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
库洛的母亲对于全是血迹的衣服和突然长大的库洛并不惊讶。母亲总是会无条件的偏爱相信孩子,于是她静静等待着,她相信孩子们会给他一个脆弱的解释,而她会相信这个解释。
“对不起,”诺伊摆出了他最擅长的可怜状,“伊诺是为了我才去和那些坏孩于打架的。我应该听您的话,当时就不应该跑出去,就该在家里等他。”
诺伊说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他连忙低头一边左右开弓使劲地擦着一边哽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库洛的母亲是个心思细腻,感情热烈的母亲。面对这拙劣的推辞,她没有斥责或者反问,她似已被这热烈的情感感动。
“这是一个多么诚实的孩子啊!”她这样感慨着,一把将哭泣的孩子揽在怀里,安慰起他:“不不不,不哭了不哭,诺伊,你是最可爱的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真的?”诺伊停止了哭泣,抽噎着问。
眼角的泪珠,红红的鼻子和被鼻涕呛住的嘴巴,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如果不是感觉不到诺伊的任何情绪,库洛可能真的要信了。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险不住笑了起来,但诺伊递过来的眼神让他强行改了表情,现在只能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绷着脸,难看的紧。
可母亲即将转头看过来,这幅表情绝对会丢脸。于是他狠下心,一不做二不休,使劲地咬着下嘴唇,强迫自己眼里开始蓄起眼泪。
诺伊在大脑里提醒他注意一点眼泪的量——不要像上次一样哭脱水。
库洛表示自己知道了,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死掉了。
过多的泪水在眼眶中间打了圈,然后溢了出来,抽噎声比泪水慢上几秒……一切都处理的恰当好处并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这位善良而博爱的母亲,连忙去安慰另一个的孩子,与之相应的,松懈了对诺伊的全方位安慰。诺伊抓住了这个间隙,踩准时机加大了哭声。
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
等库洛的母亲好不容易安慰完两个哭泣的孩子,已经日斜三尺了。
这位疲惫的母亲看了看墙边那维尔吉亚式的古座钟,神情立马慌张起来。客人快要过来了,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她忙不迭地将两个孩子赶去地下室藏好。
“乖乖呆着,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库洛的母亲告诫道,一边不忘将给俩个孩子准备好的因为哭泣而被遗忘的早已凉掉的餐点塞到他们手里。
“乖,听话,天使会保佑你们的。”她分别亲吻了两人的额头,然后果断地盖上了地下室的挡板。
小小的地下室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诺伊擦亮了蜡烛,顺手将自己已经凉掉的早餐吃掉,但这些不够,他想要更鲜活的食物。
诺伊咽了咽口水,看向了这里唯一的活物。
库洛注意到了诺伊的视线,他纯真地向诺伊露出笑容。他能感觉哥哥的饥饿和挣扎。
和诺伊不同,尚且年幼的他并不知道同类相食是一个有多么的有问题的事,只知道,他的兄弟,他的至亲有让他无法拒绝的食欲。他不止一次地想要吃掉哥哥,可惜平日相当纵容他的哥哥却一次也没有允许过他。
他能闻到哥哥身上那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他相信自己在哥哥眼中也是这样,因为他看见过哥哥对自己露出的满是欲望的眼神。虽然他不知道哥哥在忍耐着什么,但是他也知道饥饿的并不好受。
库洛扯了扯自己的领口,留出里面光洁的肉来。他指了指自己的颈脖,示意自己准许哥哥来吃他的肉。
“这是一种诱感。”诺伊心想,他不敢去看那最为脆弱的颈下所流动的生命。
但是几乎一闭上眼睛,自己的兄弟开膛露腹的样子便会出现在自己眼前,那暗红中带着弱金色的血肉是多么的令人垂涎。想到这里,诺伊咽了咽口水。
库洛依旧保持看扬着头的姿势,像是天鹅濒死着那般高仰着自己的颈脖——这是他在一次剧场打杂时偷看到的,他一直记了很久。
库洛闭着眼情,偶尔偷愉睁开一只翠色的眼睛瞟向自己的兄弟。老实说,他有些烦躁了,他已做好献身的准备而诺伊像个苦恼的农妇,坐立不安,始终不敢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库洛感到了一些失望,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依赖和强迫让他学会了长久的等待。
但或许是等待的时间太长,库洛偷偷睁眼的间隔越来越短。终于,他不再保持那个姿势,直坐起来发问:“为什么?哥哥,为什么你不来吃我的肉呢?”
诺伊用背对着墙壁坐在在地上,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鼠洞,他还是不敢去看,只能像个清苦的还尚未坚定的年轻修士面对自己的欲望一样,紧紧地抑制住自己的想法。
“库洛,你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从睁眼开始,世界就告知了你和他们并不是一类生物。你不会被他们所接受,是永远的异端。你所爱的所恶的,所辜负的所期待的,最后都会被自己所伤害,哪怕用尽全力,这个世界上却还是不会出现和你站在一起的人物,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在漫长漫长悠久到永恒的时光中间,永永远远一个。世界被大水淹灭又重建,你还是一个,孤独的寂寞的一个存在,直到下一次被诞生……伊诺,你知道吗?我不想再一个人了,永远也不……”
库洛感到一些汹涌的情绪向自己涌来,他从未见自己的哥哥露出这样忧伤和恐惧的神情,以及他眼角流下的那些令人不快的晶莹液体。
库洛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来不及发问。他的注意力全在小心地躲避着那些疯狂地向自己涌来的情绪。过于激烈的情绪引成的漩涡会很容易将他这个新生的思雄溶解。库洛对它们有些应接不暇了,他得采取另外的行动。
库洛一个飞身将诺伊扑倒,打断了那疯长的急流。
“嘶——”诺伊吃痛,血肉与地板产生的摩擦,给他带了极大的痛感,打断了他的思路,也让一些生理上的欲望翻涌上岸。
“别害怕,不要哭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哥哥。”仗着目前的身高优势,趁着诺伊还没反应过来,库洛一把将诺伊环进怀里,紧紧地勒着他,束缚的重量为他增加了安全感。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发誓……”库洛表达忠诚的话语还未说完,便感到颈上一阵刺痛。有什么在流逝
在最开始有些痛苦的惊讶感消逝过后,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麻醉剂的作用,一种极致的愉悦开始在库洛的大脑中上升。但还来不及具体体验,混沌从欢愉手中夺去了大脑。