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欺骗的可能
‘是时候了。’虚度侧身翻滚，躲过大锤亡灵的迅猛一击。
大锤亡灵撞在高耸的骨坡上，双臂使力，躲过壮硕的四足亡灵的迅猛冲锋。
“嘭……”四足亡灵再次撞在骨坡上，大量骨头落下，将它覆盖。
‘……’努力停下翻滚，看着毫无建树的四足亡灵，虚度不知说什么好。
大锤亡灵看了一眼远方迅速赶来的矢虹，再瞄了一眼眼前有点佝偻的虚度，不再犹豫，扔下自己的武器，逃向峡谷另一端。
再次捡起一根骨头，虚度抡圆手臂扔出去……没打中。
逃亡中的将听觉发挥到了极限，察觉到物体正在靠近的它稍微改变了一下方向，就躲掉了虚度扔过来的骨头。
但是，虚度根本就没有指望着可以打中，胡乱的捡起地上的骨头扔过去，它要做的就是制造听觉混乱，让矢虹可以追上去击杀。
矢虹确实很给力，即使拿着大刀也和放弃武器的大锤亡灵速度差不多，再次发送出精神力冲击，前面的亡灵脚下一阵滞，倒在地上。
矢虹冲上前，跨坐在大锤亡灵背后，狠狠挥砍下去，它也感受到了和虚度一样的无力感。
一刀一刀砍向倒地亡灵的颈椎，‘要不是需要它的思想来打探情报的话，我早就戳它的魂火了。’
虚度扶着墙壁站着，脑袋里面困倦的感觉越来越强，强打精神，看着眼前震动的骨堆，强打精神。
壮硕的四足亡灵从骨堆下面倒退而出，看了一下站在身前充满戒备的虚度，转头寻找着其它的亡灵，看见正在那儿挥刀的矢虹之后，便再次迈开大步，朝着矢虹走去。
虚度紧跟其后，稍稍放下紧绷的思绪：还好它没有再次冲锋。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再次挥刀砍下，砍断藕断丝连的颈椎之后，矢虹转身戒备，警惕的盯着步步靠近的四足亡灵，思想向虚度发送过去：“怎么回事？”
“不知道。”虚度发送出思想之后，困倦的感觉再次加深几分。
四足亡灵仍在步步靠近。
矢虹和虚度渐渐后退，并肩而立，共同防备着四足亡灵。
四足亡灵抬起双脚，狠狠踩下。“砰……砰……砰……”
大刀亡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踩碎，魂火剧烈的跳动着。
四足亡灵直至将那具骨架踩成碎片才停下来，再次转头看向矢虹它们，头一低，它看到了矢虹抓着的脑袋，顿时，它眼中的魂火燃烧的剧烈了一些。
矢虹将抓着脑袋的一只手背向身后，缓缓摇头。
四足亡灵呆滞了一下，魂火暗淡下去，朝着来路返回。
“你怎么回事？”矢虹不想说太多的话，它的精神力冲击使用了太多次，已经有些困倦了。
虚度摇了摇头：“快走，赶紧带上东西离开这儿。”
矢虹这才想起虚度的精神力比自己更低，摇摇头，扶住虚度朝着原路返回。
大锤亡灵的魂火看着立在自己旁边的骨刀，眼中的魂火不由收缩了几下。
四足亡灵看着自己眼前的大锤，轻轻地用牙齿叼起来。
……
四足亡灵将所有的武器与骸骨堆在自己身前，深深的看了虚度与矢虹一眼，转身朝着自己的洞穴走去。
放下自己手里的物件，矢虹再次刨起了坑：这么多东西自己根本带不走，必须得放下一部分才行，虚度撑着困倦过来帮忙。
矢虹深深看了一眼帮忙的虚度，
不再说话。
收拾好一切，矢虹一手拖着质变亡灵的尸骸，一手抓着狼牙棒和大锤亡灵的头颅，向还在望着自己这边的壮硕四足亡灵点头致意，发送出自己的思想，却只是看到了四足亡灵的一阵左顾右盼。
虚度拿着弓箭和剑盾，摇摇晃晃的跟在矢虹身后。
“你还撑得住吗？”
“没事，至少走出峡谷。”
……
峡谷外，矢虹在地上挖掘着，它得制作一个容得下这许多东西的安身之所。
虚度在地上晃着头，这一刻，它才理解到了精神力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随着被矢虹拔出的骨头数量增多，临时坑洞也越来越接近完成了。
“好了。”
虚度摇摇晃晃的撑起身体，慢慢的躲开矢虹设置的小东西，向坑洞里探下去。
矢虹摇摇头，捡起地上的各个战利品，小心翼翼的丢进坑里，对外部环境做了一些处理之后，跳进坑里。
