罗吉看到我的状况后俯下身子,竟打算要再次将自己背在身后,只是由于此前因飞行载具的坠毁,罗吉身上的伤势已经让他身体虚弱到了极限,他的鲜血与汗水相容在一起正顺着两侧的脸颊缓缓滑落。
牧河抬手挡住了罗吉的动作,将挥发余温的机甲火炮摘除丢弃,随后在与队员们的共同搀扶下将我直接扛在了肩上,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废物,但此时却没有人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下一秒自己便将这种荒谬的尴尬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