拿起被矢虹立在墙边的骨头，虚度慢慢对坑顶进行掩盖。
矢虹跳进坑里，帮助虚度掩盖完成，看着呈现多处透光的坑顶，一拳轰向洞壁，震动带动矢虹设置的陷阱倒塌，大量的骨渣铺满了坑顶。
在暗亮的坑里，矢虹没有去管大锤亡灵的头颅，而是盯着虚度略显暗淡的魂火，发送思想：“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必须给我一个合适的交代。”
虚度勉力撑着自己发送出思想：“那个剑盾亡灵问我：‘你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看着已经沉睡的虚度，矢虹反复思考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或许，真理就是总结，矢虹很容易的就听懂了这一句话，以及背后所蕴含的威胁概念。
看着大刀亡灵的头骨静静出神，矢虹感觉到了荒谬与真实，从它刚从这个世界苏醒到现在，它从来都没有这么闹心过。
仔细想想：渔翁得利的事情它似乎也做过一两件，但是它从没有放在心上，它浅显的把这些事归结于自己的实力，却从没有想过可以得出这种合理的谬论。
不胜烦闷的放下充斥在自己脑袋里面的想法，矢虹有点想要休息了，犹豫不决的拿起大锤亡灵的头骨，它不知道是否直接干掉这个隐患。
大锤亡灵看着一点一点靠近的指骨，严重的魂火剧烈的波动着。
……
“你醒了？”矢虹的思想传进了虚度的脑袋。
虚度点点头，揉了揉还有点发蒙的脑袋，它是自己惊醒的。
“我的交代，你觉得合适吗？”收拾收拾思绪，虚度忐忑不安的问出了这句话。
“这是无可避免的真实。”矢虹已经想开了，“我不喜欢，但是我不能否定这种谬论的存在。”
“我沉睡了多久？”虚度点点头，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灵魂已经有所恢复了，并且比之前要强大了许多：‘想起生前的事可以壮大灵魂？’
“半天。”
“那个亡灵有没有说什么？”虚度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头颅，它的魂火已经熄灭了。
“我没问，你问吧。”矢虹的魂火黯淡下去：‘那个无知的小亡灵开始回想起前世的东西了啊。’
“我问？”虚度捡起地上的头骨，轻轻的把精神力探测过去，搅醒它的清梦：“你会传达思想吗？”
魂火再次开始燃烧，看着眼前的杀己仇人，大锤亡灵表现出了铮铮铁骨。
‘不会？’虚度看着沉默不言的头骨，顿时不再感兴趣，将它扔到地上。
‘不对？剑盾亡灵会，瘦小亡灵也会，大刀亡灵也说过一句，它怎么不会？那该如何交流？’虚度后知后觉，再次捡起头骨：“说，你们是哪方势力的？”
大锤亡灵魂火闪动，淡淡的发出思想：“滚。”
‘果然如此，差点就被糊弄过去了。’虚度再次发送出思想：“你不想再次拥有一个身体吗？”
“哼，即使身体没了，我也不会受你的欺骗。”大锤亡灵的魂火缓缓波动，似乎已经无欲无求：“再者，你们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魂火让我再次同化。”
“我有一个办法。”虚度捡起了地上的盾牌：“不过，看运气。”
大锤亡灵的魂火波动了几下：“你想要知道什么？”
虚度摇了摇头：“暂时并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
“不，你不是应该有很多事情要问吗？只要你能够做到，我知无不言。”大锤亡灵的魂火剧烈的波动起来。
“不，我需要和矢虹商讨。”虚度看着沉睡的矢虹：“再者，我不想轻易许诺。”
“你和葛文斯不一样。”大锤亡灵魂火剧烈的波动着，发送出这么一句思想。
“你也已经拥有以前的记忆了啊！”将目光转回到手中的盾牌，虚度感叹一声，“再和你聊下去，我怕我们都会吃亏。”
“不会的，我想要再次拥有身体，就得需要你们的帮助，这是公平交易。”大锤亡灵的思想带着急切的波动。
很少见，矢虹和虚度传达思想的时候几乎不会带有这种明显的感情，而它……虚度越来越不想和它聊下去了。
撇下手中的盾牌，虚度捂着脑袋靠在墙上，它沉睡了半天，很短，灵魂没有恢复太多，但是，它想起了一些记忆：铁，以及更为麻烦的东西：欺骗的知识，以及对于欺骗的运用技术，这对于它来说已经属于是超纲内容了吧？毕竟在这之前，它和矢虹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大锤亡灵看着虚度的动作，识趣的停止了发送思想，但是，它的魂火仍在剧烈波动着。
太多的片面知识，都是它前世的经历所总结出来的知识，相当的不喜欢，但是每当它表明不喜欢这些所谓的知识的时候，都会有内容出来表明这写内容的合理性，驳斥自己的软弱，但是每当它把衍生出来的欺骗拿来质问自己的时候，所有的驳言都会无话可说。
无法去证实这些所谓的总结知识的真伪，因为前提是它想不起来。
越想越深刻，越想越了解，就仿佛这些所谓的知识在深入它的思想。
虚度竭尽全力放下这些思想，抬头看着这片暗亮的空间，想不出来任何内容。
‘矢虹没变，变的是我。’虚度已经看到了，哪怕自己擅做主张，它也尽全力帮助了自己，击杀五个亡灵，惹出一堆可能的祸事，而自己的回报就是这一团魂火甚至可能完全没有。
虚度的思想告诉它，它想蹲下来，在骸骨地面上乱画一下。
所以，它就这么做了，再次研究着三角形和圆形的关系，从内心深处，它感到了自由与惬意，同时，也有一个声音告诉它：‘你这是在逃避。’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很久，虚度低着头，乱画着、思想着、摒弃着。
“询问结束了？”矢虹的思想传进它的脑海。
扔下手中的骨头，虚度缓缓站起身：“我不想问。”
“为什么？”矢虹再次询问虚度。
“不用转述了，这样比较好。”
“它有办法一次回答两个亡灵的问题吗？”
‘……’虚度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它沉思许久：“我们可以互相对照，但是它想要再次获得身体。”
“你答应了？”矢虹到的魂火剧烈燃烧起来。
“没有，我提出这个提议，它开始质疑……”
“你如何搞到那么多的魂火？”矢虹打断了虚度的话：“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你想到了什么？”
“铁器，我模糊的梦到了一点铁的冶炼方式，还有猜忌与欺骗的概念。”
“猜忌与欺骗？虚度，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这种谬论。”矢虹的思想声音里面似乎带有一点悲伤。
“对，当初我也告诉过那个剑盾亡灵，我不喜欢那个成语，但是，我感觉到了猜忌的存在，并且，当初我们被发现之后，你注意到了吗？它们对那个四足亡灵的下手速度加快了。”
“嗯……”矢虹回想着：“没错，但是，它听到了你的回答之后，似乎是在思索，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虚度不知不觉的张大了嘴，再缓缓闭合：“当时我觉得，它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你为什么也觉得不喜欢这个成语呢？”矢虹看着虚度无意之中表现出来的动作：“这是最后的一个问题，等你清醒之后，我们再去询问它。”
“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我只是感觉到现在也挺不错的，不愿意去欺骗别人。”虚度感觉了一下，它确实是困倦了。
再一次进入沉睡，它知道：醒来之后要决断很多事情。
‘我的前生，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我，又想成为什么样的亡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